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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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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瑞听我说完了说道:“祺叔,您也是的,我爸爸他不能喝酒,您怎么能由着他呢?”
& & 我听了心里头也不是滋味,我说:“你爸爸天天上顿下顿的四个包子一缸子茶,这样下去,人受的了吗,我今天吃面,就把他叫过来一块吃,他想喝两盅,我们老哥俩不是外人,我就没拦着。”
& & “我爸爸也是,给钱就走就得了,瞎耗着什么呀?这回倒好,赔了夫人又折兵”。文钰说。
& & 我一看哥俩除了对我有意见就是说他爸爸不好,我转过头来问燕子:“燕子,你是医院的,你得给你爸爸找点好药呀,你不能让他瘫在炕上受罪呀!”
& & 燕子低着头只是哭,文瑞说了话:“听说牛黄安宫管事,不过得买好的,得是真牛黄,药铺里卖的不行,都是猪苦胆做的”。
& & 文钰说:“对,我们他同事他爸也是这个病,牙关都紧-了,找着这个药,撬开嘴灌进去就管了事,现在除了走道不利索,别的事都没有”。
& & “上哪找这药去?这药都出口东南亚,香港什么的,咱们这也买不着呀?”文瑞说。
& & 提起香港,我猛然想起宋茹君,她不是说她有女儿在香港吗?我跟她就是一面之交,人家有没有不知道,就是有,又肯不肯帮忙呢?又一想,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死马当活马治了,我就豁出我这老脸去,有了更好,没有也是我尽了心。
& & 想到这我说:“我有个朋友的女儿在香港,我给她打个电话,行不行的我可说不准,我试试”。
& & 燕子一听赶紧递过手机说:“那您赶紧给她打一个,这么晚了行吗?”
& & “你爸爸在那躺着挣命呢,我也不能管那么多了”。我接过电话拨通了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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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我想这个时候谁不睡觉?本来自己心里就没底,想着挂了电话,眼看着燕子瞪着眼看着我,咬牙接着等。
终于电话里有了声音:“喂?”
& & 我也跟着“喂”了一下,可是嗓子竟然没出声,赶紧咳嗽了一下说:“是宋女士吗?”
& & “对,您是……”
& & “给您添麻烦了,半夜里给您打电话,我是老祺呀”。
& & 那边停了一下,甭问,就见过一面,不得让人家想想?答应这个事我有点后悔。要是她把我忘了,我怎么求她?
& & “噢,想起来了,在景山唱老生的那个?”真不含糊,想起来了。
& & “你怎么想起现在给我打电话来了?”听的出来,人家也对我这半夜打电话有点没明白了。
& & “真的是没辙了,我有个哥哥中了风,记得您说过您有个女儿在香港,我想跟你要一种叫安宫牛黄的药,救救他的命”。这几句话不多,我却出了一脑瓜子的子汗。我之所以把老林说成是我的哥哥,这样近乎能让人多理解我,说实在的,想着老林这个危险的劲儿,现在把他说成我亲爸爸我也干。
& & “好像有,我老伴儿就是这个病没的,人没了,我闺女也把药捎回来了,没用上”。
& & 一听说有,我的心都蹦到嗓子眼儿来了:“那可太好了,您把这药匀给我,花所少钱都没关系”。
& & “五百块钱打住了!”老林的大儿子文瑞在一边说。
& & “可是有两年多了,不知道还能用不能用呢.。”
& & 燕子在旁边说:“祺叔,您告诉她,中药不碍事的”。
& & 我赶紧说:“没关系,我这就上您那拿去怎么样?”
& & “算了,黑灯瞎火的,我这也不好找,我打车给你送去吧,你告诉我你在哪?”
听说人家要给送来,我赶紧说:“那合适吗?”
& & “什么合适不合适的,救人要紧,我留着它没用”。看来,她是真心肯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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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听说宋茹君要来送药,我赶紧对这几个孩子说:“一会儿人家把药给送来,您们带着钱呢吗?”
& & 俩儿子没吭声,倒是燕子说:“没关系,我在这借,您放心吧”。
& & 我和燕子跑到门口去等宋茹君,半夜车快,没有半个小时,一辆出租拉着宋茹君到了协和医院。
& & 宋茹君从车上走了下来,我和燕子迎上去:“真是麻烦您了,没影儿的事,还让您跑一趟,燕子快叫宋姨”。
& & 燕子叫了声宋姨,眼泪就下来了,宋茹君赶紧说:“别哭姑娘,药我带来了,说这种药越用的早效果越好,你大哥在哪呢?”
& & 仨人走到了监护室门口,燕子拿过药说:“宋姨,多少钱哪?”
& & 宋茹君说:“什么钱不钱的,药就是治病的,先给你爸爸送去”。
& & 燕子进去了,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您瞧,大半夜的叫您跑一趟”。
& &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睡呢,今儿是该着,我忘了关机,每天这个时候你打电话可通不了。回头我给你留个家里的电话”。宋茹君一边掏出手绢擦着头上的汗一边说。
& & “这就够给您添麻烦的了,我要不是急红了眼,我哪能半夜搅和您”。我倒着谦说。
& & 没一会儿,燕子从监护室走了出来说:“大夫说不让用,非要用得家属签字”。
& & “干吗不 让用呀?”我听了有点着急。
& & 宋茹君说:“大夫有他的道理,这是西医,你用中药人家得负责。”
& & “赶紧叫你哥哥他们过来商量呀,这俩人上哪去了?”我跟燕子说。
& & “在外边抽烟呢,我去找他们去!”燕子说完朝外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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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底大夫也没同意用这个药,我心里有点愧对宋茹君。老林的老大文瑞到是挺高兴,我心里觉得,他觉得是少花了一笔钱。
& & 燕子说:“祺叔,您和宋姨都回去吧,都半夜了,别熬着了,今天我在这守着,明天让我哥哥他们来倒班儿,宋姨真的对不起您,让你跑了这么远”。
& & 宋茹君说:“这有什么,没用更好,真有了用,没有不就麻烦了?这药你拿着,万一要是用的着呢”。
& & 燕子赶紧说:“别,宋姨,这么贵的东西,您自己留着吧”。
& & “我留着有什么用,除非我也得了这个病”。宋茹君半开玩笑的说。
& & 你说这也怪,话都是好话,东西不一样了,意思就满拧了。这个时候是劝燕子留着还是让宋茹君拿着,连我都说不明白了。
& & 看着这样我说:“燕子,你宋姨说的对,你就留着,万一要是用的着呢”。
& & “那我给您钱吧”。燕子说。
& & “我要你钱干吗,我要是看着这药值钱,你给我钱我卖吗?”宋茹君这两句话说的有劲。
& & 老二文玉说了话:“燕子,宋姨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谢谢宋姨”。
& & 我对宋茹君说:“那咱俩就回去,让孩子们在这吧”。
& & 和宋茹君走出了医院的门,宋茹君说:“这女儿比那俩儿子强,没看出那俩人挂象,好像不着急”。
& & 我把老林说的老大让他写遗嘱的事跟宋茹君说了一遍,宋茹君摇了摇头没说话。半夜里马路上很清静,洒水车把马路洒了好多的水,路灯的倒影让人看了头有点晕。
& & “实话跟你说,老林不是我的哥哥,是我们一个街坊,我们那要占了,我们都没搬走呢”。我说不了瞎话,特别是看到宋茹君把药给燕子留下的时候,我心里有一种骗人的感觉。
& & “这有什么,药是给病人吃的,不是给亲戚吃的,我打个车,顺路把你送回去,你不是住景山吗?”宋茹君说。
& & “你那占的怎么样了?”上了车宋茹君问。
& & “就剩下我和老林了,不是想多耗俩钱吗?”我说。
& & “这回老林这样了,你就孤掌难鸣了,你还耗着?”她问道。
& & 我真想把我家里的事跟她念叨念叨,我觉得她是明白人。可是,一共就见了这两回,我不能跟人家说这么多。再说了,什么好事呀,说了也丢人哪!可是她这么一问,我想到,这还真是个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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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林熬过了生死的关头,终于醒了过来。第二天,老早的我就来到了医院。燕子熬的两眼发青的看见我。
& & “你爸爸怎么样了呢?”在病房门口我问她。
& & “醒过来了,昨天后半夜就老是闹腾,嘴不会说话老是大呼小叫,也听不清楚说的什么,转到这个病房,同屋的人都烦他,我今天就找人给他安排个单间。”燕子说。
& & 我走进病房看见老林头冲着窗户躺在那,燕子说:“爸,祺叔看您来了!”
& & 这路病人心理头不糊涂,什么都清楚,只是嘴不会说话,身上动弹不了。老林回过头来看着我,嘴唇哆嗦着,眼泪就下来了,一个劲的“呜呜”
& & 燕子说:“得了这个病就是爱激动,昨天到现在,除了嚷就是哭,您说可怎么好?”
& & 我走过去拉着老林的手问:“这是干什么呀老哥哥?有病不能着急,过些日子就好了”。
& & 老林摇着头,还是一个劲儿的呜呜,我问燕子:“一点都不能动了?”
& & 燕子说:“右手和右腿还有反映,左边是不行了”。
& & “对呀,这个病是男左女右的多”。我摸了摸老林的右手是热乎的,左手可是冰凉。
& & “告诉你妈没有?”我问燕子。
& & “没有呢,我妈身\_体不好,没敢跟她说”。燕子一边给老林擦着眼泪一边说。
& & “瞒着也不是事儿,纸里包不住火呀?”我有点替燕子发愁。
& & “等会儿我哥来了,我回家对机会告诉她”。燕子说。
& & “你哥哥什么时候来呢?”我问燕子。
& & “我大哥刚才来了电话了,说今天公司开会,他来不了,我二哥说中午能来”。
& & “这么样儿,你先回家告诉你妈去,别说的蝎虎了,就手歇会,我在这给你盯着,反正我也没事”。我觉得,我们老大气了老林一回,我得替儿子顶罪。
& & 燕子开始不干,好说歹说,哄弄走了她。我坐在老林床边看着他,一夜之间人就脱-了形儿,脸色苍白,眼睛肿成了包子,原来多么强梁的人哪,怎么得了这个病。这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天有不测风云,马有转庚之时,人有旦夕祸福呀!人要是上了岁数,就跟点乏了的油灯是的,谁知道哪阵风就给吹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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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坐在老林的床边上,不由得想起了老伴儿,也是这样看着她,想到这我心里一阵难受……。
& & 我正坐在那发愣,老林又“呜呜”的喊了起来,我以为他要撒尿,拿出便盆要往他-屁-股底下塞-,他摇着头,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就问:“哪不舒服?”
& & 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见老林俩眼直勾勾的看着放在椅子上的一个塑料袋。我过去拿过塑料袋一瞧,就是老林换下来的衣服。老林看我拿着塑料袋“呜呜”的更厉害了。
& & “这不是你换下来的衣服吗?”我瞅着塑料袋说。
& & 老林点着头还是“呜呜”,我没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好,我想,这里头能有什么呢?我一件一件的抖落着拿出来,老林俩眼就这样紧盯着我的手。
& & 当我拿出他的上衣的时候,老林一边“呜呜”一边冲我点着头,我想,这里头准有他要的东西,我挨着口袋的翻,左边口袋里硬邦邦的,拿出一看是老林的房本,我明白了,他是要这个。
& & “你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惦记着它干吗呀,有什么事好了再说吧”。我把房本举到他面前说,老林看着房本继续“呜呜”着。
& & “我给你压在你的枕头底下?”
& & 老林摇着头。
& & “等你儿子回来我给他们?”我说。
& & 这句话要了老林的命,只见他满脸通红的“呜呜”开了,急出一脑袋汗来。
我想起老林喝酒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他怎么会愿意给儿子呢,他心里明白,所以等燕子走了,才示意我拿出这个东西,他一定是对我有托付。可是,他不能说话,我只能一句一句的猜。
& & “我给你老伴儿保存着?”
& & 老林点点头,流着眼泪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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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林象了却了心事一样,看着我把房本装在我自己口袋儿里就睡着了。我想,原来闹腾半宿就是为了这个。人哪就是这样,但凡有一口气儿,怎么就放不下呢?老林是这样,我呢?我自己也有一本儿难念的经呀?想起昨天晚上宋茹君的话,老林病倒了,我还能一个人在那个小院子里撑多久呢?
& & 看这老林睡的那个香劲儿,真觉得他可怜,都病成这个样了,还惦记着他那个房子。睡吧老哥哥,咱还能活多少日子,怎么就不能踏实过呢!我给他拉上了窗帘,现在太阳正好照着他的脸。
& & 就在老林睡觉,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燕子和老林的老伴儿张玉芹进了病房。
& & 我赶紧站起来说:“嫂子,别着急呀!”
& & 张玉芹看着老林,眼泪在眼眶子里打着转儿说:“我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他这就是挣命呢。”
& &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得了病咱们就得想法子让他好了,你着急再把你急个好歹的,让儿女们咱们办?”我安慰着她。
& & 燕子扶着她妈坐下出去找大夫,因为点滴快打完了。
& & “老祺,咱们这么多年的街坊,跟一家子是的,我们家的事不瞒着你。他就是越活心里越没底了。知道儿女们未必能如愿,老想着多弄俩钱儿攥在手里,怕我们老公母俩将来没指望,这回好了,这回我们就有指望了……”。张玉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抽泣起来。
& & “老嫂子,可别这样想,儿女们怎么能指望不上呢?你也别哭了,回头让他听见了添病呀,你别看他不会说话不会动,他可什么都明白,什么都听得见”。我没法劝,我怎么觉得她说的话也是我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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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林的老伴儿难受了半天,我也跟着劝了半天,顶到中午的时候,俩儿子一起进了门儿。燕子说:“大哥,你不是开会吗?”
& & “什么会也没有爸的病重要呀?”老大文瑞说。
& & &我听了这话心里头很舒坦,也许老林多想了,儿子这话说的还要怎么样?
& & 老二文玉爬在床跟前儿问:“我爸一直就这么睡呀?”
& & “刚睡着了,你可别惊醒他”。我赶紧说。
& & 老大文瑞说:“妈,您也别着急,这个病,只要没要命就是多受几年的事情”。
& & 张玉芹流着眼泪说:“看着他这么受罪还不如死了呢!”
& & “我爸爸他不听我的,当初我就说,给钱就走,您不在德胜门还有房子住呢吗?这下可好,给多少钱也白搭了!”文瑞说。
& & “你爸爸多图俩钱儿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张玉芹听了文瑞的话说。
& & “妈,这您就得接受教训了,看见我爸爸没有?房子怎么办,谁接手办这个事,总得有个着落呀?老年人就得在身\_体还好的时候把事情跟儿女交待清楚了,省得事后罗罗岗(北京话,麻烦)”
& & 张玉芹说:“我现在哪有心思想房子的事,你爸爸这挣命呢”。
& & 文瑞说:“不是还有我们呢吗,老二,你今天就上那打听一下怎么办手续,赶紧弄完了踏实了”。
& & 燕子听不下去了说:“哥,你这是看着爸来了,还是说房子的事来了,爸都病成这样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个?”
& & 老二文玉接过来说:“得,大哥,先别说这个,回头等爸好点了,咱们问问他打算怎么办”。
& & “我没意见,可人家地产商等你吗?到时候也得有人办这个事呀?”文瑞争辩道。
& & 我明白了,文瑞会都没开,就是为了这房子来的,想起早晨老林叫我把房本给他老伴儿的事,心里头有点打鼓,现在万一他们问起来,我怎么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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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担心归担心,不问到这,我不能说话,我打定了主意,老林托付我了,我得对得起他。文瑞还是不依不饶的唠叨着,老二说:“哥,这事一会咱们再商量,眼看着就到了吃饭的时候了,咱们没关系的,还有祺叔呢?”
& & “我没关系的,我看哪,这么些日子都等了,这个时候草草的把事办了,你爸爸不就白等了?我这就回去问问,看看什么价钱了,回头给你们个信儿”我接过来说。
& & 张玉芹说:“就听你祺叔的,让他给打听打听去,老祺呀,这回多亏了你了,要不然,老林早就没命了”。
& & “老街旧坊的,说这些干什么,你们看好了老林,我走了”。我说完走出病房。
& & 我走到门口冲这老林的老伴儿使了个眼色,张玉芹跟着我出了门。我把早晨起来那一幕跟她说了一遍,然后掏出房本说:“嫂子,你可拿好了,老林好的时候就不放心你们大爷,这回大主意得您拿了”。
& & 走到胡同口的时候,一辆黑轿车停在那。我正要绕过去,门开了,女儿顺芳从里面下来说:“爸爸,您上哪了?我都到景山找了您一圈儿了”。
& & “你林大爷病了住了医院,好悬没把命搭上,我去看看他”。我说。
& & 姑爷俊良也下了车说:“什么病呢?”
& & “中风,就是半身不遂了,走,家说去吧!”我领着他们进了胡同。
& & 进了屋,我挑开火姑爷说:“老爷子,您别忙和什么,咱们一会外头吃去”。
& & “那也得坐壶水呀?”我说。
& & 姑爷掏出烟卷递过来说:“院子都扒成这样了,您还没打算呢?”
& & “这回不打算也得打算了,老林住了院,我一个人在这唱空城计,万一司马懿要打进来呢?”我无可奈何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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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上了姑爷的车,说实话大家伙可别笑话,我除了老伴儿病了打出租坐过小车以外,还真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姑爷的车一定是高级,不懂行也看的出来,就那大皮子的座椅,软乎极了,坐上真舒服,那车开起来就跟小船儿是的,忽忽悠悠的真美。
& & 姑爷寸短的头发露着青皮的脑袋,脖子上挂着一根儿能拴条狗的项链闪闪发光,一个大墨镜当住了少半拉脸,我有日子没仔细端详他了,我看着怎么象香港电影里的黑老大呢?
& & “老爷子,吃点什么去呢?”姑爷嘴里叼着的烟卷说话的时候一上一下的动着。
& & “吃点什么都成,别费事吃饱了就得”。我说。
& & “别介,请您一回不易,咱吃烤鸭怎么样?”
& & 别看这烤鸭是北京的名菜,我这辈子没吃过几回。年轻的时候吃不起,现在要吃又觉得油腻,姑爷点出来了,我也没说什么。
& & 车子扭头儿到了前门大街的“全聚德”,这地方我知道,是全聚德的老店。可是没进来过。人还真多,还净是些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外国人,也难说,现在北京人有几个还吃烤鸭的?
& & “来只鸭子,一盘鸭肝儿,一盘儿鸭掌,多放点儿芥末,一盘儿鸭四宝,鸭架子半只椒盐半只做汤两吃,五粮液一瓶儿要五十二度的,再来一个酸辣黄瓜条儿”。姑爷看来是常客,连菜谱都不看,一口气点完了菜。
& & 一会儿功夫,菜上来了,这的鸭子片的讲究,片片带皮,保定府的甜面酱,山东章丘的大葱切成细丝儿,薄饼能照见亮儿。
& & 姑爷倒上酒说:“您尝尝这个五粮液,这是真正有年头的”。
& & “这得多少钱一瓶儿?”我问他。
& & “三百多”。姑爷说。
& & “这么贵?”我吓了一跳。
& & “老爷子,吃点儿喝点儿是赚的。什么岁数了,该享福了,还活六十吗?”姑爷说。
& & 女儿卷了鸭子递给我说:“爸,您甭管多少钱,您就吃您的”。
& & 姑爷笑着说:“听见啦老爷子,你女儿想的开,她花我的钱就跟解恨是的,哈哈,来干一个!”
& & “难得借你这支香,供我爸爸这尊佛,你觉得不上算是怎么着?”女儿抢白道。
& & “上算上算,为嘴伤身,为媳妇拜丈人,这在论哪!”姑爷说完了话,哈哈的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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