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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奈松,自己选择命运

前往灰铁所谓“死亡文明遗迹”的旅程长达一个月,还算平静,按第五季旅行的标准来说。靠原有物资和沿途收集,奈松和沙法的食物足以果腹,虽然两人都有些消瘦。奈松的肩膀顺利复原,尽管她曾有几天发热,身\_体虚弱;那几天里沙法叫停休息的时间,感觉要比平时更早。第三天,发烧症状消除,伤口开始结痂,他们恢复正常步调。

沿途几乎没碰到其他人,灾季已经持续一年半,这样倒也正常。这种时候,任何无社群者都加入了劫掠团伙,而这类团伙中存续下来的,应该也已经不多——只有最凶狠邪恶的,或者除了野蛮残暴,还有其他优势的团体还能存在。它们中的大多数应该已经去了北方,南中纬区,那里有更多社群可供袭扰。连贼寇都不喜欢南极区。

在很多方面,这种几近无人的荒凉很适合奈松。无须当心其他守护者,没有心怀无理恐惧的社群成员需要防范。甚至没有其他原基人小孩;奈松想念其他人,想念他们的叽叽喳喳,还有那段短暂的归属感,但说到底,她对沙法花费在其他孩子身上的时间和注意力仍然怀有不满。她年龄已经足够大,知道自己这份嫉妒有多么幼稚。(她的父母也很宠爱小仔,但事实已经明显到可怕:得到更多注意力,并不等于受到偏爱。)但现在有了独占沙法的机会,奈松还是感到开心,并且有一份贪婪的满足感。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相处默契,但是白天说话不多。晚上就是睡觉,蜷在一起抵抗日渐寒冷的天气。安全方面无须担心,因为奈松令人信服地展示了她的警觉,只要周围稍有动静,或者附近地面有一点点脚步声,就足以让她醒来。有时候沙法不睡觉;他尽力了,但还是只能躺在那里微微颤-抖,时不时屏住呼吸,勉强抑-制住肌肉抽搐,因为不想让自己暗藏的痛苦打扰到奈松。他睡着时也不安稳,时而会惊醒。有时候,奈松也一样睡不着,默默地同情他,为他心痛。

于是奈松决定做点什么。就是她在寻月居学会的那种操作,尽管程度上更小一些:她有时候会让沙法隐知盘的核石吸收一点点自己体-内的银线。她不知道这办法为什么管用,但她记得,寻月居的守护者们都会从自己主管的孩子们身上吸收一点儿银线,然后松一口气,就像核石得到了某种外物可以消磨,自己体-内的压力就减小一些。

但是沙法,自从奈松表示要献出所有能量给他的那次以来,就没有从她或者其他任何人身上吸收过银线——就是那天,奈松认识到他脑子里那片金属的实质。她觉得自己能理解沙法为什么收手。那天,他们之间发生了某种变化,沙法不能再允许自己吞食她的一部分,就像某种寄生虫一样。但这也是奈松偷偷向他输送魔法的原因。因为他们之间的确发生了变化,如果奈松也需要沙法,自己主动给沙法那些他不肯取走的东西,他就不是什么寄生虫。

(很短时间之后,她就将学会共生关系这个词,并且点头,很高兴终于有个名字来描述这个。但在那之前很久她就已经决定,用家人这个词就可以了。)

当奈松给沙法自己的银线时,尽管他本人正睡着,他的身\_体还是会很快吞噬那些能量,以至于她必须尽快缩手,以免失去太多。她也只能省出一点点。献出更多的话,第二天她会疲惫不堪,无力行走。但即便是那一点儿,也已经足够让沙法睡着——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不知怎么,奈松发现自己渐渐能制造更多银线。这是个受欢迎的变化,现在她能更好地缓解沙法的痛苦,而自己又不至于特别疲劳。每当她看到沙法安稳下来,平静地睡去,都会感到骄傲,觉得自己很棒,即便是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好。这不重要。她下了决心,要做沙法的乖女儿,超过自己对待杰嘎时候的表现。末日之前,一切都会更好。

晚上做饭期间,沙法有时会讲些故事。故事里,过去的尤迈尼斯城是个神奇又怪异的地方,像海底世界一样不可思议。(他讲的永远是古老时代的尤迈尼斯。近时代的尤迈尼斯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消失,跟从前的那个沙法一道被抹去了。)奈松甚至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地方:好几百万居民,没有一个是农夫或者矿工或者其他任何能融入她所知世界的角色,很多人都痴迷于某种时尚潮流、政治派别或阵营,复杂度远远超过职阶与种族差异。有普通领导者,但还有尤迈尼斯的精英领导者家族。加入公会的壮工和那些没有公会的壮工,在社会关系和地位稳定性方面大大不同。创新者如果来自历史悠久的家族,就可以竞争进入第七大学的资格,但也有创新者只能修理城市贫民窟里的旧物。尤迈尼斯之所以那样复杂又奇怪,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它存续了太长时间,当奈松意识到这一点,那感觉很怪异。城里曾经有古老的家族。图书馆里的藏书有的比特雷诺镇还要古老。组织也有群体记忆,并且会复仇,起因可能是三四次灾季之前遭到的慢待。

沙法也跟她讲支点学院的事,尽管不多。这里是另外一个记忆空洞,深不见底,像一座方尖碑——尽管奈松发现,自己总是拒绝不了诱惑,想要探察这个空洞的边界。毕竟,那里是她的妈妈曾经居住的地方,尽管有过此前的种种,这一点还是会吸引她。但沙法关于伊松的记忆很贫乏,即便当奈松鼓起勇气直接问到这个,也收获不多。他努力回答奈松的问题,但当他这样做的时候,说话却总是断断续续,脸上的表情特别痛苦、不安,比平时更苍白。奈松因此强迫自己慢慢询问这些问题,中间隔上几小时或者几天,给他足够的时间恢复。她了解到的,多数都已经猜到,关于她的妈妈、支点学院,还有灾季之前的生活。但听到这些,对她还是有帮助。

路程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在回忆和试探边界的痛苦里。

南极区内的状况一天天恶化。火山灰的掉落已经不再时断时续,周围开始变成一片死寂的风景;视野中的群山、峰岭和垂死的植物,都用灰白色的线条勾勒而成。奈松开始想念能看见太阳的日子。一天晚上,他们听到啸叫声,应该是一只巨大的克库萨在外面觅食,好在叫声离他们很远。还有一天,他们经过一片池塘,那儿的水面漂了一层灰,已经变成镜灰色;下面的水安静到令人不安——考虑到它的来源是一条急流。尽管他们的水壶已经快要空了,奈松还是看看沙法,沙法点头,警觉地同意。表面看来没什么不对头,但是……这么说吧。要在第五季存活下来,有准确的本能反应,跟拥有适当的工具同样重要。他们避过那片死水,活了下来。

第二十九天傍晚,他们到了一个地方,帝国大道突然不再向前延伸,折而向南。奈松隐知到:大道一边有点儿像是火山坑的边缘。他们之前已经翻越一道山岭屏障,它们围绕着这片圆形的、平整到反常的区域,而且大道沿着古老的破坏区,呈环形延展,在坑的对面继续向西。不过在圆形正中,奈松终于见证了一处奇观。

老头儿噘嘴丘是个嵌套火山坑——就是一座旧火山坑里套了一座新火山坑。这座很特别,因为它形状太完美;奈松读过的书上说,通常来讲,外面那个更古老的火山坑会因为内层较新的火山喷发而遭到巨大破坏。而在这里,外层坑却是原封未动,几乎完美的一圈。尽管已经被岁月磨蚀,也长满了植被。奈松无法真正看到它,因为绿植太多,但她可以隐知得很清楚。内层火山坑更扁长一些,从好远处就能看到它的闪光,以至于奈松无须隐知就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那次喷发肯定温度极高,至少曾经是,以至于整个地质构造险些自毁。剩下的部分变成了玻璃质地,天然粹炼之后,经过许多个世纪都没有多少损伤。那座形成嵌套火山坑的火山现在已经沉寂,它古老的岩浆室早已变空,甚至没有一丝残余的热量存留。但曾经在某个时间点,噘嘴丘发生过真正壮观(又极为可怕)的地壳穿孔事件。

按照灰铁的嘱咐,他们在距离噘嘴丘一两英里的地方扎营。黎明之前的半夜,奈松醒来,听到远处有尖厉的鸣叫声,但沙法安抚了她。“我时不时就会听到那种声音。”他轻声说,伴着火堆的噼啪声。他这次坚持要安排守夜,所以奈松承担了前半夜。“是噘嘴丘树林里的某种东西。它看似并没有向我们靠近。”

奈松相信他,但那天晚上,两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他们在天亮之前起床-上路。在黎明的微光里,奈松瞪视着他们面前富有迷惑性的、平静的双层火山坑。靠近看,更容易看清内层火山坑周围的石壁上有开口,间隔均匀;有人想让别人可以进入。外层火山坑的底部却长满植被,黄绿色,到处是树木一样高大的乱草在摇曳,它们显然是挤死了该区域所有的其他植物。荒草丛中,她甚至连羊肠小路都隐知不到。

但真正的意外,还在噘嘴丘地下。

“灰铁所谓的死亡文明遗迹,”奈松说,“在地底下。”

沙法吃惊地瞥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提什么反对意见:“在岩浆腔室中间吗?”

“也许?”一开始,奈松自己也无法相信,但银线不会撒谎。她将自己的隐知范围在这片区域中扩展时,还发现了其他特异之处。这里的银线也会反映地表起伏和周边森林,像其他地方一样,但出于某种原因,这里的银线更亮,而且看似更容易在植物之间、岩石之间流动。它们混合在一起,组成更大、更炫目的细流,汇聚成小河一样的整体,直到整座遗迹像是坐落在一片闪耀波动的水池里。她无法分辨出细节,这片区域太大——只能隐知到空无一物的空间,以及对建筑的印象。它极大,这片遗迹。是一座城市,跟奈松隐知过的任何一座城市都不同。她忍不住回头看蓝宝石碑的方向,它隐约可见,就在几英里之外。他们脚程更快,但方尖碑还在跟随。

“是的。”沙法说。他一直在观察奈松,在她串联线索期间,没有错过任何细节。“我并不记得这座城市,但我知道其他与之类似的地方。方尖碑就是在这种地方制造的。”

她摇头,试图量度它的一切:“这座城,它经历过什么?这里一定曾有过很多居民。”

“碎裂季。”

奈松吸了一口凉气。她当然听说过碎裂季,也像孩子们相信大多数故事那样相信它是真的。她记得曾见过一位艺术家为此创作的线条图,就在她的一本童园课本里:闪电、石头从天而降,火焰从地下喷出,渺小的人类四处逃窜,却又在劫难逃。“那么这就是真相吗?一座大火山?”

“碎裂季在这里的表现是这样。”沙法远望摇曳的草海。“在别处,是其他表现。碎裂季是一百个不同的灾季,奈松,发生在全世界各个地方,同时发难。其后还有人类幸存,才真的是个奇迹。”

他讲话的那种方式……这件事看起来不可能,但奈松还是咬了一下嘴唇,问:“你当时……你还记得那件事吗?”

沙法扫了一眼奈松,有些吃惊,然后微笑,那样子一半是疲惫,一半是自嘲。“我并不记得。我觉得……我怀疑自己应该是生在那件事之后的某个时间,尽管我也没有证据。但就算我能记起碎裂季期间的情形,我也相当确定,自己不想去回忆。”他叹气,然后摇头。“太阳出来了。让我们至少面对未来,把过去放到一边吧。”奈松点头,他们离开大路,进入树丛。

那些树很奇怪,有长而狭窄的叶子,看上去像是拉长的草叶,有弹性的主干,间距仅有几英尺。在有些地方,沙法不得不停下来,推开两三根树干,才能让两人挤过去。但是,这样行进很艰难,不久以后,奈松就已经气喘吁吁。她停下来,大汗淋漓,但沙法还在继续向前。“沙法。”她说,打算要求休息。

“不行。”他说,一面吃力地推开又一根树干。“想想食岩人的警告啊,小东西。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到达这片林地的中央。很显然,现在需要抓紧一切时间。”

沙法是对的。奈松咽下口水,开始大口吸气,让身\_体恢复状态,然后继续跟着他在林中跋涉。

她渐渐找到窍门,跟他一起协作。奈松善于找到最快的路线,不用硬闯的那种,当她有发现时,沙法就在后面跟着她。但等这些路线到头,沙法就会推呀踢呀折断树干之类,直到清出一条通道,奈松在后面跟着。她可以利用这些进展缓慢的时段恢复体力,但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她感觉身\_体侧面刺痛。她开始不容易看清东西,因为那些树叶总会把头发从她的双髻上扯开,汗水又让鬈发伸长,在她眼前晃荡。她非常想休息一小时左右。喝点水。吃点东西。但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过去,头顶的云层渐渐变得灰暗,越来越难以判断白天还剩多少时间。

“我可以……”奈松一度试着提出建议,一面想着怎样使用原基力,或者银线,或者随便什么,来清空通道。

“不行。”沙法说,不知怎样感知到了她想说的话。他从某个地方取出一把黑色玻钢短剑。当前情形下,这东西其实没太大用处。但他还是让它有了用,办法是刺一下草形树,然后再踢它们。这样它们更容易折断。“冰冻这些植物的话,只会更难从中间通过,而地震有可能导致我们脚下的岩浆室破裂。”

“那么,用银线呢——”

“不。”他仅仅停留了一小会儿,郑重地看着她。奈松郁闷地发现,沙法的呼吸并没有变重,尽管他额头上微微有些小汗珠儿闪亮。他体-内的铁核会惩罚他,但还在不情愿地给他更多力量。“其他守护者可能就在附近,奈松。到了这个时候,风险并不大,但仍有可能。”

奈松能做的,只是再去想新的问题,因为这次临时停顿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其他守护者?”啊,他之前说过,那些人在第五季期间都会去某个地方,而灰铁告诉他们的这个站点,就是那些人去往该地点的通道吧。“你是否记起了什么?”

“不幸的是,没有更多了。”他微微一笑,心照不宣,似乎已经看透了奈松的小心思。“只记得这是我们去那个地方的办法。”

“去什么地方?”

他的微笑淡去,表情又变成了熟悉的,令人担心的空洞状态,尽管只持续了极短时间:“沃伦。”

奈松这时才想起,沙法的全名是沃伦的守护者沙法。她之前从未好奇过,这个叫作沃伦的社群在什么地方。但他说,通往沃伦的通道在一个深埋地底的死亡之城里面,这又是什么意思?“为……为什么——”

他随后摇头,表情变得严厉起来。“不要在黄昏逗留于荒野,并不是所有夜行的猎食者都要等待深夜。”他扫了一眼天空,脸上只有一丝烦躁,就好像它并不会危及两人的生命一样。

现在抱怨自己已经快要累倒,根本就毫无意义。这是第五季。如果她倒下,她就死去。于是奈松迫使自己钻过沙法开出的空隙,又开始寻找最好的路线。

最终他们成功到达,这是好事,因为如若不然,后面的剧情就会好简单,只是你听说自己的女儿死了,然后在心碎中坐视整个世界枯死。

甚至都不是很险。突然之间,最后一片浓密的草树变稀疏,显出一片平整的草地,穿过内层火山坑的环形圈。通道两侧的石壁在头顶矗立,尽管从远处看,感觉并不是很高,而且通道本身也很宽敞,足够让两辆马车并行而不觉拥挤。这些通道两旁的石壁上,长有生命力顽强的苔藓,以及某种木质茎的藤蔓植物。后者幸好已经死了,否则就可能缠绕住他们,进一步减缓他们的进程。相反,现在可以快步行进,把死去的藤条撞到一边。然后,奈松和沙法突然就越过了关口,进入一片宽广的、圆形的平坦区域,地上铺设的东西非金非石。奈松之前也见过类似的材料,都是在其他死去文明的遗迹附近。有时候,那东西在夜间会微微放光。这片特别的平地,充斥了内层火山坑里的全部空间。

灰铁曾经告诉他们,那个死亡文明的遗迹就在这里,正中央,但奈松在他们面前看到的,只是一条雅致的隆起曲线,看上去跟白色材料浑然一体。她身\_体紧绷,像任何一位历经磨难的幸存者那样,对新事物怀有强烈的警惕。沙法却毫不犹豫地走向那里,停在那座隆起旁边。有一会儿,他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奈松怀疑他的内心在斗争——身\_体习惯性地做出这种反应,脑子里却不记得是为什么。但随后,他把一只手按在那个金属隆起物上面的装饰花纹上。

他周围的石头上,突然亮起平滑的线条。奈松惊呼一声,但那些亮处并没有更多行动,只是继续发展,点亮更多形状和线条,直到一个大致四方的形状出现在沙法两脚周围的地面上。现场能听到低沉的、勉强可以听到的嗡鸣声,奈松被吓了一跳,惊惶地环顾四周,但片刻之后,沙法面前的白色物质就消失了。它没有滑到一旁,也没有像门一样打开;而是直接消失。但它的确就是一道门,奈松突然意识到。“那么,我们已经到了。”沙法喃喃地说。听起来,他自己也有些意外。

门后是一条隧道,渐渐深入地下,延伸到视野之外的某处。台阶两侧都是窄窄的方形灯格,照亮了通道。那条弯曲的金属是一道护栏,奈松现在看出来了,她走上来站到沙法身旁时,感知系统重新定向。在进入地底深处的路上,她至少能确定方位。

在他们刚刚走过的草海中,传来一声尖厉的嘶鸣,奈松马上认出这是某种动物。某种大型甲壳动物,也许吧,是昨晚他们听到过的叫声的靠近版本。奈松吓了一跳,看着沙法。

“或许是某种蝈蝈,我觉得。”他说。他下巴紧绷,看着他们刚刚走过的关口,尽管那里还没有什么动静,暂时没有。“也或许是蝉。现在进去吧。以前我见过类似这样的设备。我们通过之后,它们应该会自动关闭。”

沙法示意奈松先走,以便让自己断后。奈松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说这是必须的,这样才能创造出一个不会伤害任何其他人的世界。然后她大步走下台阶。

她前进的同时,灯板会照亮前方五六级台阶,后面三级以外自动熄灭。正如沙法预料的,他们下去几英尺之后,那个遮盖阶梯的白色物质重新出现,阻断了林中传来的任何叫声。

然后眼前只剩下灯光、长阶和地下某处那座久已被世界遗忘的城市。

帝国纪元2699年:两名支点学院的黑衫客被召唤到登加社群(西海岸地区乌尔方镇,靠近基亚斯火山群),因为伊默尔火山显出喷发迹象。黑衫客告诉社群官员们,火山很快就要喷发,可能会引发基亚斯火山群,包括疯狂之山(本地人这样称呼那座引发了疯狂季的超级火山;伊默尔也在同一个岩浆热点之上)。确定了伊默尔火山并非二人所能制伏之后,两名黑衫客(其中一位是三戒使者,另一位应该是七戒水平,但出于某种原因,并不佩戴戒指)还是尽其所能做了尝试,因为没有足够的时间召唤更高级别的皇家原基人。他们成功地延迟了喷发,坚持到一位九戒皇家原基人赶到现场,让火山重新进入休眠。(三戒与七戒原基人被找到时手拉着手,浑身焦黑,已被冻结。)

——迪巴尔斯的创新者耶特,研究项目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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