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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250节:洛神赋新篇

若微心中大呼糟糕,差点脱口而出,只是桌子底下悄悄伸来朱瞻基温润的手,他的手紧紧握着若微,安定了她的紧张与惊慌。

朱瞻基并未直接开口相阻,只把目光投向了胡善祥。

胡善祥自然明白,朱瞻基此时怕是舍不得离开若微半步,与其他来开口回绝太子妃,倒不如让给自己做做面子,于是面上含笑,柔和的语音悄然响起:母妃的体恤与关切,莫说是若微妹妹,就是善祥也甚是感动,只是眼看父王的千秋节近了,两位皇妹又值及笈待聘之期,母妃定是有很多事情要操心,善祥原本还想帮母妃分忧,哪能让母妃再劳心费神照顾我们。

太子妃张妍眼神中流露出欣慰之色:这些事情难得善祥还记得这么清楚!胡善祥淡淡地笑了,那模样要多贤惠就有多贤惠。

只是她心里明白,一切都多亏了姐姐慧珠,在出门之前再三提醒,否则又怎会有如此现成的一番说辞呢?只是此刻她微微有些不快,太子妃要把若微留在宫中,明着说是要给她调养身子,立立规矩,而暗中还是为了要保住她的龙胎,难道太子妃对自己并未完全相信?想到此,她故意面上一派热忱之色,先是冲着若微笑了笑,随即仰头望着太子妃说道:母妃大可以放心,若微妹妹就像善祥的亲妹子一样,善祥一定会把她们母子照料得妥妥当当的!太子妃见她言辞甚是恳切,趁着举杯饮茶,又扫了一眼朱瞻基与若微。

心道:痴儿呀,为娘的苦心,你们竟不如胡善祥看得透,只一味地顾着缠绵与私欲,罢罢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放手就是。

想到此处,这才又拉起胡善祥的手,语重心长道:善祥多虑了,有你执掌太孙府,又有慧珠从旁帮衬,母妃自是放心的,母妃是怕若微丫头恃宠生骄,再惹事端!若微听了,心想此时再不表态更待何时,立即开口说道:母妃,若微不敢。

太子妃看着她更显娇艳的容颜,只一笑而过,轻声唤道:云汀!

第247节:洛神赋新篇

云汀从内堂款款走出,双手捧着一个黑漆托盘,上面盖着黄色的绸布。

瞻基等人见了,都暗暗称奇。

太子妃稍作示意。

云汀走到若微身旁:微主子,这是娘娘赐给主子的!若微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接了过来。

太子妃目光停在那黄绸布上:若微,猜猜母妃送你的是什么?若微略加思索,看了看瞻基,又对上太子妃的眼神,有些犹豫,仿佛自己也不太肯定:是《女则》?或是《女训》?呵呵!这一次,太子妃是真的笑了,她笑起来真是好看,头上的凤冠轻轻颤着,明晃晃的有些刺眼。

笑过之后,才说道:打开看看!若微心想,难道错了?瞻基伸手帮她将黄绸布掀开,居然是一本蓝色外皮的经卷,上面三个大字,正是《地藏经》。

母妃?瞻基略带疑问的目光投向自己的母亲。

太子妃面上含笑:吃多少补品与灵药,都不如它来的有效。

你回去以后每日诵上一遍,必能凝神静气、安胎养身。

就是日后生产,也自然是顺之又顺!多谢母妃!若微心中大为感慨,此声道谢更是发自肺腑。

从端本宫中出来,若微与胡善祥各自上了马车,朱瞻基稍加犹豫,随即冲着若微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到胡善祥的车前,刚要上车,胡善祥却体贴温存地说道:殿下还是与若微妹妹同乘吧!说罢,便放下了帘子。

瞻基稍稍一怔,这才上了若微的马车,坐在车上,瞻基伸手将若微揽在怀中,不发一语,而眼中神色有些迷茫,若微靠在他的胸前,随着马车轻微的颠簸,幽幽说道:殿下是在想,这样贤惠大度的她,会做出买凶伤人那等残忍之事吗?你这丫头,时精时傻,刚才在母妃面前如同锯了嘴的葫芦,这会儿偏又这般灵巧,像是能参透人的心事!朱瞻基轻轻抚着她耳边上垂着的黑珍珠紫玛瑙的耳坠子,不知是赞还是贬。

殿下还是想把此事查得水落石出?若是她所为,殿下即使碍于形势暂时不会处置,也会从此对她敬而远之,就算日后如何的冷淡于她,都不会心生内疚。

反之,如果经查实,此事与她无关,那么殿下心中自然还是要敬着她,爱着她的。

若微平静的语调中透着些许的无奈,声音越来越低,有些气力不足,仿佛就要睡着一般。

第248节:洛神赋新篇

瞻基低下头,在她脸上狠狠一啄:胡说!若微仰起脸,闪着那双惑人的明眸,眼中含笑:殿下嘴上逞强也没用,被我说中了吧!瞻基不再说话,只是用温润的唇轻轻在她的脸上一点儿一点儿如同蜻蜓点水一般的吻着,极尽温存。

若微突然明白,有的时候爱抚本身与情欲无关。

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冷峭峭地说出一句话:她不杀伯人,伯人因她而死,错否?瞻基面上立时僵了:你是说慧珠?若微扭过脸去,不置可否。

用人不察,任人唯亲,行偏弄乱,自然是错!瞻基不假思索地回应着她。

而她脸上笑意渐浓,翻开手中的经卷,口中嘟囔着: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好你个微儿!朱瞻基伸手将她重新抓回自己的怀中,在她的小脸上,又是一轮袭击。

第249节:双姝暗离间

第四十二章双姝暗离间皇太孙府宜和殿内。

慧珠听完胡善祥的一番学舌,立即疾呼:娘娘错了!行差一步,这一局竟是咱们输了!错了?输了?胡善祥被她弄糊涂了。

娘娘为何要忤逆太子妃的意思,而没有让孙若微留在太子宫中?慧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失望。

不是姐姐说的吗?殿下的长子,庶出还是嫡出,甚为关键!胡善祥的脸憋得通红,心想,这还用我明说吗?留在府中,十月怀胎,有的是时间改变一切。

可是,如果此次被太子妃留下,进而保护起来,那除了干瞪眼,还能有什么好法子?况且孙若微即使留在府中,她已然有孕,殿下只能看着,自然要把雨露分给别人。

自己也好近水楼台,若是孙若微在太子宫,那殿下还不也得跟着搬过去?只是这些话,就是亲姐妹也只能意会,让她说出口是断断不能的。

哎哟,我的傻娘娘!慧珠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想也没想,就直接挑明了,在太子宫里,出了任何岔子都不关咱们的事。

可是要在咱们府中,那就不能出一点儿问题,就是孙若微自己走路崴了脚,摔了跤,掉了胎,也得算在咱们头上。

那胡善祥似乎有一点儿明白了,可她转念又一想,还是不得要领,那她待在太子妃宫中,咱们又能怎么着呢?哎!慧珠长长叹了口气,娘娘忘了吗?姐姐我在宫中十几年,历任太子宫大宫女、监事宫正直至尚书,掌管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有多少人受惠于我,又有多少人是经我提携的,只要稍稍用心,不用咱们费神费力,一切尽可水到渠成。

可是现在原来姐姐说的打算,是要借刀成事?胡善祥这才明白,她怔怔地呆坐在榻上,暗自懊悔不已,为自己亲手葬送了这样一个机会而痛惜自责。

又气又急的当口,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晕了过去。

迎晖殿内,朱瞻基坐在窗下的暖炕上手执书卷,凝神静气看得入神,而若微倚在他怀里小睡,瞻基不时将目光投在怀中的佳人身上,又帮她向上拉一拉覆在身上的锦被。

司棋悄悄入内,冲着朱瞻基福了礼,看面上的神色似是有话要讲。

朱瞻基用手指了指外面,司棋立即会意,忙从榻上拿来一个枕头,帮着瞻基将若微悄悄移开。

这才随瞻基来到外面厅里。

朱瞻基坐在圈椅之上,目光一扫:何事?回殿下,慧珠姐姐差人来报,胡娘娘身子不适,请殿下过去看看。

司棋照实回话。

身子不适?今儿一同入宫,一道回府,也没见她哪里不适。

朱瞻基沉了脸:宣医官去看了吗?已经宣了!司棋看殿下的神色似乎没有要起身过去看看的意思,心中不由暗暗为难,慧珠派来的人是将话儿传给自己的。

如果殿下不去,她们也许会反以为是自己没有将话传到。

司棋为人一向谨慎,滴水不露,虽然知道殿下独宠若微,可是这府里的女主人毕竟是胡妃,而慧珠又是府中的管事,正管着这些丫头、太监,万万得罪不起的。

前些日子的事,不就是明摆着拿紫烟顶包出气吗?这上边的主子相争,底下的人也不好过。

所以她想了又想,试着劝道:殿下,太医虽是宣了,按理说,殿下也该过去瞧瞧!

第250节:双姝暗离间

朱瞻基面上淡淡的,没有半分的关切之情,依旧坐着没动。

不是他绝情薄性,原本对于胡善祥,他是有着七分敬重、三分怜惜的,然而经过若微西山涉险一事,他对胡善祥的心,立即又回到了原点,就像永乐十五年,刚刚得知她占了若微的位子一样,心中是迁怒,是厌恶。

司棋说得不错,殿下正是应该过去看看,不仅如此,若微也该与殿下一道去!若微不知何时从内室走出,她俏倚门边正凝眸望着他。

小睡之后,她凝脂般的雪肤之上隐隐透出一层胭脂之色,双睫微垂,被长长的睫毛装饰起来的眼睛美极了。

瞻基看着她,竟有稍许的愣神儿,这样一副小女儿的俏丽,仿佛又回到几年前在南京宫中的时候。

怎么起来了?才刚睡了一会儿!瞻基说道,又吩咐司棋为她披了件鹅黄色的披风。

殿下,该去看看才是!若微的神色间仿佛蕴涵着丰富的表情,说着就走过来将瞻基从椅子上拖了起来,走吧,走吧,礼不能废。

今儿母妃还提点若微不能恃宠而娇呢,若是你在别的地方,不去也就罢了,偏在我这儿,不去不行!咳!瞻基立即笑道,在她脸上又轻拧了一把,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得大度起来,原来是这般打算的,真真是天下女子皆大同,没有一个是不妒的!瞻基如此说着,却依旧牵着若微的手,走出了迎晖殿。

春日的午后,太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正像两个人的心情,温存而甜美。

进了宜和殿,若微抬眼一看才发现袁媚儿、曹雪柔都到了,平日里近前侍候胡善祥的丫环也都候在厅里,面上皆是难掩的喜色。

这状况哪里像是屋里躺着病人?朱瞻基心里想着,面上愈发清冷。

殿下大喜!袁媚儿见他来了,立即上前贺道。

她原本相貌甚甜,肤如玉脂,此时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小嘴边带着俏皮的微笑,目光仿佛不经意间瞥了瞥若微,眼神儿中传递的信息很是复杂。

瞻基原本以为她是在道贺若微有喜之事,也未留意,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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