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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醉

我看着已经疯狂的何诗诗,心慢慢凉了,何诗诗困在自己编造的逻辑中无法突围,她的理由强大且有力,虽然于别人而言尽是荒谬,但对她自己而言却是永恒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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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阳光很好,风景很美的上午,我听何诗诗边哭边回忆自己的故事,心中感慨万千,除了渐渐明了她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的女孩,也感慨自己的成长虽然平淡,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我出生在江苏扬州一个普通的教师家庭,父母为了省事干脆给我取名苏扬。我性格温和,个性中庸,还有点小懦弱,与世无争。这让我从小就风平浪静地过着安稳的日子,循规蹈矩地成长着,没有获得太多耀眼的记录,也没有经历任何苦难的生活,小富即安是我对生活全部的企图。我想如果何诗诗的这些遭遇发生在我身上,身为男人的我肯定都无法承受,由此可见何诗诗其实是个坚强的女孩,值得有人为她牺牲,虽然她极有可能选择永远都不再信任。

我不知道何诗诗为什么选择告诉我她的全部,是没有把我当外人还是因为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因为陌生人最安全。我只知道听了何诗诗的故事后,我不但没有心生畏惧,反而更加爱她,因为我理解她所有的苦痛,所有的无助,所有锋芒背后的不容易,所有坚硬背后的软弱,此刻我真想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

我要好好爱她好好照顾她,可是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因为就在同样的地方,一个男人说了同样的话然后将她深深伤害,我如果也这样做也这样说只会让她对我更加反感。更何况,我拿什么去爱她?我和她真的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虽然我无比不待见这句空话套话,但又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杀伤力巨大,可以抹去所有的爱恨,仿佛什么都没有滋生。

何诗诗终于不再哭泣,她轻轻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何诗诗“哦”了一声,说:“可以告诉我吗?”

我迟疑着,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我已经决定不再打扰她,今晚我就想离开,从此以后我只在她背后注视着她,暗中祝福着她,而不会给她带来任何麻烦,这是我深思熟虑后能够为她做的全部,以我目前的道行和能力,真的无法让她重燃爱火,无法给她她想要的幸福。我深呼吸了两口气,决定不再逃避,只要我说出来,一切都可以了结,我又可以轻装上阵,做一个没心没肺的平民,过着不咸不淡的生活。

只是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看到何诗诗脸上滚下豆大的汗珠,她的脸色突然煞白,声音也颤-抖起来。她撑着双-腿试图站起来,只是刚起身又立即弯下腰,拼命捂着肚子痛苦万分地说:“肚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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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诗诗,你怎么啦?”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我手足无措。看到何诗诗捂着肚子喊痛几欲昏倒的模样,我再也不多想,一把抱-住她,将她托了起来,然后向岸边跑去。我边跑边大声说:“何诗诗你不要害怕,坚持住!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何诗诗在我的怀-里疯狂地喊着好痛,脸部因为疼痛已经扭曲变形,眉头紧锁眼睛瞪圆,额头青筋暴露。突然我的胳膊传来一阵剧痛,原来何诗诗疼得无法忍受,竟然用尽全力狠狠地掐着我的胳膊。我疼得差点将何诗诗扔出去,等反应过来后屏气凝神,咬牙强忍,又继续向前冲去。

古镇上游人很多却没有医院,我抱着何诗诗犹如困兽,在人群中不停地发问:“医院在哪里?请告诉我医院在哪里啊!”然后顺着不同人指示的不同方向东突西奔了好久才找到通往凤凰新城的道路。何诗诗已经痛得半晕过去,眼睛无神地看着我,连掐我胳膊的手也没有了力量。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对司机大声说:“快送我们去医院,快!”

十分钟后,出租车在凤凰第一人民医院门口停下,我抱着何诗诗冲进了医院急诊室。医生在紧急诊断后对我说:“急性阑尾炎,得立即做手术。”

何诗诗已经醒了过来,疼痛似乎也缓轻了些,她对我摇头说:“我不想做。”

何诗诗说她害怕,她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我安慰她:“傻丫头,阑尾炎只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手术。虽然疼起来要命,但做起来很简单,而且肯定安全。”

何诗诗疯狂摇头说:“不是这样的,我有不祥的预感,我的病绝对不会是阑尾炎这么简单。”何诗诗哀声求我,“苏扬,求求你,带我回张掖吧,就算死,我也要死在家乡,死在父母身旁。”

我说:“何诗诗你肯定是疼糊涂了,真的不会有事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直到你康复为止。”

我们的对话让医生很不爽,医生说:“你们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在医院谈情说爱?你们到底做不做手术了?”

我们同时回答。

何诗诗说:“不做。”

我说:“做。”

医生蒙了,说:“什么情况?我到底听谁的?”

何诗诗对医生说:“听我的,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我对医生说:“听我的,我是她男朋友。”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坚决,坚决得连何诗诗看我的眼神在我强大的气场下都慢慢柔软。

我第一次在何诗诗面前如此强大,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儿来的勇气,但我知道我只想保护她。

我深吸了口气,缓缓对医生说:“我把我女朋友的生命看得比我的命都重要。她受了太多的苦难,我不会再让她受半点苦,所以这个手术我们一定做,现在她受点苦,把阑尾割除,以后就再也不会因它而痛苦,否则留在体-内,迟早都是隐

患。”

医生乐了,说:“小伙子,你别对我说啊,这些话你应该讲给你女朋友听。”

我低头,深情地看着何诗诗:“相信我,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过去,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说这些话,但我说的全是真心话,求求你,相信我。”

何诗诗的眼泪又流了出来,她闭上了眼睛,慢慢点头。

医生似乎也被感动了,说:“小伙子你够痴情的,肯定是偶像剧看多了。好了,别煽情了,你赶紧去缴费吧,下午就做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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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费加住院费要三千块,我没带那么多钱,赶紧找了部公用电话给老马打电话求助,电话里老马特兴奋地说:“你他妈在哪儿旅游呢?老子我发达了!一个世界五百强找到了我,说让我去工作呢,你说我到底去不去啊?”

我打断他说:“快别他妈废话了,赶紧给我打三千块,回去就还你。”

老马说:“你要那么多钱干吗?我账上也没那么多钱。”

我说:“那你就赶紧去借,我这儿有急用,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回去再和你说。”

老马还想和我讨论下他去五百强工作的事,我已经不耐烦地把电话挂了。走出电话亭,我突然有一种长大了的感觉,我告诉自己,从现在开始,我要变得冷静、积极、高效,至于那些想对何诗诗说的话,等她身\_体好了再说不迟。

老马向来不靠谱,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过这一次他还

真让我刮目相看,没过半小时我就收到了他打过来的钱,我顺利缴了手术费和住院费,然后又买了一些水果和营养品,在手术室外静静等候。阑尾炎的确是个小手术,从头到尾不过四十来分钟,何诗诗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的时候精神有点恍惚,可能是麻药还没过劲的缘故,不过她的思维应该还是清楚的,因为她看到我一脸悲伤苦大仇深的表情时,还有心情说了我一句:“讨厌,我又没死掉。”

我说:“看到你受罪就难受。”

她说:“那你这几天就好好照顾我吧,你要说话算数。”边说边伸出手。

我点头,也伸出手,却不知道该不该握,我渴望,但害怕,所以愣在半空中。

何诗诗低声说:“抓住我。”

我立即紧紧握住何诗诗冰冷的手,并将之放入我的怀-里取暖。

何诗诗,如果可以,我愿意照顾你一生一世。

可是我知道,等你身\_体好了,一切都会结束。

你依然是那个历尽风霜、高高在上、志存高远的女王。

我依然是那个经历简单、一无所有、胸无大志的小白。

我们之间的距离,绝不会因为此刻的感动而消失,回到上海,我们都将回到现实,原来我还可以装疯卖傻,死缠烂打,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你的故事,我连装傻的理由都没有了。何诗诗,我会找准自己的位置,寻找合适的存在,默默地爱着你,不再给你带来任何麻烦。

诗诗,我的这些心思,你又何时能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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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知道何诗诗会不会知道我的这些心思,她关不关心,我只知道在何诗诗术后恢复的那一个星期我们是简单而快乐的,我退了回去的车票,安心陪何诗诗养病。何诗诗似乎也不再想那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每天都过得恬静而安逸,开始几天她还不能下床,我就在床前给她端茶倒水,陪她聊天,她如果不想说了,我就看着她休息。我总是看不够她,因此很多时候她睁开眼睛都会愕然地发现我还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看着她。同病房的病友们都夸我人好,说何诗诗好福气,找到如此情深义重的男朋友,现在靠谱的男孩不多了,得好好珍惜。何诗诗笑笑也不解释,仿佛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后面几天,何诗诗能下床了,我租了个轮椅,每天推着她到沱江边看流水,晒太阳,我们之间的谈话依然很少,但能感觉到两颗心很静。有的时候我会给何诗诗唱歌,说起来唱歌可能是我唯一有天赋的技能,不管什么旋律我听上一两遍后都能够唱出。何诗诗最喜欢的歌手是王菲,最喜欢的歌曲是《红豆》,最喜欢的歌词是那句: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何诗诗说这是她宿命的写照,每次听到这句的时候都会想哭,可还是那么想听,于是我会

一直一直唱这首《红豆》。很多时候她都在我轻轻哼唱时安静地睡去,我会继续吟唱,然后推着她轻轻走过美丽而悠长的沱江。

术后第七天,何诗诗伤口恢复得很好,顺利拆了线,我们买了回程的车票,走前最后一次来到沱江。何诗诗面对着江水伸开双\_臂,闭上了眼睛,犹如鸟一样沐浴在江风中,阳光在她身上洒下,让她通体透明,过了好半天她突然睁开眼睛,双手聚拢在嘴边,对着江水大声叫喊:“我想留下来!我不回去了!”江水不语,而群山则留下了她的回音,她转过身来,已经泪流满面。

何诗诗张开双手,突然扑入我的怀-里,紧紧将我拥抱,哽咽着说:“这些天我真的很宁静。苏扬,你是个好人,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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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的火车上何诗诗依然是软卧,我依然是硬座,我们之间的交流依然不多。到了上海站,何诗诗叫了一辆出租车问要不要一起回学校,那冰冷的表情明显表示我只是客套问问而已。我说:“不了,我坐公交车。”何诗诗也没强求,只对我淡淡地说了一句“再见”,然后就自己先走了。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足够准备,但面对何诗诗呼啸而来的冷漠还是觉得心疼,我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到公交车站,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公交车,然后晃晃悠悠坐了半天才回到学校。

老马看到我回来特别高兴,说有特大喜讯告诉

我。我问是不是“五百强”的事,老马说正是,他已经去面试过了,并且和那老头相见恨晚,两人整整聊了十个小时,彼此情投意合,喝酒立誓一起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我看着老马唾沫飞溅神采飞扬真怀疑自己穿越了,我询问了几句确定老马和我见的是同一家公司同一个人无疑,于是只能感慨世界真奇妙。老马说自己压根儿没给这家公司投简历,因此现在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他老马注定今生飞黄腾达不可一世,说完还用同情的眼光看着我安慰我面包总会有的,找工作一定不能急,只要人品好,工作主动找上门,他是最好的证明等等。

老马可能是太想我了,喋喋不休还想说些什么,我却爬上了床说太累了,想先睡觉。

老马突然眼珠一翻说:“对了,我刚在网上看到一个很给力的帖子,里面还有你熟人呢,你想不想看呀?”

我狐疑说:“啥帖子?”然后赶紧下床冲到老马电脑前。老马登录的是一个境外中文网站,需要翻墙才能浏览,上面总是有各种国内网站看不到的消息,大多涉黄涉政治。我看到老马已经点开了一个名叫“游戏展showgirl援交价目表”的帖子,上面说现在游戏展的showgirl接受援交已经是公开的秘密,游戏展表面上是推荐游戏,暗地里则是选拔援交少-女,然后由专门的公司组织

进行配对援交或者包养。帖子上面还罗列了数十名援交女郎的资料、收费标准以及可以提供的服务,看着花花绿绿的女孩照片还有触目惊心的服务项目,我的心慢慢往下沉。人气和收费越高的援交女郎越排在后面,我足足看了十分钟才看到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女孩,我一个字一个字地默读着这个女孩的资料:何诗诗,十九岁,在校大学生,身高一米六八,三围分别为八十五厘米、五十八厘米、八十五厘米,每星期可以服务两次,每次收费两千元。

我边读边说不可能,肯定是重名了,然后颤-抖着点开照片,很快出现在我面前的正是让我魂牵梦萦、让我快乐痛苦的何诗诗,照片上的她穿着性感的三点式,双手紧握在胸前,淡淡微笑却明显忧伤地看着前方,犹如一个找不到天堂的天使,那么蛊惑,又那么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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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得意地显摆:“怎么样,我厉害吧,这个网站一般人进不去的。”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满是,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何诗诗怎么会这样?

老马继续没心没肺地调侃:“我说哥们,是不是感觉特恶心?你喜欢的是一只鸡呢!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特能装,他妈的,有啥好装的啊,不就是我们没钱吗?有钱她就服帖了,让她干吗就干吗,擦,就是一只小鸡。”

我突然勃然大怒,猛

地站起来对老马大吼:“去你妈的,你他妈有种再说一遍。”

老马愕然:“你发什么火啊?我又没有瞧不起你。”

我说:“反正不准你这么说何诗诗。”

老马也生气了:“我为什么不能说,她能卖,我就能说,擦,我明天让全校人都知道。”

我已经忍无可忍,生平第一次朝别人挥舞了拳头,用尽全力。

老马被我打蒙了,很快从地上爬起来,咆哮着说:“苏扬,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你的兄弟,你他妈还是人吗?”然后疯了一样还击。

我压根儿没躲,老马的王八拳一拳拳抡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竟然不疼,还挺舒服。

我说:“老马,对不起,我不配做你兄弟,你打死我吧。”

说完我突然哭了起来,我蹲下,紧-紧-抱着头,痛苦万分:“我擦,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马也愣住了,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说:“作孽啊,早知道你这么当真投入,就不给你看了。”然后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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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没有力气-上-床,干脆躺在地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脑袋已经有点反应不过来,但还得细细琢磨,回忆倒带,将所有线索结合,我终于明白何诗诗为什么苦苦请求我一定要让她去游戏展做showgirl,终于明白她说这次机会对她很重要的深层含意,终于知道她在游戏展上如此卖力表现堪称完美背后的

动力,终于知道游戏展闭幕时带走她的老板意欲何为,终于知道第二天清晨在女生宿舍楼遇见她神情憔悴是因为刚做了些什么,终于知道她说自己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女-人所言非虚。何诗诗确实工于算计,并且执行力超强,她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可是她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自甘堕落?是为了报复那个男人?还是有着其他可能?

无论如何,本来我已经下定决心不再继续纠缠何诗诗了,因为我知道那是一场没有胜算的战役,何诗诗的幸福不是我能够给予的,可是现在我又改变了主意。是,我确实没有本事让她相信,也没有本事让她能够过上她要的生活,可是她现在在作践自己,在进行一场危险的游戏,稍有不慎会将自己毁掉的。我不能坐视不理,我一定要将她拯救,等她悬崖勒马后我再从她生命中消失不迟。

想到这里,我内心又充满了大男子主义英雄情结,并且为再次找到和何诗诗交往的完美借口而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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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决定第二天就找何诗诗深聊一次,我自信可以说服她,不过在和何诗诗聊天前,我得先和老马谈一次,无论如何,刚才我先动手是我不对,老马虽然人有点神经兮兮,但这些年一直是我最铁的哥们,我有事他从来都没有袖手旁观过,我的大学爱情梦是没什么指望了,不能再失去我的好兄弟。

我足足等

到十二点,老马都没有回来,我只能去找他。找老马不像找何诗诗那么费劲,这孙子吃喝拉撒的行踪我通通掌握,这么晚不回来,用脚趾也能想到他在附近网吧通宵打游戏。果然,我刚走进我们经常玩的网吧,就看到老马正全神贯注在玩《帝国时代》,我拿起老马面前的烟,点燃一根。老马看了我一眼,没说话,继续狂打游戏,感觉鼠标都快被他按坏了。我就在旁边静静看着老马,等一局过后,老马把耳机一摘,鼠标一扔,对我说:“走,喝酒去。”

我们校外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除了不健康,价格和口感都没的说。大排档的主人基本上都是夫妻,偶尔也有一些姐妹花店主,那么她们家生意保准火爆,学校里的小伙子们一个个如饥似渴,几乎每晚都钻进姐妹花的排档里,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和姐妹花店主瞎贫。姐妹花们也不吝啬,荤的素的都能接,不怕你来,只要你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颇有龙门客栈里金镶玉的风韵。几年一晃,大一的孩子变成了大四的老菜皮,玩笑是越开越过分,有的时候还动手动脚,还有人对姐妹花投入了真感情,于是等毕业后离校多年,教书育人的师长是早已记不得了,唯独姐妹花的风情犹在心头,咂摸一下,酸酸的,甜甜的,还有点疼。

我和老马本来想去一对四川姐妹花开的排档喝

酒。那对姐妹花里的妹妹长相酷似汤唯,和其他姐妹花店主不同的是,她有点冷,不太会接我们的话,有的时候玩笑开重了,她还会-脸-红,然后娇-羞-地说我去看菜好没,逗得我们一个个倍儿有满足感。而姐姐则开朗大方,风情万种,并且能说会道,特有眼力见儿,和她说话都会产生一种幻觉,好像在和她恋爱。这对一冷一热的姐妹花几乎涵盖了所有男生喜好的种类,是全校男生集体YY的对象,因此她们家的生意也一直最好。没做几年两人就分别在上海买了一套房子,然后找的老公也都有头有脸,据说日子过得挺幸福,姐妹俩的故事给我们这些屌丝上了一堂励志课。

那晚我和老马过去的时候已经人满为患,无奈只能到隔壁的一对安徽夫妻开的排档,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夫妻俩都哭丧着脸,仿佛谁都欠他们两百块。我点了几份小炒,对店主说:“再来四瓶纯生,冰的。”老马打断说:“来八瓶。”我瞅了老马一眼,然后说:“那就八瓶。”

菜还没上来,我和老马已经对吹了四瓶,却一句话都没说,仿佛谁心中都憋着一口气。等喝到第三瓶的时候,我感觉有点急了,再这样喝下去我就得醉了,何况我找老马又不是拼酒的,于是我想向老马先道个歉,只是我刚开口,老马就打断了我。老马大手在空中一挥,一脸豪情:“

苏扬,你放心,我不会把何诗诗的事情说出去的。”

“不是,我……”

“这跟我没关系,我告诉你,我还真没那个空,明儿我就去上班了,五百强,老头特喜欢我,我有的是事情做,我告诉你。”我这才发现,老马舌-头已经有点大了。

“老马,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事。”

“你拉倒吧,你不是为这事你能主动找我?你多牛啊,为了一女的能打你最好的兄弟。苏扬,你还有良心吗?我对你多好?哪次考试我不给你创造作弊机会?没有我你早退学了。不说远的,就前两天你突然问我借钱,擦,我也没有啊,我二话没说,宿舍挨个儿借个遍,都快借到隔壁宿舍楼了,你还打我,真是伤透我的心了。”老马看来是真伤心了,一边说一边喝酒,排档灯光朦胧,我总觉得他眼眶都红了。

我按住老马的手,说:“老马,你对我是很好,我一直庆幸能遇到你这样的兄弟。这次呢是我不对,我他妈这几天经历的事有点复杂,都快把我整成神经病了,我也挺痛苦的。不说那么多废话了,我干了瓶中酒,你就原谅我吧。”说完,我一仰脖,把手中新开的一瓶酒一口气喝完。

喝完后我通体舒畅,过了理智的临界点后,人的酒兴反而高了起来,我对老板高声说:“再来八瓶,还有菜快点上,都没人,还这么慢,不像话。”

老板显然不乐意了,但看我们

酒喝多了的样子,也没多说话,转身拿酒去了。

老马听完我的表白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一边喝酒一边调侃:“苏扬,你够可以的啊,旅游一趟胆肥了,不但敢打我,还敢凶别人了,你不怕他们在菜里吐两口痰,给你吃吗?! ”

我说:“我不怕,再恶心的我都吃过,再憋屈的我都做过,我他妈现在什么都不怕,擦,我算个屁啊,我屁都不是,我他妈一天到晚只知道为了别人想,我他妈够贱的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想起了何诗诗,酒壮人胆,强烈的委屈涌向心头。何诗诗,我那么爱你,在我心中,你冰清玉洁,你怎么会自甘堕落,做这种皮肉生意呢?我他妈以后怎么好意思说我爱的姑娘太美了太有气质了太有内涵了太有志向了太完美了,可她是个小姐,你让我怎么说得出口啊,何诗诗?

仰脖,抬头,又是一瓶见底。

新上来的八瓶啤酒分分钟又被我干掉三瓶,我喝得眼睛都已经直了,心情却是前所未有地舒畅,我压抑了太久,需要发泄,酒是最好的载体,喝了酒后我不再怯懦,我可以直面自己内心所有的压抑和无助,仿佛是另外一个人,正对自己进行无情的批判,越是批判得严厉,自己越是痛快。

后来老马都吃不消了,说:“好了,别喝了啊,我原谅你了还不行吗?我压根儿没生你气,我们多少年的兄弟啊,真是!”

推开老马,说:“你滚开,跟你他妈有毛关系,你懂个屁啊……老马,你说实话,我他妈爱的人竟然是个小姐,你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我他妈还天天渴望给小姐幸福,渴望让小姐相信真爱,是不是很贱?”

老马眼睛一眯,脖子一横,“你是很贱,不过我没有瞧不起你,我他妈哪里有资格瞧不起你?我他妈比你更贱你知不知道……擦,你最起码还有一个爱的姑娘,我他妈连个YY的对象都没有。”

我说:“你别他妈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了,你他妈都有女朋友了,还YY个屁啊。”

老马突然大笑起来,边笑边摇手,“哈哈哈哈,没有,都是假的,我骗你们的,我他妈压根儿就没有过女朋友,哪个妹子会看上我啊?我他妈那不是爱慕虚荣吗?怕你们瞧不起,希望你们觉得我牛times;,就编了一个,哈哈,没想到你们还都上当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贱啊?! ”

“擦,你他妈是够贱的,好,从现在开始我是天下第一大贱人,你是天下第二,咱俩……真是他妈好兄弟,来……好兄弟,喝一口。”

老马也乐了,拍打着桌子说:“说得好,我们都是贱人,谁他妈也别装牛times;,来,贱人苏扬,贱人老马再敬你一瓶。”

那晚我们到底喝了几瓶酒,对我而言多少年来都是个谜,我只知道是我喝得最大的一次,也是最酣畅淋漓的一

次。从某种角度来说那顿酒解救了我,让我直抒胸臆,没有憋屈死。后来我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都没力气下床,第四天走出宿舍时顿觉神清气爽,颇有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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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到教学楼,坐在前面的花圃台阶上,一边抽烟一边等何诗诗。今天下午她在这里有两节必修课,此前我电话打到她宿舍,女胖子告诉我何诗诗从凤凰回来后第二天就搬走了,据她无敌可靠的消息应该是和一个高帅富到校外同居了。女胖子说这话的时候很得意,说看来那天晚上发动集体和她吵架是对的,因为以前她还老装清纯,现在干脆公开了自己放荡的生活,真够嚣张的。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立即破口大骂女胖子一顿,但这次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你牛times;”就挂了电话。没办法,既然何诗诗已经不住宿舍,就只能在教室门口堵她了,虽然我也觉得这样做影响有点不好,但想对她说的话必须说完,这对我而言责无旁贷。

四点整,下课铃准时响起,我冲进了教学楼。何诗诗上课的教室就在一楼,我站在教室后门,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何诗诗正低头收拾着课本,长发遮盖住了她秀美的脸庞,她衣着时尚,气质优雅,将身边的女孩映衬得犹如丑小鸭。她没有急着离开教室,而是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一个人匆匆出来。

“嗨!”何诗诗刚走出教室我就轻轻

叫她,声音有点颤-抖。

何诗诗压根儿没抬头,继续往前走,她这么忙到底是要去干啥呢?是忙着去卖吗?等待她的客人将会是怎样的?老头还是残疾人?一个还是一群?我无法控制地这样想象,无法控制地因此而悲伤。

“何诗诗!”我加大了声音。她应声而停,抬头,看到我后脸上掠过一丝惊讶,客套地说:“苏扬,好巧!”

“不巧,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我可以和你聊会儿吗?”我决定开门见山。

“哦?”她迟疑,看得出来她在挣扎。

“拜托了!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就半个小时。”我几乎是在哀求了。“现在不行!”她瞬间稳住了情绪,又拿出一副女王的表情,“要不明天中午十二点,我们浮士德见。”

“能不能……”

“不能。”她不耐烦地打断我,“如果你等不及,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说完,她伸出手对我随意摆了两下,却透露出说不出的美好风情。

我真是痛恨我自己啊,都这个时候了,刚被人像打苍蝇一样无情拒绝,还有心思欣赏她的美,由此可见,我真不是一般的贱!

可是没办法,不管何诗诗是什么人,不管她说什么话,做什么动作,我都会立即沉沦。现在我能做的只是苦苦地等。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看着时间,心想何诗诗现在应该回到高帅富给她安置的家里了吧,现在高帅富应该也到

了吧,何诗诗应该正在洗澡吧,接着应该给高帅富脱衣服了吧,现在两人应该滚床单啪--啪啪了吧。她的技术是不是很好呢?会有快感吗?他们一夜几次?是做完就立即收钱吗?整个过程她会想到我吗?她会知道我正像一个变态似的思念着她,幻想着她的一举一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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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我生生挨到第二天上午,早早来到浮士德咖啡馆,要了一杯柠檬水,然后焦灼不安地看着门口,等待何诗诗的到来。如我所料,十二点时我连何诗诗的影子都没看到,我一直等到一点半,才看到戴着大墨镜、提着宽大皮包的何诗诗款款而来。何诗诗坐在我面前,浓郁的香水味立即传来,是那种我以前路过高档商场时才能闻到的香水味,眼前的何诗诗哪里有一丝学生模样,完全是如假包换的白富美。我看着何诗诗,想着不过十天前我俩还在千里之外的凤凰一起看风景,紧紧拥抱,现在回到上海又变得如此陌生如此冷漠,嘴角不由自主一阵苦笑。

何诗诗摘下墨镜,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有点累,多睡了会儿。”

我心想:可不得累嘛,战斗了一夜,看来这钱也不好赚啊。

何诗诗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袋递到我面前,“还给你。”

我打开一看,是一沓钱,我问何诗诗:“什么意思?”

“我的手术费和住院费,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何诗诗一边说一

边翻菜单,“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我把钱递还给何诗诗,心想这钱应该是男人们刚给她的卖肉钱吧,好像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呢,这钱我他妈可不能要。

何诗诗抬起头,她似乎发现了我的一丝异常。而我也没有躲避她的眼神,我的目光有一丝愤怒,还有一丝埋怨,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啪!”何诗诗把菜单重重丢到了桌上,挑衅地问,“苏扬,你想怎样?”

“不想怎样!”我热血上涌,眼神没有一点怯弱。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那就快说。”何诗诗在我的逼视下竟然退缩了,“等会儿我还有事。”

“好,听说你已经搬出去了。”我本来想说的是“你迷途知返吧”,但不知道为什么一张口却是这样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是啊,搬出去了,我不想和那些女-人一起生活。”何诗诗很大方地承认,“你不会是想劝我搬回来吧,那没可能的。”

“你和别人同居了?”

“怎么会?我自己租的房子。”何诗诗笑了,说不上是冷笑还是自嘲,“再说了,我又没男朋友,和谁同居?”

我没有说话,我在酝酿着待会儿究竟该如何捅破这层窗户纸,固然应该直接,可我总不能直接说:“何诗诗,你别当小姐了好不好,你迷途知返吧。”

“原来你找我就为说这个啊,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何诗诗显然放松了不少,

她柔柔地斜靠在沙发背上,点燃一根烟,继续挑衅地问我,“苏扬,我说你是不是没事闲的?你别怪我说你又自作多情自讨没趣,你有什么资格来过问我的生活?你是我什么人吗?啊!对了,你是我的辅导员,你总不会要告诉我学校规定在校生不能在外租房子吧。”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拿校规来吓唬你。何诗诗,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但你也别小看了我。”何诗诗的挑衅让我热血上涌,我也冷笑着对她说,“你当然可以在外租房子了,谁他妈也没法干涉你,但何诗诗你扪心自问,你租房子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是因为不待见那些面目可憎的女-人?别装了,你租房子是为了更好地接待男人吧,何诗诗!”

我的声音有点激动,这些压抑了许久的话终于喷薄而出,大快我心,原来对女-人吼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苏扬,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何诗诗突然像只刺猬绷紧-了身\_体。

她的反应再次让我心疼,我想当年她在得知自己爸爸入狱,自己初恋突然说分手时应该也是这副紧张不安的表情吧。我的语气一下子软了下来,近乎哀求:“何诗诗,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不想说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说你不能再执迷不悟了,那些男人玩弄的是你的身\_体,而你消耗的却是你的灵魂,这样下去你会越陷越深,最终会毁了自己的。”

何诗诗

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仿佛武侠高手在修炼内力大循环,就差头顶冒烟了。过了好半天她才喃喃地问我:“你为什么会知道?还有谁知道?”

没等我说话,她又自言自语:“算了,谁知道已经不重要,在我决定这样做的那一天,我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我还是没说话,何诗诗的反应没有我想象中的强烈,这似乎也是她心智成熟的重要表现。她大口喝着杯中的柠檬水,似乎在努力调整着自己不安的情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惨然一笑对我说:“苏扬,我可能真的是前世欠了你什么,为什么总是你?”

我也无奈地笑了,我说:“这句话我也想对你说,为什么总是我?我以为我们不会再有瓜葛,从凤凰回来我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你还记得那天在沱江边,你问我想明白了什么吗?那时候我就想明白了,我注定不可能拥有你,因为我压根儿不是你喜欢的那种男人,我更没有能力满足你的欲望,给你幸福,我最应该做的就是悄悄离开,躲得远远地祝福你。可是,我突然发现你的秘密,我告诉自己不能无动于衷,我不能只是袖手旁观,哪怕我没有能力将你拯救,我也要放手一搏,因为,我知道我是在对你好,我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谢谢,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脏吧,说真的,我挺不愿意让你这样以为的。”两行泪水

从何诗诗的眼睛里涌了出来,“虽然我早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我,但你和别人不一样,虽然我也知道我们没有可能,但我挺想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完美的形象的。”

“没有,我不觉得你脏,我只是舍不得你,我心疼,你知不知道?我希望你快乐,我希望你幸福,我希望你一辈子都可以快乐幸福地活着!”这些都是我的心里话,我感觉我也快哭了。

“谢谢,我会的。苏扬,其实我没打算一直这样做,我早已经计划好了,到明年夏天,我就收手,到时候我就会离开中国,没有人会知道我的事的。苏扬,你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好吗?求求你了。”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只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从今天开始你就收手,你搬回来,我会替你搞定宿舍的事情,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不行,真的不行啊!”何诗诗边哭边摇头,“我答应你,最多还有半年,半年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为什么?”何诗诗的回答已经让我失望了。

“钱,我需要很多钱,苏扬,你知道我一定要出国的,可是你知道现在出国需要多少钱吗?五十万啊!爸爸进去后我们家所有的钱都被法院没收用来还债,到现在还欠好几十万外债,我拿什么去留学?我除了靠自己的身\_体还有什么办法?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何诗诗双手插入自己的长发中,

表情极度痛苦,“你以为我真的自甘堕落?你以为我会喜欢和一个又一个陌生男人-上-床?你知不知道那些人有多变态,每次和他们做的时候我都感觉很恶心,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肮脏的女-人,可是他们有钱,他们迷恋我的身\_体,他们舍得在我身上花很多很多钱,只有他们可以让我在最短的时间拥有五十万,让我拥有出国的资格,我真的没的选择。”

“是,你说的都没错,可是出国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你不觉得把所有的问题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很荒谬吗?”

“不荒谬,我一定要出国,因为这是我爸爸对我唯一的期望。”

“好,那你为什么不能等到大四,然后通过正常途径考取国外的大学,如果能拿到奖学金,根本用不了多少钱的。”

“我当然知道,可是我等不及,我一天都不想待在这里,只要待在这里我就会想起我爸爸,想起那个伤害过我的人,想起所有让我不爽让我恶心的事情。如果能早一天,哪怕我少活一年都愿意。”

“那你就想办法赚钱啊,你可以去打工啊,你可以去做家教啊!难道只有现在这样一条途径?”

“笑话,打工才能赚几个钱?你现实一点行不行,你打工一辈子都抵不上有钱人一天赚得多,他们一顿饭的钱能让你十年都花不完,打工赚钱出国真的不现实的。”

“那照你这么说,除了出卖自己的肉-体,

就没有其他途径了?”

“对,我把所有的途径都想过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一开始我也抗拒,可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年轻,漂亮,但需要钱,他们年老体衰,却有很多钱,所以我们各取所需,公平交换。你想想,小姐多了去了,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值我这个价钱,对很多人来说,就算出来卖,要想半年赚到五十万也是痴人说梦。因此我拥有的一切依然是靠我自己努力换来的,就算做小姐,我依然是最优秀的那一个,我没什么好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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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看着已经疯狂的何诗诗,心慢慢凉了。何诗诗困在自己编造的逻辑中无法突围,她的理由强大且有力,虽然于别人而言尽是荒谬,但对她自己而言却是永恒的真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信守着自己的生存法则,坚信正确无疑,并且死活不让别人入侵,于是这个世界每天都有无数光怪陆离的悲喜剧,你会感慨为什么会有女-人开车把人撞了反而会脱—光衣服躺在救护车前,你会感慨为什么有老人摔倒在地,好心人搀扶反而被讹诈,你会发现有女明星公布恋情结果无人祝福,因为大家觉得那个女-人很贱,你会发现有男明星一次又一次玩弄女孩但就是有人说那是真的汉子……如此种种,早非一句命运就可以解释的。

我知道多说无益,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我已问心无愧,我再次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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