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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自立门户

方玉斌心底泛起涟漪,王诚这几句话,着实令自己受益匪浅。口口声声说不懂投资的王诚,实则道出了投资真谛。身为投资人,除了眼光、魄力,除了给予创业者资金、人脉,还有更重要的一项——放手让创业者发挥,把创业者的潜力挖掘到极致。事事插手,既不按角色,更逾越了本色。

1 硬人只会说软话,软人才要说硬话

方玉斌起了个大早,与苏晋一起开车赶往海边。婚纱摄影公司的人,正在那里等着他们。两人的工作很忙,摄影公司约了好多次,才把时间敲定。今天,方玉斌与苏晋推掉了所有事,打算拿出一整天时间,完成这门婚前必修课。

刚拍了一会儿,方玉斌就有感而发:“拍婚纱照比上班辛苦多了。”苏晋倒是兴致很高,有些摄影师觉得过关的照片,她还要求重拍,方玉斌也只好配合。

方玉斌心里寻思,拍婚纱照这事,几乎是在给新娘拍写真集,新郎无非就是个摆件。每组片子新郎除了有几张和新娘的合照外,单独出镜的机会基本不超过两次。新娘的服装很华丽,新郎无非就是穿着镶黑边的礼服予以配合,外加一双从38到45号脚都能穿的大“皮拖”。

此时,方玉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苏晋白了他一眼:“今天不是说好专心照相吗?我把手机扔车上了,你怎么还揣兜里?”

方玉斌掏出手机,瞟了一眼,说:“咦,这不是你爸的手机吗?他怎么打到我这儿来了?”

苏晋立刻拿过手机说:“爸,什么事?”

两人说了几分钟,越说苏晋的表情越凝重。挂断电话,苏晋直接对摄影师说:“今天不拍了。”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苏晋又对方玉斌说:“咱们现在就去滨海,哥出事了。”

中午时分,两人赶到滨海。路上,苏晋告诉方玉斌,家里来了一伙人,把苏浩带走了。一进屋,苏晋的母亲情不自禁地哭出来:“浩儿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为什么要抓他走?”

苏晋赶忙安慰母亲,倒是父亲苏定国一辈子见惯了大风大浪,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先训斥老伴:“妇道人家,就知道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接着,又对方玉斌说:“小方,不好意思,为了我们家的事还麻烦你。”

方玉斌说:“这是哪里话,我们就是一家人嘛。”

苏定国点了点头:说“今天的事很突然,我散步回来没多久,看到家里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要把浩儿带走。你伯母又哭又闹,但我清楚,公家要抓人,哪能拦得住?只是趁着进屋收拾东西的机会,我跟浩儿交代了几句。我告诉他,该交代的老实交代,不该说的不要乱说。”

对于苏定国宦海沉浮数十载练就的冷静沉着,方玉斌不得不佩服。他接着问:“他们把哥带走,究竟为了什么事?”

苏定国摇着头:“滨海不比老家,我想打听一些事,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午打了一圈电话,拜托了不少朋友,至今还没有回音。”

正说着,家里电话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号码,苏定国说:“是一个北京的老朋友打来的,没准有什么消息。”说完,他赶紧抓起电话。

这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苏定国一直点头说着“嗯、嗯”,最后,又连说了好多声“谢谢”。

放下电话,苏定国脸色严峻:“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搞清楚了。”

老伴着急地问:“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呀。”

苏定国说:“把浩儿带走,主要是因为两件事。一件和外面吵得纷纷扰扰的千城集团股权之争有关系,有人举报浩儿的公司为相关企业违规提供资金。”

苏定国又说:“千城的事闹得挺大,我每天摊开报纸,几乎都能看到。只是没想到,浩儿也和这件事有关系。”接着,他又扭头对方玉斌说:“商界的事我不大清楚,你了解内情吗?”

“不清楚。”苏浩卷入千城股权之争的事,方玉斌自然知道,不过此时,他不便多说什么,以免徒增家人担忧。

苏定国说:“其实,千城的事没什么大不了。朋友告诉我,举报信大多是捕风捉影,没什么真凭实据。如果放在平时,大概查都不会查。关键是第二件事,这件事人家手头可有证据。”

“什么事?”众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苏定国叹了一口气:“浩儿和一个女人搞到一起,还被人拍下视频。这个女人的丈夫,拿着这段视频到处告状。”

“哥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听完父亲的话,苏晋又急又气。

苏定国脸色铁青:“男女之间的事情处理不好,最容易阴沟里翻船。能录下视频,说明有人存心对付他。”

“事情已经出了,怎么办呀?”苏晋母亲焦急地问道。

苏定国抿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如果仅仅是这段视频,也就是个作风问题,大不了不当这个董事长。以浩儿的本事,还怕找不到谋生的地方?关键别把其他事牵连出来,否则,谁也救不了他。”停顿一下,苏定国说道:“但愿浩儿能记住我的叮嘱。”

“伯父说得对。仅仅是一段视频,哥应该很快就能回来。”方玉斌赞同苏定国的分析,“不过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哥不是一般人,风浪见得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不会乱了分寸。”

苏晋又问:“是谁偷偷录下视频?”

苏定国说:“是一个叫佟小知的女人,他的丈夫叫余飞。唉,如今的年轻人,为了达到目的简直不择手段,一个女娃子轻易就和男人上床,身为丈夫的,还拿着绿帽子满世界张扬。”

“什么,是佟小知?”苏晋大吃一惊。

“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苏定国问道。

“嗯。”苏晋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在江州时和她见过几面,她就在玉斌的公司里。”

“小方,到底怎么回事?这个女人是什么来路?”苏定国追问道。

此刻的方玉斌,脑海中一片空白。当苏定国说出佟小知的名字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或是同名同姓的人,直到苏定国接着说出余飞,方玉斌才确定,和苏浩幽会并偷录下视频的女人,正是自己熟悉却又感觉异常陌生的佟小知。况且,余飞还成了佟小知的老公?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爸在问你话呢。”见方玉斌老半天不开口,苏晋扯了扯他的衣袖。

方玉斌回过神来:“哦,对,小知以前是我同事。不过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别一口一个小知,叫得那么亲热。”苏晋原本不喜欢佟小知,尤其苏浩出事后,更是一肚子火。

“你能否去打听一下,看一看这件事到底有什么背景?”以苏定国的人生阅历,一眼就看出,方玉斌与佟小知之间关系并不普通。但他此刻关心的,仍是苏浩的安危。

“好。”方玉斌点头答应,“我马上问一下。”

方玉斌掏出手机,打给佟小知,对方却一直关机。苏晋仍旧愤愤不平:“她现在哪有脸接电话?估计早躲起来了。”

苏晋母亲说道:“玉斌,当初怎么把这种人招进公司。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可是个祸害,你跟她相处时也要提防一点。”

苏晋母亲的话或是无心,听在方玉斌耳朵里却分外尴尬。一旁的苏晋,脸色也愈发难看。

苏定国却说,“我让你了解一下整件事的背景,哪是叫你给佟小知打电话!她一个女娃子,能知道多少内情?”

关键时刻,还是老爷子头脑清醒!方玉斌打电话给佟小知,几乎是一种条件反射。经苏定国一点,方玉斌才意识到,整件事情中,佟小知只是小角色,幕后一定另有其人。

佟小知、余飞、苏浩,还有千城股权之争……方玉斌把事情简单一捋,立刻就想到了王诚。目前情势,王诚是最大受益者,那么极有可能……

“我出去一趟。”方玉斌站起身。

“你去哪儿?”苏晋问道。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内心太过焦急,方玉斌并未回答苏晋,只是大步朝外走。苏定国拦住了女儿:“让他去!看样子,他心里应该有点儿谱了。”

当方玉斌闯进办公室时,王诚正和几名下属商量工作。见到方玉斌,他把下属打发出去,笑着说:“你怎么突然到滨海了,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方玉斌开门见山地说道:“苏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余飞到处告他?”

“你怎么关心起苏浩的事了?”王诚颇为不解。

“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了?”方玉斌焦急地说道。

“饭要一口一口吃,话也得容我一句一句说。”王诚招呼方玉斌坐下,接着慢条斯理地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说完后,王诚跷起二郎腿:“今天一大早苏浩刚被带走,你下午就到我办公室来,消息够灵通嘛。对了,你还没说,怎么突然对苏浩的事这么上心?”

“苏浩是我未婚妻的哥哥。”方玉斌语调低沉,心中却在翻江倒海。之前的猜测终于被证实,苏浩落入了人家精心设计的陷阱。或许,受害者并不止苏浩一人,自己曾深爱过的佟小知也活生生被推下火坑。

应该恨余飞吗?当然!这个王八蛋,为了自己不惜牺牲掉这么多人。但除了仇恨,方玉斌也有一丝自责。当初王诚掌握到余飞操纵股价的证据时,假如第一时间公布,哪会引出这么多事?偏偏是自己建言,说不能让余飞死个痛快,而要让他临死前多咬几个人。计划果真一步步实现,但被余飞拖下水的,竟全是自己的亲人与朋友!唉,早知今日,方玉斌一定不会献上那条计策。

“我说玉斌,这一层关系你怎么不早说?我都不知道苏浩是你大舅子!你看这弄的,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伤了自家人。”王诚做出一副捶胸顿足的样子,仿佛方玉斌早点挑明关系,一切就不会发生。但他心里清楚得很,到这一步已经杀红了眼。所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别说是你方玉斌的大舅子,就算天王老子,我也照杀不误。

方玉斌知道王诚在演戏,只能无奈地摆手:“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反正世上没有后悔药卖。”

王诚说:“如果苏浩没扯出其他什么事,估计很快就会出来。看在他是你大舅子的分上,我一定不会再追究。”

方玉斌心中苦笑,苏浩为华海提供资金的事,王诚手里原本没什么证据,以至于那些举报信都语焉不详。只要苏浩口风紧,王诚即便想追究也无从下手。再说利用生活作风问题扳倒苏浩,切断赵小轻与曹伯华之间的资金联系,目的已然达到,没必要穷追不放。只是话从王诚口里说出来,仿佛给了我方玉斌天大的面子。

无论是苏定国的分析,还是王诚的表态,都印证出一点——苏浩的命运,其实掌握在自己手里。只要不节外生枝,乱说一通,事情起码不会恶化。方玉斌只能在心中默默为苏浩祷告,但愿他大事不糊涂。

王诚摇着头,叹息道:“余飞为了利益可以把女人送上苏浩的床,后来为了自己脱身,又把那个肯为他献身的女人出卖得干干净净。也不知是哪个女人,倒了八辈子霉,竟然会跟着余飞?”

“妈的,他就是一个禽兽。”方玉斌忍不住爆出粗口。王诚对余飞的奚落,每一句话都像一根针,扎在方玉斌心头。对于佟小知,他既有一种“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的悲痛与无奈,更有一种令狐冲对待小师妹岳灵珊的怜香惜玉。即便你不喜欢令狐冲,也去找个良善之人,为何非得落入林平之的魔掌?

“的确是个禽兽。”王诚说,“像这种人,若非情势紧迫,我绝不屑于同他谈任何交换条件。”

“可不管怎么说,你毕竟和他达成了一笔交易。”方玉斌说。

王诚明白,方玉斌对余飞憎恶到极点,方玉斌肯与自己合作,向余飞复仇正是重要因素。他笑了笑说:“我答应过,要帮你斗垮余飞。我会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方玉斌瞪大眼睛,不知道王诚会怎么个言而有信法。照目前情形,他对方玉斌与余飞中的任何一人信守承诺,都意味着对另一方失信。

王诚说:“我给余飞的承诺,是不会把他操控股价的证据交给监管部门。这一点,我说到做到。但是,如果我把这些证据交给你,不算违背承诺吧。至于你怎么使用这些证据,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方玉斌双眉一扬:“难得你想出这么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好了,别说余飞了,谈点正事吧。”王诚开心地说道,“苏浩执掌的大安人寿,正是赵小轻资金调度所依靠的渠道。一旦苏浩被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撵下来,这条粮道就被截断了。”

王诚一边说,一边比画着手势,显得自信满满:“曹伯华已经过了河,赵小轻的主力还在河对岸。靠着苏浩这座大桥,他们原本调度自如,进可攻退可守。可桥一断,曹伯华立刻成为孤军。纵然赵小轻手头不差钱,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曹伯华的资金杠杆被打爆。”

方玉斌说:“看来你已经稳操胜券。”

“岂敢轻言一个胜字。”王诚的兴奋之情稍有收敛,“从始至终我都明白,这一仗能打个平手就不错了。无论怎么说,华海毕竟持有千城大量股份,还是企业的最大股东。唉,都怪我当初给自己挖的坑太深!”

方玉斌分析说:“能扳成平手已经算是大胜。而眼看着大好形势却被追平比分,对赵小轻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大败。”

王诚说:“几个回合斗下来,我和赵小轻已经精疲力竭,谁都无力发动新一轮攻势。接下来,恐怕该那位老兄出场了。”

“你是说……”方玉斌已经猜到王诚说的是谁。

王诚点着头:“费云鹏躲到海外有些日子了,他等的不就是这个机会。”

王诚将手叉在胸前,说:“你可以向费云鹏转告,为了平息纷争,王诚愿意做出让步。这句话,也可以请他告诉赵小轻。”

方玉斌笑着说:“一开始,你不是让我给费总传话,说你绝不妥协,怎么今天态度大转弯?”

王诚若有所思地说:“硬人只会说软话,软人才要说硬话。当初我四面楚歌,即便坐上谈判桌,等来的不过是一纸城下之盟。既然战场上失去的东西,谈判桌上不可能要回来,索性用强硬立场回击。如今局势逆转,战场上抢到的战利品,不妨在谈判桌上,用协议固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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