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秘密集团

星期日的上午，罗曼带着陈忡和黎芳，乘坐汽车到达了成都市。他们订的机票是下午四点十分。时间还很充裕，罗曼在市区找了一家中餐厅，打算吃完午饭再前往双流国际机场。

整个一上午，陈忡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摆在面前的回锅肉、水煮牛肉等经典川菜也提不起他的兴致。这也难怪，长这么大，他是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母亲。早上在懋县的车站，跟母亲分别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哭了。其实当着黎芳和老师的面哭鼻子，蛮丢脸的，但他真是难以自控。

黎芳倒是没有一丝伤感。那个空落落的家，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居所，没有任何感情上的牵绊。她没有跟罗老师说，奶奶活着的时候，对她也不好重男轻女的观念，不是从父辈开始的。

现在离开懋县前往首都，她感到无比兴奋。之前的十五年，黎芳一直待在懋县，几乎没去过别的任何地方。今天来到成都这个大城市，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而几个小时后，她就要到达中国最大的城市北京，怎能不激动万分呢？

最关键的是，她是跟自己最喜欢的男孩一起去的。对未来的幸福生活，她简直是无限憧憬。

可是看到陈忡闷闷不乐的样子，黎芳压抑住了自己的兴奋和喜悦。她默默吃着饭，思忖着用某个话题，冲淡陈忡的伤感情绪。

“罗老师，我们一会儿要乘坐的

飞机，会飞到多高呢？”

罗曼一边吃菜，一边说道：“普通民航的飞行高度，一般是在一万两千米左右。”

“天哪，一万两千米……”黎芳望着餐厅落地玻璃窗外蔚蓝色的天空，想象着他们一会儿就会置身其中。她用手肘碰了陈忡一下：“陈忡，你以前坐过飞机吗？”

陈忡苦笑了一下：“我坐没坐过你不知道吗？我连火车都没坐过，别说飞机了。”

黎芳说：“我们一会儿就要飞上天了，你不兴奋吗？”

陈忡点了一下头。其实对于这点，他确实是蛮期待的。

黎芳又问：“罗老师，北京是不是比懋县要大得多呀？”

罗曼笑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北京有一个中国国家图书馆，占地7.24公顷，建筑面积14万平方米。光是这个图书馆，就比懋县的县城要大。”

黎芳和陈忡都惊呆了：“一个图书馆，就比我们的县城大？”

罗曼说：“这个世界比你们想象的要大得多，你们如果一直待在懋县，是不会知道的。”

黎芳和陈忡一齐点头。他们深切地意识到，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吃完饭，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他们便打车来到了双流国际机场。罗曼教他们如何办理登机牌，如何接受安检……

四点钟，他们登上了波音747飞机。按照空姐的提示，系好了安全带。第一次乘坐飞机，陈忡和黎芳都有些紧张，罗曼告诉他们放轻松。

飞机开

始助跑，冲入云霄。陈忡和黎芳趴在舷窗旁，贪婪而惊喜地看着地面上的建筑越来越小，车辆变得跟蚂蚁一般，不禁叹服人类和科技的力量有多么强大。第一次乘坐飞机的孩子，大抵如此。

飞行的过程中，陈忡和黎芳几乎一刻不停地望着窗外，欣赏着万米高空美丽的云海。罗曼则放平了座椅，打起盹来。

两个孩子并不知道，他们坐的是头等舱。他们以为飞机上所有的座位都是如此宽敞和舒适，乘客们享用的也是同样的美食和服务。

接近七点的时候，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北京首都机场。下飞机后，罗曼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带着两个孩子走到机场的停车场。

刚才在成都双流机场，陈忡和黎芳已经被机场大厅的宽敞和豪华震撼到了，而首都机场国际化的设计更是令他们瞠目结舌。他们看到了不同肤色的外国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各种从没见过的服装和餐饮品牌令他们目不暇接。国际大都市的繁华程度，从首都机场便可见一斑。

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停在候车处，等候罗曼一行人。罗曼走上前去，拉开车门，对陈忡和黎芳说：“这是来接我们的，走吧，上车。”

陈忡和黎芳钻进车内，看到开车的是一个戴着墨镜、一头短发的时髦女郎。她穿着凸显身材的修身衬衫，化着精致的妆容，面部轮廓分明，看上去有几分电影明

星的风范。见到陈忡和黎芳后，时尚美\_女取下墨镜，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嗨。”

陈忡和黎芳有些局促地说：“姐姐好。”

美\_女发出爽朗的笑声：“你们两个好可爱。”

罗曼也上了车。美\_女说道：“教授，您好。”

“你好，齐薇。”罗曼介绍道，“这是陈忡和黎芳。她是齐薇，我的助理。”

齐薇说：“我们已经打过招呼了。之前电话里也听您提起过他们。”

罗曼点了下头，说：“走吧，去‘集团’。”

“好的。”齐薇应了一声，戴上墨镜，发动汽车驶出机场。

陈忡和黎芳对视了一眼，他们不知道“集团”指的是什么，也不便开口询问。

二十分钟后，汽车开到一片风景优美的低密度别墅区。这里是北京的郊区，周边全是售价几千万上亿的大户型独栋别墅。奔驰车驶入其中一套花园式别墅之中，进入车库。

停好车后，他们下车，走出车库。陈忡和黎芳立刻被这套高档别墅以及周边的美丽景色吸引了。这套三层高的欧式别墅位于花园之中，各种花卉和植物经过精心栽培和修剪，令人赏心悦目。房子的正对面是偌大一个游泳池，池水清澈透底，宛如蔚蓝海水。两旁绿树成荫，环境幽静清雅。

陈忡和黎芳长这么大，只在电视上看过这么漂亮的房子。此刻置身于此，心中感慨万千。这地方仅仅是参观一下，已是大饱眼福了，

他们根本不敢想，之后能居住在这种美景如画的地方。

罗曼微笑道：“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了。”

陈忡和黎芳惊呆了，心中的感受难以形容。罗曼拍着陈忡的肩膀说：“走吧，到屋里去参观一下。”

四个人一起走进室内。这套别墅内外都是标准的欧式风格，华丽而富有格调。光可鉴人的地砖上铺着羊毛地毯，客厅大概有八十平方米，层高接近六米，悬挂着巨大的水晶吊灯。沙发是全牛皮的，大理石餐桌上摆放着插有鲜花的花瓶和精致的骨瓷餐具……

陈忡和黎芳只感到目不暇接，犹如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对每一件事物都叹为观止。齐薇觉得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十分好笑，但是出于礼貌，忍住了。

这时，楼下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男人。他喊道：“教授，您回来了！”

“嗯。”罗曼点头，指着陈忡说，“这就是我电话里跟你说过的陈忡。陈忡，这是我的另一个助理，莫雷。”

莫雷伸出手来：“你好，陈忡。”

陈忡从没跟人如此正式地握过手，况且这个叫莫雷的帅哥足足比他高出两个头，更令他感到自惭形秽。他局促地伸出手去跟莫雷握了一下，说道：“你好。”

接着不同的房间里又走出来三个人。罗曼分别跟他们介绍道：

“这是厨师老王，他擅长做中餐、西餐和日式料理，你们每天想吃什么菜，可以

提前告诉他。没有特别要求的话，他会自主安排。

“这是菲佣Mary，她负责各种家务。你们换下来的衣物，只需要放在房间的置物篮内，Mary会帮你们洗好、熨烫，放进衣柜。

“司机崔平，你们就叫他崔叔吧。日后你们想要去北京城的什么地方逛逛，崔叔会开车陪同。只是你们出去之前，最好是告知我一声，好吗？”

陈忡和黎芳呆滞地点了点头，仿佛置身于幻梦之中。

“这套房子很大，总共三层楼，有八个房间。你们以后慢慢熟悉吧。现在，我带你们去自己的房间。”罗曼说。

莫雷和齐薇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二楼。罗曼指着两个相邻的房间说：“这两个房间，随便你们挑选。反正大小和布置都是差不多的。”

说着，他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门。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落地窗和华美的窗帘。一张两米宽的大床摆放在正中间，屋内还有书桌、衣柜和单独的卫生间，整个房间大概有六十多平方米，比陈忡以前整个家还要大。

“我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陈忡愕然。

“你们想两个人一起住吗？”齐薇眨了下眼睛，故意逗他们，“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陈忡和黎芳立即-羞-红了脸。陈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也太浪费了。”

“你慢慢会适应的。”罗曼对他说。

莫雷说了声“对了”，转身跑下楼去，过

会儿拿了两个崭新的苹果手机回来，分别递给陈忡和黎芳：“这是新款的iphone7 plus，就算我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吧。”

陈忡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款手机值多少钱，但想来必定价格不菲。他俩个性淳朴，摆着手说：“啊，这么贵重的礼物……”

“收下吧，”罗曼说，“是我叫莫雷买的。你肯定也想随时跟你妈妈联系吧。”

陈忡和黎芳对视一眼，收下了手机，说道：“谢谢。”

罗曼对莫雷和齐薇说：“好了，你们先下去吧。我想单独跟他们说几句话。”

两个人点头，走出房间，将房门带拢了。

罗曼坐到书桌旁的一张椅子上，并招呼陈忡和黎芳坐在他对面的床沿上，望着他们俩说：“以后，你们就把这里当成家，在这里学习、生活，相信很快就会适应新的生活了。”

陈忡问：“罗老师，您呢？也住在这里吗？”

罗曼点头道：“是的，我住在三楼的卧室。齐薇和莫雷也住在三楼。厨师、菲佣和司机住在一楼。”

他顿了一下，说道：“有件事情，我要提前说一下。那就是，我们虽然住在一套房子里，但应该尊重彼此的隐私。所以在没经得对方同意的情况下，不要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当然，你们俩之间除外。”

陈忡和黎芳虽然都出身贫穷家庭，但礼数还是懂的。他俩一起点头，表示明白。

罗曼迟疑了片刻，似乎有些

话难以启齿，却是必须要说的：“我相信你们能做到，但以防万一，我还是得强调一句——不管出于何种原因，你们千万不要到莫雷和齐薇的房间去。特别是莫雷在房间里的时候。”

陈忡和黎芳为之一怔。他们俩都是老实人，说不会到别人的房间去，就肯定会做到，绝非心口不一。但是罗老师特别强调这个，倒令他们心生疑惑。莫雷的房间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陈忡很想问“为什么”，但他清楚罗老师的个性能说的，他自然会说；如果他不想说，问了也没用。所以他忍住了。

罗曼说：“反正这一点，你们切记。另外就是，陈忡，你跟你母亲时常联系，这个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要告诉她这里的具体地址。她知道这一点，对你和她都不利。”

陈忡默默点头，然后望着罗曼说道：“罗老师，我也想问您一个问题。”

“问吧。”

“北京的教授，都这么有钱吗？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

罗曼笑道：“当然不是。这不是我个人的资产。”

陈忡说：“对，刚才在车上的时候，我听您说‘集团’。那这套房子，是集团的财产？”

“没错。”

“什么集团呢？”

罗曼缄默一刻，说道：“这些事情，我以后都会慢慢告诉你的。这两天你们先熟悉一下环境，什么都不用做。三天之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陈忡问。

罗

曼神秘一笑：“到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