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巧收三小 老怪龙姬
身后又有两个强敌,不由亡魂皆冒,慌不迭往斜刺里飞去。英琼见英男飞来,心中欢喜,略一缓势,龙飞又被逃走,匆匆不顾说话,一声招呼,连合一起,急追下去。
这时龙飞惊魂皆战,不顾命般朝前飞驰,三女只管穷追,追到了庐山五老峰上空,到了半夜,月照中天,碧空如洗。眼看龙飞在前,已将追近,忽由五老峰上,飞起一片暗红色的妖光,将龙飞接了下去,三女也自飞近。见峰腰盘石上坐着一个奇形怪状丑胖妖妇。三女来势神速无比,神雷带飞剑法宝同时下击!
当下数十百丈金光电火连同红、紫、银三道剑光同时压到身上,便是天仙也难禁受,当时全成粉碎,连残魂一齐消灭!三女方自快意,忽听身后崖洞中鬼哭之声,英琼凑近前,便听鬼声哭喊道:“外面可是李英琼、李英男二位道友么?”英琼一听语声颇熟,只想不起是谁,便问:“你是何人?怎会知我二人名姓?”
随听壁中答道:“我二人现为妖法所困,不能脱身,肉体已在日前兵解,不料途遇司空港门下男女妖徒,将我二人摄来此地,欲与妖妇合谋用我二人生魂祭冻法宝。多亏三位道友将妖妇杀死,彼此原是熟人,我们以前也非无名之辈,此时一败涂地,无颜自解,只请三位道友念在玄门一派,用贵派太乙神雷朝着正面离地三丈的崖壁上打去,再用李道友佛家定珠朝残魂一照,邪法自解,那时再说详情吧!”
英琼听那语声以前听过,偏生想他不起,及听说起人已兵解,正要下手解救,忽听英男手指壁间笑问道:“你二人怎的不说名姓,我们怎知你好人坏人?”
随又听壁中女子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英男贤妹,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么?”英男笑道:“我早听出你口音,不然我也不问。想当初你虽强迫收我为徒,并非恶意,虽因心志不投背你逃走,受尽苦处,但我并不恨你,何必藏头缩尾?”
只听壁中声音叹道:“说来话长,一言难尽,擒我二人的乃是一男一女,均得司空湛真传,淫凶狠毒,几无人理,隐形飞遁更神速。仇敌来去如电,说回就回,我不敢再说师徒情分,念在当初我虽强迫拜师,终是好意,请念昔年香火之情,先将我一人放出再谈详情,以免万一仇敌赶回措手不及!”
英琼闻言,想起男的正是前在峨眉强迫自己随他同行,后在莽苍山把自己放在古庙内的赤城子,女的是阴素棠!暗忖这两人以前也是昆仑派有名剑仙,怎会落到这般光景!闻言心肠早软,笑说:“男妹,他二人既受邪法禁制,必多苦痛,放出再问也是一样!”
英男刚一点头,猛瞥见红影一闪,忽听惊呼:“一位道友救我!”声才入耳,离地三丈的崖壁突现一洞,一片粉红色的妖光裹着阴赤二人的生魂电也似急飞起!同时红光中现出男女二妖人,手指一片同色紫光韧三女当头罩下!李余二女手中太乙神雷正往外发,双方正好撞上。接连两声震天价的大霹雳,雷火金光四下横飞中,二女两道飞剑,也自出手!妖人向上斜飞,二女看出阴赤二人生魂被另一女妖人摄了先飞,唯恐妖人隐形逃走,不易追上,方自作急追去,忽听上官红笑说:“妖人决逃不掉,二位师叔放心!”说时一片青霞中杂无,数巨木影子,忽由上下四外突然出现,齐向中心压到!二妖人已然先后离地飞起数十丈高下。锰觉青霞照眼,看出是乙木仙遁,便已入伏!
上官红正想施展全力,用乙木神雷将二妖打死,忽听英男疾呼:“红侄且慢,不可伤那生魂!”上官红把手一指,青霞连闪几闪,便将阴赤二人身外红云荡向一旁消灭,再把手,一招,二人生:魂便脱出了重围,向三女面前飞来。
上官红口中急呼:“妖邪诡计多端,留神遁走!”上官红原本细心,见妖人被困青霞之中,四外神木宝光正在疾飞电漩往上压去,闻言猛想起妖人邪法颇高,怎会身困阵内,毫无抵御?忽又听英琼一声清叱,一道紫虹往上一绞,只听接连两声惨嗥怒吼,两条红影突往左侧地底穿去!
女的一个稍为落后,吃英男飞剑拦腰一绞,扬手一片金光雷火震成粉碎。男的斩断双脚受伤逃去。阴赤向三女下拜,说起兵解经过。三女觉对方也是前辈剑仙,落得这般光景,又自称从此悔悟,改邪归正,越动怜悯。一面还礼,问其意欲如何。阴素棠凄然答道:“我二人本意想往人间选一积善人家投生,最好求贤师徒深恩成全,助我二人轮劫重生,感恩不尽!”三女俱都心慈,回忆昔年,也颇有知己之感,英琼首先应诺,英男、上官红自无话说了。
三女带了阴赤生魂向前飞去,不多久,忽见前面崖后,立着两幢红影,正是先前受伤逃走的妖人同妖女生魂。面前倒着两个少男女尸,正在行法想要借体重生。余英男见男女妖魂已然飞起待扑上去,猛想起阴赤二人正在寻找直舍,一时心急手快,飞剑神雷一齐发动。二妖人已成为惊弓之鸟,剑光雷光一现,立时遁走。
阴赤二人便对三女道:“这两人不知是何人,想必也死在妖人之手,借用他的躯壳无妨,但是这类旁门中人道路不同,身上邪气也还未净,最好仍请李道友用佛家慧光照一下,我二人便可回生,永拜大恩了!”英琼将定珠放起照定死尸头上,阴赤二人随运玄功往上一合,当时复体重生,坐了起来伏地拜倒,三人连忙避谢不迭。一看那两具肉身,功力甚厚,又是一男一女,佛光照后,不带一丝邪气,均代他们欢喜。
阴素棠道:“李道友眉间杀气甚重,前两月偶游黄山,云路中突遇沙红燕同了辛凌零师妹,说起幻波池诸位道友仇深恨重,正在约人前往报复。所约人中内有两个乃是潜伏东海已二百多年的妖人,妖法甚高,不可不防。以我猜想必在日内往犯,三位道友如无什事,最好同山待敌,比较稳妥。”
英琼听完猛觉心灵上起了一点警兆,忙向二人称谢辞别,同了英男上官红回山。途中英男想起爱徒楚青琴尚在天目山留守,意欲回转天目山带了青琴就此移往幻波池。英琼便令英男师徒后去,自带上官红,先返幻波池。
当地离依还岭约三千里,二人飞遁神速,不消多时便飞了一天半,天已过了中午,沿途云白天青,晴空万里。二人破空急数,飞得甚高。
转眼已到巫峡上空,遥望前面一山高厅云外,只飞过去三数百里,便到依还岭对面的宝城山。因飞得高,老远望见隔山依还岭上静悄悄的,依还岭已然在望,二女将遁光降低。
正飞之间,瞥见下面一条白光,银练也似蜿蜒于山半树海之中。定睛一看,原来下面乃是一道广溪,那发源处是一山谷,水由谷中疾驶而来,穿行丛林绿野之间,沿途分成许多支流,再顺山势往前面绝壑中化为大小瀑布飞舞而下。一时好奇,想看这条溪峡到底多长,和上官红同往峡口下降,猛瞥见石口外峡溪岸旁泊着一条梭形的独木小舟。心想这里山高路险,与世隔绝,怎会有船停泊?方要开口,上官红忽将身形隐起,悄说:“师叔你看,那三小孩,多好!”
英琼目光到处,三个幼童年均十二三岁,正由对岸草树中飞纵出来,往独木舟上一纵,各持双桨,驾舟往溪中如飞驶去。二女见共是两女一男,内中一女,生相奇丑,身材又极矮胖,最奇是身上到处浮肿,东一块、西一块坟起寸许高下。
这女童肤色也是红白紫黑相间,闹了个五颜六色,更嫌丑怪。下余二童却是粉装玉琢、美秀入骨。三童每人腰背间均插有两三件奇怪兵器,大都土花斑驳,似新出土不久,刃尖却有金光外映,一望而知不是常物。三童操舟之术极精,转眼便被穿进峡口。二女觉着奇本要追去,因三童纵出之处似有光气上升,知道下面藏有宝物,幼童既往峡中,不怕寻他不到,先未追踪,赶往树林中一看。见草地里倒断了一株大树,似是连根拔起,下陷深穴,宝光隐隐,映着晴日,幻为异彩。
英琼见穴甚深,试行法一招,一圈旁有五孔之金光突然飞起,忙用分光捉影之法收下,是一枚上刻五孔和十二元辰的金钱,背面还刻有不少风云水火符篆,都是密层么,虽然不明用法,但已看出是件异宝,不期苟得,心中大喜,再将遁光往下一照,见那地穴深达三丈,离地丈许以下便成六角井形,整齐如削,穴底还有一个陶罐,也用法力收了上来。罐大尺许,形色奇古,通体无口,拿在手上一摇,内有水声,不知何用,料非常物,便交上官红收好,二八中已空无所有,重又向峡中追去。
二女飞到谷中,见相隔二里的转角上独木舟和幼童影子一闪,等到赶过,就这晃眼之间,连人带船不见。那地方两崖上挂着好几道瀑布,都是白练高悬,由上直下,喷珠溅玉,声若雷轰,激得水烟溟淡,涌起数十丈寒雾。方想这船怎会隐逃这快,忽听上官红喊道:“在这里了!”随说便纵遁光往瀑布中穿去,转眼间已把男女三幼童擒了出来。
三幼童连声呼骂,叫道:“你们那里来的?我们三人均有师父,绝不再拜别人为师。如杀我们,又和你们无仇无怨,再说仙人也不饶你,还是放了我们好!”说时英琼已看出这三男女幼童全都根骨深厚,灵秀美慧,竟不在上官红以下,闻言笑道:“我们绝不伤你,但问你姓名来历,怎会在此居住,有无师长父母。至于强收你们做徒弟,绝无此事,就算你们肯,我还不一定收呢!”
三童之中,丑女抢道:“姊姊,三弟,等我来说!”随对英琼道:“我名竺笙,此是我姊姊竺生,三弟竺声。三人同胞孪生,因是生相丑怪,身包厚皮,被父母弃往深山之中,为大鸟抓到本山竹林以内,幸遇仙人将怪鸟杀死救下,托一女仙抚养,指竺为姓,名声相同。到七岁上,我姊姊三弟无意中吃了两个奇怪草果,过了三日,他二人身上厚皮脱光,只我没吃那果,如今还是丑怪。救我们的仙人,后来又来过一次,说我们三人各有师父,还说了我们师父的姓名!说我师父模样和我差不许多,一样奇丑无比!”
英琼笑问仙人名姓,丑女答说仙人是个手持青竹枝的少年。英琼再问形貌,知是枯竹老仙,不禁心动,便将癞姑形貌说出,问:“你所等师父可像此人?”幼童闻言惊喜交集,同声笑问:“我师父正是这样,你怎知道?可能带我们去寻她么?”英琼随说自己是癞姑师妹,以及幻波池同修之事。竺氏姊弟大喜道:“原来你是李仙师么,我们三人本该拜在三位仙师门下!”说时早同跪拜。
英琼看出三童都是极好根骨,又问知自己和易静、癞姑各收一人为徒,枯竹老人并还留有一片竹叶为信,上写“三人仙根仙骨,福缘甚厚,务望器重,多加传授,不消数年必有成就”等语。暗忖这三人只一个奇丑,偏又拜在癞姑门下!竺笙见英琼对她注视,笑道:“李师叔嫌我丑怪么?他二人未吃异果以前比我更丑,听仙人说这身厚皮早晚脱掉,和姊姊长得一样,就不讨厌了!”
英琼见他姊弟三人资禀差不多,竺笙却更灵慧机警,天真可爱,偏生着这等丑相,本代可惜,再一细看,果然身材形貌均和乃姊差不多,只为些紧附头脸身上的各色厚皮所掩变成丑怪,闻言知能医好,越发喜欢,拉她手笑道:“我怎会讨厌!这是你们师姊上官红,见完礼一同走罢。”
竺氏姊弟和上官红礼叙完,英琼带了他们正要起飞,忽听身后冷笑了一声。同时一蓬粉红色的烟丝已朝众人当头撒下!英琼近来功力大进,身藏至宝有好几件均能随心运用,一团慧光祥霞先自飞起,恰好敌住,粉红邪烟也自收去。就这样,竺氏姊弟已中邪法,昏迷欲倒,幸被佛家慧光一照方始复原。
百忙中瞥见一个面容妖艳,肩挂葫芦腰佩宝剑的妖妇一闪即隐,当时天旋地转,四望昏沉,到处茫茫,一片灰色暗影,方才的天光云影、桥色泉声、以及大小峰峦全都失踪!心中大怒,先将竺氏姊住,跟着太乙神雷往外打去,想将邪法震破。那知往常出手千百丈的金光神雷,竟会无甚光焰,只现出百点酒杯大小的红光,略闪即隐,雷声也甚闷哑,毫不洪烈。灰沉沉的天幕愈来愈低,快要低压了头上,敌人却不见影迹!
上官红已放起一片青霞将三小姊弟护住,想请英琼也藏身乙木仙遁之内,英琼天性疾恶,不肯连合,命上官红暂守勿攻,一面身剑合一,再将定珠和别样法宝纷纷放起,朝前猛冲!
怎知正冲之间,偶一回头,上官红连护身青霞一齐不见,微一疏神,猛又觉出神思昏昏,身上有了倦意。再看环身飞舞的那些宝光,除定珠外,也渐渐减色起来!知道不妙,忙照师父传授运用玄功镇定心神。总算功力精纯,转眼灵智恢复,那几件与身心相连之宝重放光明,尤其那团慧光祥霞分外晶莹。可是四外的暗影也越来越浓,吃宝光迫住,宛如雾海之中浮沉着数十百丈一团精光宝焰,闪起奇观。英琼立以全力朝前猛冲!
英琼此际的身陷是邪法之中的“玄阴六戊阵”,是一个妖妇所布,那妖妇在此间潜伏,久想收竺氏姊弟为徒。此际又来了两个同党,妖妇在主持阵法,颠倒五行,想将敌人引入阵中心玄牝门内迷倒,同党中一个正是沙红燕。此时英琼已被引到玄牝旗门之下,为了初上来是神雷无功,又见上官红失踪,有些胆怯,未敢轻举妄动,把燧人钻持在手内相机待发,正往前冲。猛觉慧光照处,前面现出一个无底黑洞,无数黑影乱箭一般飞舞环射上来,吃定珠慧光一照全都消散。英琼还不知主要旗门已被定珠无意中所破,见前面黑洞洞的,心中一惊,待要后退,妖妇却着了慌,忙使邪法想图补救。就这倒转阵势之际,上官红看出破绽,竟自带了三小姊弟逃出阵去。
妖妇还要追赶,沙红燕拦住,说阵法困敌人不住,此阵早晚必破,转不如将阵法收去,三人合力,先与一斗,能胜更好,如不能胜,率性等各位道友前来再图大举!说时,三妖人不知妖阵中枢已破,声形已不能掩。英琼早就跃跃欲试,闻声扬手一燧人钻朝那发声之处打去!
此宝乃前古奇珍,发时一道两头尖的红光,长只丈许,前锋尖上射出五彩精芒和大股火星,宛如连珠霹雳,爆炸如雨,更能随着主人心意追杀仇敌。妖妇名叫宝城仙主屠媚,昔年和幻波池圣姑寻仇斗法,积下深仇,不久走火坐僵,藏在山顶崖洞之内隐迹多年。新近沙红燕偶往东海寻一隐藏多年的新人屠霸,才知妖妇乃是屠霸之妹以及走火坐僵经过,意图勾结与幻波池诸人为仇,特思赶同黑伽山把丌南公所炼固形丸偷了两粒送去。
妖妇难得有此倾心结纳助她复体的死党,自是喜极,双方十分投机。沙红燕当日新约到一个能手,要在三日之后才可赶到,妖妇骄横,自恃炼就好些邪法妖阵,本想建功,没想到初次出手便遭挫折!自觉脸上无光,仍想再用邪法一试,不肯就收,微一迟疑,燧人钻已当头打到!
英琼瞥见燧人钻雷火强烈,一片霹雳声中,烟雾纷纷消散,对面现出男女三妖人,沙红燕也在其内,忙把法宝神雷一齐打去,慧光冲旗门而过,千百条黑影闪得一闪,全数消灭,清光大来,重见天日。同时妖妇已被燧人钻打中,负痛欲逃,吃英琼紫郢剑电掣追上,只一绞,形神皆灭!沙红燕同了另一妖人各放出一片碧光将身护住,另放飞剑法宝迎敌。
英琼因不见上官红,和三小姊弟踪迹,急怒交加,上来便使全力,双方在当地恶斗起来。另一妖人是老怪丌南公的爱徒伍常山,生得扁头大肚,身材矮胖,一双鱼眼,凶光闪闪,周身碧光笼罩,更擅玄功变化,隐现无常,手指三道钩形妖光满空飞舞,紫郢仙剑竟奈何他不得!别的光宝神雷打将过去,妖人竟似不曾在意,打得周身碧光乱爆,宛如银雨横飞,不时化着一条两三亩大碧光环绕的怪手朝下抓来,英琼如非定珠护身,几为所伤,连元神也被摄去!
英琼正自小心应敌,忽听有人笑骂道:“无耻妖妇,既敢上门现眼,便该到我幻波池走上一遭。”英琼听出是癞姑口音,心中一喜。伍常山一听发话声音似在沙红燕前面,幻化一条大手朝发话之处抓去,初意自己所炼仙人掌势急如电,手随身到,只在百丈方圆以内,不论敌人隐形如何神妙,也是难逃毒手!不料一下抓空,敌人语声又在左近发出!
似这样时东时西时前时后,一下也未抓中。癞姑近来法力越高,又精地遁之法,特意引使分神,给他吃苦,仗着隐形地遁,挑逗戏弄。妖人方自愤怒,忽又听耳旁敌人喝道:“你有鬼手,我有神手,且先教你挨一巴掌,试试味道如何!”说时,面前人影一晃,猛伸怪手,一把未抓中,叭的一声巨震,后心上早挨了一下重的!此是癞姑师祖心如神尼独门传授“伏魔金刚掌”,多厉害的防身妖光也须受伤!
妖人以为人在前面,没料到动作这等神速。这一下打得心脉皆震,元气大伤,不由急怒交加,猛施全力,双手齐挥,朝发话处抓去。不料就这转身抓敌之际,左脸上又着了一掌,打得两太阳金星乱冒,护身碧光全无用处!急痛昏迷中怒火上攻,将轻不取用的一件法宝取将出来,正待施为,忽听敌人大喝:“师妹快走,这扁头大肚子的丑怪物被我两巴掌打疯了心,竟把他师父那座牢门偷了出来,如为我们破去,老怪物定必羞恼成怒,上门讨厌!”
紧接着前面人影一晃,现出一个奇丑无比的獭女尼,拉了先斗敌人招同空中法宝飞剑一同往幻波池逃去。伍常山所用法宝形似一座黄金牌坊,共有五个门楼,出手向空一掷,立时高达数十丈,在五彩云烟环绕之中,由门内发射出狂风烈火,迅雷飞叉,挟着轰轰发发雷电之声,怒涛一般朝前涌去,声势猛恶异常,无与伦比!
妖人一见敌人逃走,想起两掌之仇,怒吼一声,把手一指,那矗立半空的一排五座牌楼,威更盛,百十丈风火云雷排山倒海一般朝前追去。二百来里的空路,一晃相继飞到。英琼回顾风火牌楼在前,妖人在后,光焰万道,照得满天通红,宛如一座大火山,横空直驶过来,更有无量金刀火叉,朝前猛射,霹雳之声仿佛连天都要震塌,声势猛恶从所未见!
英琼、癞姑二人飞到幻波池,妖人在牌坊后追来。一片五色轻烟突然涌现,贴着全山地面,一闪即隐。伍常山一毫不以为意,沙红燕见伍常山所约帮手,未到便先下手,已觉冒失,又见敌人不战而逃,明是诱敌,一见那五色烟,认出此是昔年五台派镇山之宝太乙五烟罗,忙喝:“敌人已用太乙五烟罗护住全山,师兄且看清虚实下手!”
那五烟罗紧附地上,薄薄一层淡烟,在发生妙用以前,直看不出一点影迹。伍常山又是闻名不曾见过,见幻波池就在面前,心想砂红燕言之过甚,把手一指,大蓬风九云雷连同金刀飞叉崩山倒海一般往下激射。满拟这等猛恶的威势,敌人纵有法宝防护,也难抵御。那知数十百丈雷火金刀,暴雨一般射向地上,竟被挡住!
伍常山素来凶暴,见状非但未存戒心,反倒激怒,大喝:“师妹且退一旁,豁出回山受责,我不将幻波池炸成粉碎,誓不为人!”说着话,手挽法诀往上一扬,那三十六丈高大的金牌楼立带着数百丈风火云雷!千万把金刀火叉朝下压到!但一近地面仍吃阻住。伍常山越发气愤,以全力施为,将手连指,一阵雷鸣风吼之声过处,牌楼由合而分,列成五面,分对下面五座洞门,各发出大股风火雷焰朝下猛射。这一来,紧附地面的五色轻烟渐渐由淡而浓,虽将雷火刀叉勉强敌住,似有不支之势!
二妖人以为乃师法宝神奇,只把五烟罗冲破,将灵景毁去,也可稍为雪愤。伍常山为想增加威力,照师父布成阵势,把牌楼定在地上朝下猛攻。又隔一会沙红燕见那么强烈的雷火,除冲得五色彩烟越发光彩鲜明不住起伏震荡而外,并不见有别的动静,渐觉不妙,不便明劝,拿话点道:“敌人虽是几个无名后辈,俱都诡诈多端,又各有两件法宝,仗着幻波池原有五遁禁制,越发骄狂,今日之事甚是奇怪,其中必有诡计!”
伍常山接口怒道:“师妹平日何等自负,怎对峨眉群小如此胆怯!为代师妹报仇,除这落神罡风火牌楼而外,又把师父天罡雷珠带了两粒,再隔一会如攻不进,拼着闯祸,将此山炸成平地,看他如何藏头缩尾!”随听身后有人骂道:“放你娘的春秋屁!我师父师伯不屑与妖孽一般见识,随便放点烟云,你连草都不能伤一根,还吹什么大气!如若不服,无须各位师长出手,就凭我们几个门人后辈教你知道厉害!”二妖人闻声回顾,见发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手持两枝长剑,貌如猩猿的怪人。不禁大怒,扬手一道钩光朝前飞去,人已不见。着又在侧面现形,仍在嘲骂,等飞钩光过去,又是一闪不见!沙红燕看出敌人仗着少清隐形飞遁之法故意挑逗怒火,虽料对方志在诱敌,却也有气,正准备冷不防暗下毒手,忽又听左侧又有一人笑骂道:“袁师兄,你怎不出手?这妖妇是丌南公的小老婆,为防老怪拼命,容她多活些日也还罢了,这丑怪物有多讨厌,还不早点打发他回去?”说时左侧危崖上现出一个道装矮子。
沙红燕最恨人说他是兀南的宠姬,不由怒极,立纵遁光追赶,矮子一闪不见。沙红燕心中恨毒,立将邪法异宝一齐施为,扬手大片青光,天幕也似电掣飞去,晃眼连人带宝追出老远,忽听身后哗笑之声,回头一看,不禁大惊!
原来沙红燕追敌时,伍常山因被袁星讥嘲,激动怒火,见对方隐现无常,连用飞钩不能伤他分毫,以为风火牌楼已然排成阵势,暂时无人主持,不过威力略弱,并无大碍。怒火头上,一时疏忽,一面暗用邪法下毒手,正施邪法,忽听身后有人笑骂:“狗妖孽,你的报应到了。”一蓬灰白色的光丝已当头撒下!
伍常山百忙中看出那为地底阴煞污秽之气炼成的黑眚丝,没想到敌人会有这类左道中最阴毒的邪法异宝,不禁大惊!想用玄功逃遁已自无及,全身立被绑紧。情急之下,仍想将身畔天罡雷珠放起炸断妖丝,率性毁灭全山与敌一拼时,妖烟邪雾突然飞涌,面前又现出三面妖剩环绕身外,妖旛上面飞起一片暗绿色的影子照向身上。对方正是英琼门下袁星、米刘三人,伍常山一时骄敌心粗,竟受暗算,空有一身邪法,并未用上。
那旛本是莽苍山妖尸谷辰多年心血炼成的邪法异宝,事败逃走时被米刘二矮偷了主旛,伍常山当时觉得心神昏迷,自知无幸,怒吼一声,情急拼命,竟在快要昏迷倒地以前,将天罡雷珠由身畔自行飞起。两团酒杯大小的精光往上飞,眼看暴长,猛觉疾风压顶,一片白影带着两点金星突自空中飞堕,宛如流星飞射,双爪齐伸,将两珠一齐抓去!伍常山刚看出是一大白雕,神志已全昏迷,倒于就地。满山五色彩炼忽然电也似急齐往中心擎动,闪得一闪便将那五座牌楼一齐裹住。又有一片佛光往下一压,立时雷住风停,火散烟消,仍化作尺许高一座小牌坊,被那彩烟裹住,穿波而下往池底飞降。
当沙红燕回顾时,风火牌楼已被收去,对面崖上站定两矮子和猿形怪人手指地上卧倒的伍常山说道:“无耻妖妇,我们因奉师命,不肯伤你同伴,还不将他带走,要放在这里示众么?乖乖带了回去自行设法解救,否则此乃妖尸谷辰所炼妖旛,我们只能擒人,不能破解,不自想法,七日之内,你那同伴就没命了!”
沙红燕闻言急怒交加,无如同伴尚在敌人手内,空自咬牙切齿,无计可施。微一迟疑,对面三人一雕,忽然一闪不见。没奈何忙赶过去一看,伍常山已是面如死灰,昏迷不醒,周身均是黑眚丝交错缠紧,更有一片暗绿色的妖光,深浸入骨,知道危险万分,正想带同飞起寻人解救,忽听西北方遥天空中传来一声长啸,宛如一枝响箭破空冲里而来,势甚迅疾。声还未住,一条红影已随啸声飞堕,不禁喜出望外,忙呼:“邝道友先期而至,此仇必报无疑!”
晃眼一道纯碧色的妖光拥着一个身材矮小,其瘦如猴,周身穿得火也似红的赤面妖人,已随啸声自空飞堕。来人正是前杀妖妇屠媚的情人赤手天尊邬勤!此人神通广大,邪法高强,更擅玄功变化,练就阴火碧云,人最阴毒凶狠沉着,动作如电,声到人到,飞行绝迹,瞬息千里,又精五遁之术。被极乐真人与长眉真人禁闭在东海底水眼之内已数百年,新近方始脱困出来。
沙红燕一见,便凄然说道:“邬道友晚来一步,媚姊轻敌,已死在李英琼贱婢毒手了!”邬勤妖光已先收去,闻言紧压怪眼之上的一字浓眉微微一皱,阴恻恻狞笑道:“我早知道了,伍道友身上黑眚丝乃妖尸谷辰在地底苦炼多年之宝,任他法力多高,三日之后无救,此时救人要紧,幻波池这些小狗男女命在我的手中,他有太乙五烟罗,此时决攻不进,非我施展神通炼成法宝不能成功,我们走罢!”说完将手一招,一片碧光微闪,带了伍常山与沙红燕一同破空飞去。
妖人走后,袁、米、刘三人本来隐身在侧,忽同出现,空中神雕也自飞下。米刘二矮首问袁星道:“师父同山必知此事,如何是好?”袁星答道:“师父法令虽严,但你二人志在立功诛邪,与炼邪法害人不同,平日又无什过处,丑媳妇难免见公婆,况你今日又立下功劳,足可折罪,还是随我一同回去见师请罪的好!”刘裕安道:“话虽如此,但是我们背师暗炼邪法,恩师对我二人出身左道,本不放心,必以为故态复萌,就怕怒火头上追去法宝飞剑,不要我们为徒,那就糟了!”
刘裕安道:“适和师兄商计,意欲深入妖窟,立点功劳回来。”刘裕安说完,二矮将手一拱,道声再见,身形一晃,便即飞去。袁星忙回到洞中,迎头遇见癞姑道:“他二人走了么?”袁星乘机跪禀道:“他二人虽然背师禁炼妖旛,实是贪功心盛,并无他念。现往妖窟去采虚实,意欲将功赎罪,此行实是危险,还望师伯开恩,念其平日无过,代向恩师求情,能以宽免!”
袁星正在求说,忽见英琼走出,面有怒容,不敢开口,向前行礼,叫了一声“师父”。英琼便问米刘二人何往。袁星看出师父神气不佳,便把前事委婉陈述,并代求恩。英琼怒道:“他二人就算心迹无他,即以隐匿妖旛,背师行事而言,已犯重规,如不念在相随这些年,平日无过,早用飞剑斩首,还能容他么?你也专喜胆大妄为,如不以他为戒,一旦犯过,悔无及了!”袁星那敢再说,诺连声而退。
当癞姑未和伍常山斗法之前,在洞外遇着了上官红和竺氏姊弟,正要同返幻波池,身子忽被一股极大的潜力吸紧,往斜刺里山头上飞去,知有前辈高人接引,也未强挣。长幼五人一齐落在一座大只两丈方圆上下钟乳如林的石洞之中。靠壁坐定一个面容清秀白发如银的年老道婆,从未见过。癞姑知非庸流,便率上官红等下拜,恭问:“弟子癞姑同了师侄上官红等被仙法接引来此,不知老前辈法讲,有何赐教?”
道婆微笑命起,说道:“我在东极大荒山南星原一住千年,偶然游戏人间,也只元神来往,预先算定,事完即同,不似枯竹老怪有许多做作,连令师妙一真人尚少见面。我的行动均有法力掩避,外人推算不出,难怪你们不知我的姓名来历了!”颜姑一听,知是齐霞儿上次所寻东极大荒山前辈女救仙卢妪,不禁大喜,重又跪拜道:“你老人家便是卢太仙婆,弟子得拜仙颜,福缘不浅!”卢妪二次命起,笑道:“你无须如此恭礼。我痴长些年,虽与令师祖长眉老前辈为擒血神子邓隐有过一面之缘,并无深交,不要如此静呼,唤我一声师伯叔足矣。当初令师借我吸星神簪,事完被我当时受同,实因此时尚有他用,不便在外久留。不料我那对头得知此事,故意将他性命相连之宝巽风珠留在令师那里以示大方,显我小气!我气他不过,为此以元神飞来中土助你们!”
癞姑听出卢妪口气,幻波池不日将有难事,连忙请教。卢妪笑道:“丌南公老怪或许会来,此人法力奇高,不可力敌,只宜将他激走,我把吸星神簪借给你,到时或可有用!”说罢先将吸星神簪交与癞姑,传了用法。再命三小姊弟近前,将所得法宝取出分别传授,指点用法。癞姑暗中偷觑,卢嫄虽是元神出游,精神凝炼无异生人,如非事前知道,决看不出,好生敬佩。正自暗赞,卢妪似已觉察,笑道:“你将来前途远大,闲中无事,何妨到我南星原一游呢?”
癞姑方率众拜谢应诺,卢妪又道:“我送上官红去布一阵法,以待强敌,就回山了。李英琼现将妖妇杀死,你快去罢!”说完将手一挥,一片奇亮如电的银光一闪,立有一股极大潜力袭上身托起来将人往外飞去,晃眼便达战场。
癞姑猛然出现,连打了伍常山几下金刚神掌,随带英琼往幻波池飞同。当下各人一起回到洞中,为了米刘二矮之事,英琼心终不快。随谈起巧收竺氏姊弟之事,易静笑道:“师妹想收一个美秀门人,不料仍是难师难弟!”
英琼接口道:“此话不然,我听他们说紫斑磊块服异草后,两个将皮脱去,长得和金童玉女一般,只癞姑师姊令高足未服,至今皮还未脱。但我看他三人以她最为灵慧,一旦将皮脱去,必在她姊弟以上!”癞姑接口道:“长得丑八怪才能与我相称,这个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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