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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囚凰内容章节_26

入那白衣少年的世界。

光滑地青石台上,半倚着竹丛的少年白衣曳地,宛如浮冰碎雪,他的眉目清浅温润,肤光如玉,唇边似笑非笑,目光深不可测。

与从前不同地是,宽袖之中探出的秀美双手,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着斑驳的伤痕。

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过去,楚玉伸出不住颤-抖地手,轻轻地抚上他秀丽无伦的脸容。

掌下接触到地肌肤,温凉柔软,是真实鲜活地。

楚玉小心地眨了眨眼,唯恐大力一些眼前人便会消失不见,她的手缓缓下移,指尖却接触到粗糙地伤痕。

满心满心的都是心疼,她掀开他的衣领,只见他颈项之下,白皙肌肤上交错着可怖地伤痕。光是看着这些伤痕,便能略约想像出此前他遭受过怎样的苦楚。

楚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含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些伤痕,她顾不上问容止是怎么活下来的,也忘了思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止现在在她眼前。

他的呼吸是暖的,他的心跳稳定,楚玉小心翼翼地掀开他地衣衫,难过地以指尖划过每一道伤痕,纵然这些伤此时已经痊愈,可是她还是止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容止嘴角微微一晒。伸手便要拉上衣衫,口中轻道:“不要瞧了,很可怕,会吓着你的。”他还未动作便停了下来,因为楚玉用力地抓住他的手。

看着他身上几乎数不清的伤痕,楚玉终于禁不住哭了出来,她仿佛能看到,容止的身\_体是怎样地破碎绽开,她缓慢低下头,轻轻地将嘴唇覆在他颈间的伤痕上。

有什么可怕的呢?不管变成什么样。容止都是她的容止。

更何况,这些伤痕,每一分痛楚。都印着她楚玉的名字。

楚玉昏昏沉沉地,也是慌慌张张地,胡乱亲-吻着容止的颈项,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本能地渴望再多一些温存。如此方能证明。容止是活着的。

不知不觉间,容止被按着躺在了青石台上。他有些好笑地望着楚玉,她一边哭一边胡乱亲着他,又亲又咬,她哭得满脸泪水,好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在汲汲求取着一点点的安慰。

好笑之余,他又有些心疼,便抬手轻抚她的背脊,温柔地抚平她的不安。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玉逐渐回过神来,她擦了擦眼泪,看清眼前的情形,不由得惊呆了:这个,全是她干地?

呼,因为怕单独一章h外出来总是有些突兀,所以还是尽量地和上下文联系起来了,修改了一下原先写好的东西。

今天开个头,从明天起开始连载h…(写这个东西太费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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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上篇后花絮:

(请谨慎下拉,被雷概不负责。)(我提醒过了啊)

(你确定要看?)楚玉的手:“不要!”

楚玉地目光停留在容止身\_体的某部位,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她颤声问道:“……你?”

容止沉痛的点了点头:“有部分没痊愈。”

呆了片刻,楚玉忽然一拳捶向容止,随后挣开他转身就跑:“分手!”

容止拉住楚玉:“等一下,为什么?”

楚玉泪奔:“两个受在一起是木有前途的!”

容止微微一笑,伸出双手放在楚玉面前:“你喜欢哪根手指?”

二百八十九章 此时难为情

容止上半身的衣衫已经被扒到了腰下,他乌黑的头发如云一般柔软地散开来,仰面躺在青石台上。

这青石台正好能容纳一人躺下。

吻痕和咬痕从他带着伤痕的白皙颈项开始,漫延到圆润的肩头,顺着起伏的肌理向下漫延。他伤痕之外的肌肤原本还算光润,可是此时被楚玉咬了一遍下来,伤上加伤,有几处还渗出血丝。

楚玉脑子里嗡的一下,脸上好像有火炸开:她刚才都干了什么?被山阴公主附体了么?

就算是好不容易见面太激动,她也不必把容止啃成这样吧?

还是说,其实她骨子里有很浓重的SM倾向,只是从前没开发出来而已?

现现现现现在要怎么办?

楚玉-羞-愧不已地抬起眼,一不小心瞥见容止身上累累伤痕,更不知道该把眼光往哪里放。

是要镇重地扶起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

亦或掩面而去地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慌乱之间,楚玉对上容止含笑的眼眸,即便是这样又是被推又是被啃,他的态度还是那样从容不迫,望着她眼神似笑非笑。

对上他的目光,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勇气烟消云散,楚玉深吸一口气,驼鸟式地扭过头去,仿佛不去看,这件事就没发生一样。。。不看容止,她的紧张才稍微放松一些,这时方想起早该注意到的事实:“你骗我。”沙哑着嗓子,楚玉有些埋怨地指控。

既然他没死,那么那具尸体肯定就是假的了。

观沧海所以会骗她,也一定是出于容止的授意。

一想到自己竟然又被他摆了一道,还白白地伤心这么久,楚玉就觉得很不甘心。她伤心了这么久,难过了这么久,结果这家伙又变魔术一样在她眼前忽然出现,而她立即便很没出息地扑上去了。

完完全全不假思索。

一想到自己的失态,楚玉便暗暗磨牙:刚才咬那么轻实在便宜他了,应该再咬重一些才对。

但若要让清醒过来的她现在重新咬过,她又不忍心。

容止单手支撑着身\_体半坐起来。他微笑地望着楚玉,深凝的目光逐渐转柔,对于楚玉地指控,他也没辩解,只淡淡道:“是啊。我骗你,对不住。”

楚玉转头瞥他一眼,看见他身上的伤痕,又是一阵心疼,可是看见伤痕的时候。。。她也顺带也不可避免地瞧见了那些牙印,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窘迫,慌忙再转回头去。

“你骗了我。害我很伤心。”楚玉轻哼一声,决定这回一定要好好扳一下容止这种恶习,要是一直惯着他这么骗人,今后她肯定会接连上当,“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容止饶有兴味地望着她,禁不住抿起嘴唇,笑道:“是。是,都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他语调散漫,这样的道歉几近敷衍,听起来简直全无诚意。

听他这个口吻。楚玉一阵气闷,可是下一刻。努力维持的严肃还是快速地流逝,她总是忍不住想去看容止,很想扑过去抱-住他。

心中挣扎许久,楚玉认输地叹了口气,她转过身去,控制目光不去看容止脸部以外地部位。

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心中便涌现无数温暖,强烈的不敢置信的狂喜如潮水一般来回冲刷,她从未因为一个人的死亡如此绝望,也从未因为一个人没有死,从绝望之中如此快速地苏生复活。

然而心中的恐慌依旧存在,眼前地一切仿佛做梦一般,即便是现在,楚玉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去怀疑,这会不会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只要苏醒,容止便会与梦境一同消散?

小小的怨怼消失无踪,楚玉倾身再度用力抱-住容止,怀-里填满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安心。手臂空旷的时候,她地心也会陷入不可挣脱的惶恐里。

被骗就被骗吧,她从前不是说过么?只要他好好地活着,被骗一下也无妨。

更何况,看着他身上的伤痕,她又怎么忍心多加苛责?

楚玉手臂抬起少许,越过容止赤luo地肩头,-搂-住他的颈子,有点不好意思地,她飞快在他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亲过之后楚玉便偏过发热的脸,双手却抱得更紧,她贴在容止耳边,喃喃地道:“你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她不管容止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或者骗了她多少,以及这些日子来的伤心,喜欢一个人,又怎么能计较得那么清楚?

她伤心她难过也是她愿意,她深深地喜欢这个人,他活着她高兴他死了她悲伤,这个人是无可取代的,再也顾不了旁的那许多。

容止反手拥住她,他不为自己辩解,不提这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提是为了什么而欺骗她,只要两人能这样继续拥抱,那么一切都无关紧要。

抬起手扶着楚玉地脸庞,容止将她的脸正过来仔细端详,她哭得真是狼狈极了,脸上到处都是泪痕,眼睛红红的,现在还漾着水光。

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态的哭泣,好像心中情感的堤坝决堤,泛滥千里。

心头润着温温地暖意,容止微微笑着,偏头怜惜地亲-吻她。

从秀致的眉梢,到通红地眼角,他柔软的唇瓣一路向下,蝴蝶般掠过她带着泪痕的脸颊,细擦过她瘦削的下巴。

他亲得很仔细,嘴唇密密地覆盖,温暖叠着温暖,最后,他缓慢地印上她的嘴唇。

楚玉怔怔地张着双眼,望着容止的眼眸,就这么尽在咫尺的,她的目光一下子便陷入了那看不见底的深渊黑海之中。

她没有推开容止,而是更用力地抱\_紧他,生涩而笨拙地回应他的亲-吻。

唇瓣碾磨着唇瓣,楚玉脸上宛如火烧无边漫延,因为-羞-怯,又或许是别的原因,她眼角又流淌出泪水。

二百九十章 冲动是魔鬼(上)

脸颊挨着脸颊,这样温存亲昵,楚玉微微喘息,双手按在他肩膀制住他,将脸别开少许,低声唤道:“容止。”

容止见她目中水光闪烁,声音惴惴不安,心中了然,他平稳安然地应着:“我在。”

楚玉松了口气,再唤一声:“容止……”

“我在。”

伴随着应声,一道而来的是失而复得的欣喜,这样珍重的心情从未有过,往后约莫也不会再有。

有些满足地轻叹一声,楚玉双\_臂下滑,手掌捧着容止的脸容,认真看着,眼前很快又朦胧起来,她慢慢地合上双目,胆怯温柔地,轻吻容止的面颊,一连串细碎的轻触,好像蝴蝶的羽翼,但又似更温存数分。

楚玉脸上已经如同火烧,霞飞双颊,红润的色泽映在白玉肌肤上,宛如白玉珍珠伴着艳艳珊湖,平添几分少见的丽色。

容止随意半躺着,任她动作,目光凝注地瞧着,只见她双目紧闭,长睫微微颤动,分明是有些-羞-涩,却偏偏强自镇定,--湿--润的嘴唇色泽鲜艳,呼吸都是滚烫的。

容止抬手勾过楚玉的颈项,修长的手指宛如初开的花一般半拢半展,指尖划过她耳后细致的肌肤。

楚玉双手抓紧容止的肩膀,只觉得全身的感官仿佛丝弦一般紧绷起来,全数聚集在耳后被触碰的地方,他指尖轻描淡写地-撩-拨勾画,偶尔有粗糙的伤痕擦过。

可过了片刻,她又发觉,掌下的肩膀是赤luo的,温热的肌肤边是粗糙的伤痕,这伤痕让她又莫名地慌张起来。

张开眼,楚玉望着几乎又要被她推倒躺下。神情从容洒落的容止。

现在容止已经不再是少年模样,他稍微长大了一些,看起来约莫有二十二三岁,骨架亦抽长舒展少许,但眉间地清丽高雅始终不曾改变,秀色绝伦,一如初见那时。

“……容止。”

“我在。

楚玉鼓起勇气。更贴近一些,注视着他含笑的眼眸。

他在。

这样好容貌,好风致,绝世无双。

他没有如泡沫般消散,不曾像春雪般消融。不管经历了什么,他活了下来。

脸上的热度持续不退,理智上知道应该抽身,可是心里却失魂一般地想要拥抱。

“容止?”

“嗯。”

“容止。”

“我在。”

“容止,容止。”

“我在。”

“容止。容止,容止……”

“我在,我在。我在……”

温柔呢喃的细语声中,幽回交错着脉脉的情愫,楚玉垂目看着他赤luo上身伤痕,几乎又禁不住有落泪的冲动。

绿影叠嶂下,料峭春风里,楚玉心里一半火热一半冰凉,又是-羞-怯得想后退,却又禁不住想上前亲-吻拥抱。

但是……会不会太过亲密……

这正踯躅忐忑间。楚玉瞥见容止的眼神。

温润地黑眸底漾着似笑非笑,带点儿揶揄的意味,微微地还有他所惯有的若有若无的了然嘲弄,仿佛在说她不敢。

楚玉原本是真不敢的,但对上这目光。她瞬间便想起了从前地事。

被这家伙欺骗了多少次?

他总是这样什么都知道,好像什么都尽在掌握的神情……

太可气了!

脑子一热。长久以来盘桓的理智顿时被炸得烟消云散,楚玉牙关一咬,手上用力把他完全按躺下,紧跟着抬腿跨过他腰侧,整个人坐在他身上。

----事过境迁之后,楚玉一直在后悔,当时她怎么就一下子失去理智了呢?居然主动对他出手,这种事……这种事……她有什么可着急的啊?

冲动是魔鬼。

但眼下,楚玉脑子里只有一股火焰四处乱烧,烧得连-羞-怯也暂时消退不少。

居高临下看着笑吟吟的容止,楚玉脑子有些发懵:要……要怎么做?

她曾生活在资讯爆炸地年代,活了二十多年,要说完全不了解这方面知识那绝对是装纯,先别说学校的生理课,就是电影电视小说里,也能看到不少的相关内容,可是理论上地了解不意味着实际上可行,纵然一肚子理论知识,在真正要付诸实践的时候,楚玉还是一下子……懵了。

是先亲还是先摸?上嘴还是上手?

往哪里上?

楚玉的目光忙乱慌张地巡回了一阵子,目光便定在他胸口上方,虽然容止身上有伤,但肌肤完好的部分,肤色还是如珠玉般光润,他左侧肩下锁骨线条柔和,楚玉咬了咬嘴唇,抖着手摸上去。

容止忍耐压抑即将冲出口来的笑意,楚玉从来不知道,她这个模样最是有趣,看多少次都不会厌倦,自然,这一点,他是绝不会说出来的,

指尖接触到的肌肤柔润温暖,但旁侧的粗糙地伤痕又带起满心的怜惜,楚玉抿了抿-燥-热的嘴唇,低头轻轻地吻了下容止的嘴唇,接着向下啄了下下巴。

她呼吸之下,是温软带着微凉的肌肤,楚玉沿着容止地脖子一路亲-吻,嘴唇来到他肩头时,她感到容止手悄然地探入她的衣领,带些凉意地,曼斯条理地擦过她的颈,掀开她的外裳,却只掀开一半,便让楚玉的双\_臂挡着,没法全拉下来。

“你……不准动。”楚玉红着脸,凑近容止的嘴唇亲-吻,见他神情依旧淡定如常,目光清澈如水,不由得心中不忿,但在此方面,她实在谈不上老练,此时反而更为苦恼。

紧紧地按住容止。楚玉弓身伏在他身上胡乱亲-吻着,一直到了某处,她听见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而下方一直放松的身-躯,也在那一刻出现片刻的僵硬。

楚玉抬头看去,却见容止淡定的目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不稳定的颤动。再低头看,却见是容止胸口下方,一处伤疤脱落,新生的肌肤带着浅浅地粉色,带着濡--湿--的唇印。明显比旁侧更细嫩些。

但再看向容止,却再也瞧不见那丝丝动摇。

楚玉有些惊疑,不确定容止方才那一声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什么,她伸出手指,指甲剪轻轻刮过唇印尚未干透的地方。果然如她所愿地,容止抿著嘴唇,颊上微红。脸容侧向一旁。

一只手沿着他伤痕的边缘向下轻柔摸索,楚玉终于听见容止喉咙深处传来压抑的-呻-吟,低低地如同呜咽一般,他的手指紧扣住青石台边缘,柔和地眼眸之中隐约有--湿--润之意,呼吸微微急促。

他平素总是那般从容不迫显得异常强大的模样,此刻难得一见任由摆布的脆弱,反而带着致命的魅惑魔力。教楚玉几乎要移不开目光来。

手一路朝下,没过一会儿便摸上了有布料的地方,并好似摸着了什么,手指轻轻颤-抖,楚玉脸上热度更上一层楼。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

她几乎想立即拔腿就逃。但想起方才容止地眼神,脑海里又响起有些赌气的声音:不能停下来。停下来就是认输了!

深吸一口气,楚玉转头,隔着布料轻轻握住……

这回,容止的反应更剧烈了些,他的身\_体如同拉紧的弓弦一般紧绷着,喘息变得急促,目中仿似有星光闪动,颦眉地神情微微苦恼。

楚玉本来已是极为赧然,却又不由自主地为他神情所惑,低头亲-吻下去。

嘴唇再度分开时,皆是喘息未定,楚玉直起身-子,忽然感到胸前一凉,惊讶地低头,她看到自己胸前的衣衫已经尽数敞开,白皙的胸口起伏在层叠衣衫之间若隐若现,腰间束带也不知何时落在了地上。

垂下视线,正对上容止眼中狡黠地笑意,楚玉咬住嘴唇,不甘示弱地伸手去解他的腰带,她心中-羞-怯得厉害,手甚至不听使唤地抖起来,手指软弱无力,好几次都解不开。

慌慌张张地扯下容止腰上束带,他的衣衫更彻底散开来,如此两人都是衣衫半解,就在这青葱竹林里,目光胶着相对。

二百九十一章 冲动是魔鬼(下)

有句话叫做骑虎难下,现在楚玉则是“骑容难下”。

她知道接下来应当如何,也知道这么下去会发生何事,但是,现在她身\_体僵硬着,怎么都做不下去。

一想到接下来要那样那样还要那样……她就觉得丢脸得要命。

但是,但是,难道就在这一步打住?

那样未免也太没有担当和不负责任了。

假如在这个关头逃走,今后一定会被这个家伙嘲笑到死吧?

这时候楚玉已经忘了考虑离开不离开的问题,她心里满满的都是容止,眼前的人占据去她所有思绪,但这上下不能的境地又让她尴尬-羞-窘,一时间动作又停了下来。

容止平复喘息,抬起修长的手臂,安抚地摸了摸她已然散落的头发,接着手指滑下,落在她--湿--润的嘴唇上,沿着她的唇瓣来回摩挲。

楚玉迟疑片刻,红着脸微微低头,张口含住容止的指尖,认真地轻缓-吮-吻。

她垂着眉眼,目中氤氲着雾气,神情-羞-涩脸颊绯红,小猫也似的细细亲-吻他的食指,虽然身着男装,此刻却显出一种殊异的丽色,衣衫半解胸前起伏若隐若现,容止静静地望着她,秀致眉目中尽是怜惜之意。

瞥见此刻容止脸上又恢复平常镇定,楚玉有些懊恼,伸手去遮挡他的眼睛:“你不要看,闭眼。”她身上软绵绵的全无力道,五指张开也盖不稳,这一伸手,更将胸前原本勉强遮掩的衣衫却大敞开了来。容止目光微转,随即一笑,缓缓合上那双惊心动魄的眼眸,不再瞧得她心慌。口中却悠然道:“你若是心里害怕,眼下逃走,也是来得及的。”

这绝对是嘲笑。

楚玉原本已又生出退意,但被他一激,很快再度顺溜上当,牙关一咬,她从容止身上翻身-下来。抬手要脱下衣衫的时候却又想起什么停手,反而将衣衫拢好,只磨磨蹭蹭地褪下裤子。

鞋子一并留在地上,楚玉赤着足,修长光luo的双-腿再度跨上容止腰间。少了一层遮蔽,双-腿之间顿时有凉意侵肌,楚玉禁不住颤-抖一下,下意识收拢双-腿。然而她此刻坐在容止身上,腿间怎么也无法完全合并。而因为她身\_体挪动,身-下容止隔着一层布料的某部位仿佛又起变化。

是那个什么……

楚玉窘迫得快要哭出来。

她身上穿着宽大地长衫,过长的下摆连她的双-腿一并盖住。肌肤也没露出几寸,但是衣衫之内修长的双-腿却是未着寸缕的,以一种极为狭昵暧昧的方式,她身\_体最隐秘的地方与他地只有薄薄的一层布料的阻隔。

在这样的困扰下,她的身\_体感官反而更为敏锐,如此磨蹭着,一股异样热流从深处缓缓地渗出,微微颤栗地酥麻在小-腹滋长扩散。

身\_体的反应太奇怪了。

楚玉慌乱不知所措。然而手脚却绵软无力开始不听使唤,越是紧张-羞-怯,反而越是不能自持,肌肤上像点了火,如脸颊一般烧起来。而心里面却空荡荡的,仿佛在渴求什么。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应该做什么,但也只是理论上知道而已,真正亲身\_体会时,才发觉是这样的,这样的……

楚玉眼前又是一片水雾,连近在咫尺地容止也看不分明,全身上下都蒙上一层-燥-热薄汗,她抖着手拨开挡碍的布料,亲手握住某件事物时,顿时好像被火烧一样快速放开,但下一刻,她又咬着牙关,缓慢蹭动身\_体,让那个火热的部位抵住已经微微--湿--润地入口。

箭已经如在弦上,但楚玉却始终发不出去,强要不管不顾坐下,却只觉得身\_体僵硬得动弹不得,而接触的部位也因为要被强硬撑开而疼痛不已。

不是说只有第一次会痛么?这个身\_体应该不是第一次吧?怎么还会痛?

就在上不得下不得的时候,楚玉感到一双手穿入她的衣衫,轻柔地按在她腰上,将她暂时扶起来少许,接着他一只手不疾不徐地向下移动,轻拢慢捻地,-撩-拨着她已然十分脆弱的神经。

楚玉本能地想阻止他,可是身\_体仿佛化作了一团水,而话语也埋在宛如擂鼓般的心跳里,什么都说不出。

容止坐起身来,偏头吻上楚玉的嘴唇,他的目中带着些温柔蜜意,动作却依旧从容稳定,扶住楚玉地肩膀,身\_体已经浮现-燥-热,但亲-吻之际,却依旧轻缓缠-绵。

容止不紧不慢地吻着楚玉,他自制力极为强大,纵然身\_体已然动情,却依旧能隐忍克制,他一边亲-吻着,一边近距离凝视着楚玉逐渐迷乱的脸容神情,目光偶尔往别处一瞥,却是瞥向楚玉的手腕。

白皙纤细的手腕上,银色的金属环光华流转,冰凉冷厉。

他嘴唇微微勾起,似是有些玩味,接着加深亲-吻,另一只手则悄然探幽寻秘。

楚玉被吻得迷迷糊糊,才一得喘息,忽然感觉身\_体-内部好像多了些什么不属于自己地东西,猛然间僵硬起来,这时才觉察,那是一根修长的手指。

……食指。

就是她方才亲过地那根手指。

楚玉只觉得有一把火从脚底烧到脑门,里里外外烧成焦炭,但是容止的嘴唇又温柔缠-绵地贴了上来,春水荡漾着化开,很快地她又陷入迷幻一般的晕眩里,毫无抵抗之力地任由容止随意摆布。昏昏沉沉里,她感觉自己好像成了柔软的水,但是又被容止捏成各种形状,柔软的肌肤被一遍又一遍地-吮-吻噬咬,隐约的疼痛伴随着酥麻的快意,在里外炸开。

胸臆间火热里夹杂着生涩,可是不知为何却又萌生出无可救药的贪婪。

晨光逐渐明亮,春日的竹林里漫溢着的依旧是一片凉意,然而两人身\_体周围却仿佛几乎要沸腾起来,容止半躺下来,温柔而强硬地托起楚玉的身\_体,完成她方才没能完成的动作。

被-撩-拨得空虚的身\_体终于被填满,热楔压入身\_体的刹那,楚玉忽然张开双眼,往下依旧躺在她身-下的容止。

容止眨了眨眼,飞快掩住一丝异样,微笑回望着她。

身\_体最隐秘的部位咬合,楚玉-羞-耻不能自已,但却还是伏低身\_体,因为这动作,牵动下-身相连之处,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她低下-身\_体去拥抱他,也顾不上衣衫散开春光外泄,只弓起身-子,尽量贴得近一些,含着泪水轻轻地吻他的嘴唇,呼吸急促,语调颤不成声:“容……容止……”

“我在。”

容止……

我在。

惶恐,不安,焦躁,烟消云散。

心口仿佛有什么跟着被填满。

二百九十二章 执子之素手

楚玉双眼啜着泪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惊涛骇浪之中的扁舟,容止是唯一操浆的人。

周身好像浸没在沸水之中,神经的每一处末梢都被潮水一般涌来的快意侵蚀着,一层又一层的交叠不断积累,在到达崩溃的顶点时,猛然的决堤,她的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仿佛有绚烂的烟花炸开,无数极尽璀璨的光华缤纷四射,

几乎昏迷过去。

楚玉把整个人埋进被子里,也顾不上整个人烧成了一只红色的虾子,只驼鸟地叫嚷:“你不要过来,出去,出去!”

她真是宁愿自己方才是真昏死过去,也不必似眼下这般尴尬。

被抛至浪潮的顶端,好不容易神魂归位,她才发觉自己竟然身处在竹林之中,换而言之,是在户外,以一种强迫压制的姿态,坐在容止身上,那什么那什么。

那时候,楚玉的神智还有些不大清楚,思路迟钝地没缓过来。

接着,容止坐起来,扶开她,把她抱回屋内,看到卧室里的床榻,楚玉这才一下子扑过去,二话不说掀起被子盖自己身上,-羞-惭不已地叫容止快出去。

好丢脸,她不要见人了。

她刚才一定是被魔鬼给附身了,否则怎么会那么冲动,完全不顾自己身处什么地方,还主动把容止给啃了个精光。

好……好想死啊。

容止微微一笑,并不上前劝她,只瞥了一眼她露在被外的半截玉白小腿,轻声道:“你好生休息。”便合拢衣衫往门外走去。离开之际给楚玉仔细关上了门。

他神情从容悠然,乌发披散,衣冠不整,缓步走在过去的公主府内,却不曾遭到阻拦,也没有任何人打扰。

一直走到东西上阁交界处,他瞧见前方站着的人影。才豁然露出笑容:“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

观沧海不自在地抱怨道:“你们真是不知节制,光天化日……”从楚玉和容止一开始,他就听着了,偏偏他耳力奇佳,为了不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不得不躲得远远的,避开那些响动。

顿了顿,他眉头一皱,道:“我如今却是有些后悔帮你骗她,你连我一道给骗了。”他曾听楚玉说过。当初容止追去洛阳救护的情形,当时便觉着有些不对劲,如今串联前后。终于猛然明白过来。

其实容止一直在设局。

他在洛阳那时,便故意假装让楚玉离去,却又流露出异样,让楚玉觉察出来,返回瞧见他的惨状。

倘若他有心,完全可以不流露出半点而异常,但是他没有。

----他是故意地。

身\_体的崩毁固然是不能逆转,但是他偏偏反而利用了这一点。

楚玉心中一直存在着心结。认为纵然与容止在一起,也不能相安相守,于是他便下了一剂猛药,故意让她发觉,故意让她愧疚。故意让她目睹那最惨烈的一幕。

容止想要什么,便会想方设法拿到手。纵然楚玉身\_体暂时离开,他也要牵着她的心魂。他并不后悔为了楚玉放弃所拥有的东西,也不后悔身遭万剐之痛,可是他一定要得到。

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索回?

他不是楚玉,绝无可能无私。

江山与楚玉不可兼得的话,他选择对自己更为重要的东西,但是,一定要得到才行。

放手……怎么可能?

容止嘴角泛起浅浅地笑容,黑眸之中,却是无比的冷静沉稳:“你在怨我?”

观沧海叹息道:“我自是不会怨你,被你折腾的人又不是我,真要说上怨,楚玉才有资格。我如今依旧不明白,既然你不肯放手,为什么却又故意诈死,平白让她那般伤心?”

容止微笑道:“自然也是为了让她永远记着我。我生,要她记着我,我死,也要她记着我。”那时他是当真无把握活下来,所以故意一番布置,先是黯然道别,再让她发觉异样返回,接着教她瞧见他因她周身浴血,最后含笑道别。

纵然是离别的最后一刻,他也是绝好风度姿态。

于是,他留给楚玉的最后印象,依旧是那从容地笑眼,以及为了她而身死这桩事实。

容止是玩弄棋局与人心的高手,他知道楚玉是怎么样的人,这一番刻意设计,足以让她心神接近崩溃,至死也忘不了他。

整了整散乱的衣襟,仿佛还能感觉到缠绕在指尖的滑腻,容止微微一笑,道:“有一句话,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换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地,他自然不会以为,倘若是他一直半死半生地活着,让楚玉照料看顾,楚玉会因此不爱他,可是那样做,无疑会冲散削弱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一刹那凝固到永恒的凄厉惨烈。。

倘若那样,他最后死了,楚玉或许会黯然伤心,但绝不会那般刻骨铭心,而倘若他最后活下来,楚玉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狂喜失态。

他在最惨烈地那一刻果断下刀,给她留下最深的伤口。

他是狠心肠的人,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心上的人也舍得伤害,纵然听着观沧海跟他每日汇报楚玉如何伤心,他也没有心软动摇,甚至还按照原定计划使出了骨头那一招。

他用死亡这柄利器让她痛不欲生,再用时间慢慢地熬,过了一段时日,确定她已经感受得足够深刻,才放流桑来打开她的心扉。

那个时候,楚玉便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后来出了一点意外。他也没料到,天如镜竟然会将手环交给楚玉,而在听说楚玉要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楚玉并不是要去什么地方,而是要离开这个时代,到达他永远触摸不到的地方。

别人不知道。可是无比了解楚玉来历地他却是晓得的。

幸好楚玉没有打算立即走,给了他一段时间的缓冲,于是他派人一路跟随,自己伤势初步好转愈合后,跟着赶来。

公主府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楚玉纵然要走,也定然会回来此地缅怀一番,他很早便派墨香回来打点,这地方表面上是南朝官员地住宅,实际上还是属于他地。

竹林中相聚后所发生的一切,表面上看去,只不过是楚玉失措激动。可是实际上,却是他精心安排,一步步引君入瓮。

他不着痕迹地引诱,让楚玉错以为是她主动,两人地关系更进一层,他也多了一分阻止她离开的筹码和把握,而事后,也怪不到他身上。

从头到尾。都在他掌中,偶尔有些脱离,也连着不断的绳线。

观沧海低低叹息一声:“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容止微微一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师兄你不必过分担忧。”那些伤痕他会亲自慢慢抚平,哪怕是用一生地时光。

但是对于之前所作所为。他并不后悔。

楚玉与容止又在公主府中住了数日,相较于容止的从容安然,楚玉自己却是辗转反侧。

虽然一面思念着一千多年后的家人,可是容止……容止……这个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人,她怎么也不愿意就此放开。

又过数日,两人在街道上行走,却见一面带戾色的少年在街市内纵马疾行,惊翻行人无数,那少年便哈哈大笑。

楚玉看去,却见那少年虽然才十二三岁,眉目之间神情狠戾,依稀有刘子业昔日地几分影子。

容止嘴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便是南朝现在的皇帝。”刘彧的儿子。

南朝的几代皇帝真是一代比一代更不成器。

楚玉瞥他一眼,道:“你可是后悔了?”大好河山啊,倘若他没有放下一切来就她,现在只怕已经挥军打进来南朝了吧。

容止目光温柔含笑,却是在大庭广众下,轻轻地亲了下她的耳垂:“你若是在,我便不后悔。”这是变相的威胁。

倘若她不管不顾地走了,他一定会反过来让她觉得后悔的。

楚玉呼吸一滞,转头看去,却见他目中情意真切,终于禁不住心中一软,主动拉住他的手,没好气地道:“走吧。我不走,你,也别想。”

执子之手,将子拖走。

终于……完结了。

写上END,我心中无比怅然。

《凤囚凰》终焉落幕,有人求仁得仁死不悔改有人抛开一切放歌四海,这流离终于能结束,暴风地荒原上,至少有两个人一直相拥。

对他们而言,就是这样了。

题目的凤囚凰,这个时候算是展现了真正的含义。

这是我最初最开始就设计好的全局。容止的那些手段,那是他的习性,真要他痴痴傻傻对一个人掏心掏肺,那不可能,他习惯掌控,舍弃那么多,更加不可能全无所求。

当然,这些,他一辈子不会让楚玉知道。

不过至少爱是真的。

更何况,容止自身,在某个角度上看,也是被囚禁了。

其实被囚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心是自由地就好。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纵然被关在果核之中,我依然是无限空间之王。----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大概是这样的吧,具体字句不记得了,就记得大概意思。)

真正能囚禁一个人的,是自身。

文中有些地方我其实还设置了些埋伏,含而不露的,但是最后也没有点出来,有地东西是不需要完全点破的,留一点余地更好。

大家能猜多少就猜一下。猜不到也不影响,猜到了是乐趣

此外,几个番外会慢慢写出来,我将在书评区开一个置顶帖子,要点菜地同学请入内,能写就写,写不来只有算了。还有一些人的故事,正文内实在是不方便叙述,会显得太累赘了,用番外的形式补完。

就这样吧,凤囚凰结束了,不过还是希望大家不要下架这本书,看到收藏下跌我会心疼的,以及今后开新书,我还会在这里通告。

十二月是多事之月,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

假如知道这个月会有这么多的事这么多的波折,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在这时候PK的,我承诺七百分一加更,现在才加到5600分,比起我上次《凤囚凰》pk时,可以说是太不守时了。

有人劝我改承诺,说是改到一千到一千五左右,这样至少能轻松些,但是我既然说出了,就不会改口……就算用爬的,我也会把那些欠债一章章爬回来。

开文之前,我完全没底气,但直到现在,我也是没底气的,其实我是一个非常缺乏自信的人,生怕自己哪里会做不好。

这些天,虽然我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事,心情却很压抑,但是作为作者,我不应该把自己的情绪带到文里,所以我写文的时候,都先清空心情,尽量地强制调整到快乐的心态来写,但其实不是这样的……改稿的压力其实很大……那些承诺的欠下的加更一直压在我心头……还被一切其他事困扰着,具体什么没必要说……现在我几乎每天都睡不踏实,天天晚上作古怪的梦,醒后尽是恍惚。

今天被刺激到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个人在电脑前几乎崩溃,具体什么我也不想说,那没意义,但是那一下刺激,我才忽然醒悟,自己这些天一直压抑的情绪状态多么糟糕。

对不起大家,有的承诺现在还没做到,我让你们失望了。

288章-end未成年删节版

未成年,不能看h顿时让我很愧疚……

为了不污染祖国未来的花朵,特地把涉h的几章弄出来做个删节版……

请mm放心观看:

离开洛阳,楚玉并没有立即启动手环,她独身上路,先去了平城。

这一去之后,可能再也回不来,因此楚玉离去之前,打算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并在临行之前,尽量地看一眼想要看的人。

冯亭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在击败容止后,她强逼失去倚仗的拓拔弘退位,将皇位传给才五岁大的小拓拔,她作为辅政太后,地位尊荣,俨然便是没有冕冠的女皇。

拿到手环后,楚玉才发现其实有很多功能天如镜他们都没开发出来,比如其中有一向,便是改变光线的折射而达到短时间“隐身”的效果,利用这一点,楚玉潜入皇宫,偷偷地看了眼这对过分年轻的祖孙,冯亭依旧艳光四射,但是一双眼睛却已然显出远超出真实年龄的沧桑。

而年龄还是一个幼童的小拓拔,目中是令人心疼的早慧,楚玉再也看不到他面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当初他作为拓拔氏的子孙选择了这条道路,不知道现在他是否后悔。

静静地看了许久,楚玉又离开皇宫,改变方向,缓缓朝南行去。

春光。夏日,秋风,冬雪。复春来。时光在一双不变的眼眸前缓缓流过。楚玉刻意放慢行程,且行且住,所有曾经留下美好记忆的地方,她都一再徘徊。

从北朝进入南朝,这一路上不是没遇到过流寇劫匪,但只要祭出蓝色光罩,便能吓得劫道的人见鬼一般逃走,因此楚玉走得还算平安。

南朝地故人其实不剩多少。有些人楚玉甚至不知道该往何处寻找,回来南朝,其实多半是为了缅怀一些地方。

大约是因为被刘子业折磨过甚,推翻了刘子业的刘也没做多少年皇帝,他的生命在短短数年内便走到了尽头,将皇位传给了他地儿子。

建康那个城市,虽然仅居住了一年,却留下了她太多地喜怒哀乐。临行前不去看一眼,楚玉心里总归有些牵挂。

建康城中,公主府楚园都已经易主,看着门楣上的招牌换成了别样,虽说早已决定放弃。但楚玉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感觉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给夺去了。

建康城内徘徊大半日,楚玉回到公主府外,静静守候等待。公主府现在的主人似乎是朝内哪位文官的居所,但那文官似乎很是喜静。楚玉在门口站了许久。都不见有人进出。

她想要进入什么地方,必须是那地方有一个容人出入的入口。尽管靠着手环,她能隐身能防御,可毕竟不是真的超人,没办法飞檐走壁,或直接穿墙过室。

好容易见一顶轿子抬来,打开大门入内,趁着此时入夜光线昏暗,楚玉连忙发动“隐身”,跟在轿子后悄悄地入内。公主府仿佛依旧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大观全貌,建筑格局并无太大变动,内苑之中竟然没多少人,楚玉一路行来,别说是守卫,就连仆人都不见几个。

府内无人,兼之夜色深浓,楚玉索性便撤去了光线折射,独自慢行至从前地居所。

她从前居住的院落也几乎是与从前一个模样,就连院名都不曾改动,楚玉见此便不由得感慨此间的新主人实在太懒了,竟然就换了下门口的牌匾,内里一切照旧。

轻轻地开启旧日房屋,屋内打扫得很整洁,但一看便知道是许久没人住的冷清模样,楚玉轻叹一口气,回到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卧室,床竟然也是原来的家具。

望着眼前的一切,楚玉不禁生出恍然之感:当初就是在这张床-上,她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容止。

如今想来,已经是好些年前地事,那时候她万万不曾料到,后来的波涛起伏,生死颠沛,以及深深地爱上一个人。

楚玉走过去坐在床便,忽然倦意上涌,仿佛这一路行来的疲惫都全数涌了过来,她叹了口气,抬腕用手环设置了防护,只要一有人踏入设定圈子内,便立即祭出防御光罩。如此就算有人发现她,也不虞生命之忧。

设置好这些,她如同几年前一样,在这张久违的床-上沉沉睡去。

这一觉楚玉睡得很安宁,这一年多来,每每入睡之后,她总会梦到一些从前的事,然而这一夜却没有什么前来打扰她。

一觉醒来是清晨,楚玉整了整衣衫,趁着天光尚未尽亮,便朝昔日地西上阁而去,她走过从前熟悉的一个又一个院落。这些院落里从前居住的人也一个个浮上她心间,柳色,墨香,花错,流桑,桓远……

最后是沐雪园,容止。

楚玉站在竹林依旧繁茂的沐雪园前,老远便站定,她定定地望着黑漆大门,只觉得仿佛经过了一个轮回。

也不知站了多久,一道叶笛声,陡然高高地拔起,清越无比地,如抛至九天之上的丝弦,猛地贯穿楚玉地心魂。

那叶笛声是那么地清透脆亮,又是那么地宛转低回。她这一生,只在一个地方听过这样地声音。

楚玉张大眼睛,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叶笛声曲曲折折,迂回转折,那么地悠长。

她踏出一步,可是却又仿佛畏惧什么似的收回脚来,神情变得惊疑不安。

可是那叶笛声始终不曾断绝。一声一声,听得她几乎肝肠寸断。

全身都仿佛在叫嚣,终于。楚玉抬脚朝门口奔去。她地脑海一片空白,身\_体每一分每一寸都是急切,理性这种东西早就被丢弃到九霄云外,她身\_体-内灵魂正在沸腾。

砰地一声推开虚掩的黑漆木门,楚玉三两步闯入层云叠嶂的翠色竹林内,叶笛声刹那停歇。

仿佛电影里画面定格,好似时光从未轮转,她才穿越而来。生涩而懵懂地,不知深浅地,闯入那白衣少年地世界。

光滑的青石台上,半倚着竹丛的少年白衣曳地,宛如浮冰碎雪,他地眉目清浅温润,肤光如玉,唇边似笑非笑。目光深不可测。

与从前不同地是,宽袖之中探出的秀美双手,白皙的皮肤上交错着斑驳的伤痕。拖着脚步慢慢地走过去,楚玉伸出不住颤-抖地手,轻轻地抚上他秀丽无伦的脸容。掌下接触到的肌肤。温凉柔软,是真实鲜活的。

楚玉小心地眨了眨眼,唯恐大力一些眼前人便会消失不见,她的手缓缓下移,指尖却接触到粗糙地伤痕。满心满心的都是心疼。她掀开他的衣领。只见他颈项之下,白皙肌肤上交错着可怖的伤痕。光是看着这些伤痕,便能略约想像出此前他遭受过怎样的苦楚。

楚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是含着眼泪,一遍又一遍地抚摸那些伤痕,她顾不上问容止是怎么活下来的,也忘了思索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容止现在在她眼前。

他的呼吸是暖地,他的心跳稳定,楚玉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衫,难过地以指尖划过每一道伤痕,纵然这些伤此时已经痊愈,可是她还是止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

容止嘴角微微一晒,伸手便要拉上衣衫,口中轻道:“不要瞧了,很可怕,会吓着你的。”他还未动作便停了下来,因为楚玉用力地抓住他地手。

看着他身上几乎数不清的伤痕,楚玉终于禁不住哭了出来,她仿佛能看到,容止的身\_体是怎样地破碎绽开,她缓慢低下头,轻轻地将嘴唇覆在他颈间的伤痕上。

有什么可怕的呢?不管变成什么样,容止都是她地容止。

更何况,这些伤痕,每一分痛楚,都印着她楚玉地名字。

楚玉昏昏沉沉地,也是慌慌张张地,胡乱亲-吻着容止的颈项,她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本能地渴望再多一些温存,如此方能证明,容止是活着地。

不知不觉间,容止被按着躺在了青石台上,他有些好笑地望着楚玉,她一边哭一边胡乱亲着他,又亲又咬,她哭得满脸泪水,好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在汲汲求取着一点点的安慰。

好不容易,等楚玉哭得累了,沉沉睡过去,容止微微一笑,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慢慢往屋内走去。

将她放在床-上躺好,容止低头轻轻亲-吻她红肿的眼角,目光瞥过楚玉腕上的银色手环,目光刹那莫测。

出屋关门,他神情从容悠然,乌发披散,衣冠不整,缓步走在过去的公主府内,却不曾遭到阻拦,也没有任何人打扰。

一直走到东西上阁交界处,他瞧见前方站着的人影,才豁然露出笑容:“你一直在这儿等着我?”

观沧海他眉头一皱,道:“我如今却是有些后悔帮你骗她,你连我一道给骗了。”他曾听楚玉说过,当初容止追去洛阳救护的情形,当时便觉着有些不对劲,如今串联前后,终于猛然明白过来。

其实容止一直在设局。

他在洛阳那时,便故意假装让楚玉离去,却又流露出异样,让楚玉觉察出来,返回瞧见他的惨状。

倘若他有心,完全可以不流露出半点而异常。但是他没有。

----他是故意的。

身\_体的崩毁固然是不能逆转,但是他偏偏反而利用了这一点。

楚玉心中一直存在着心结,认为纵然与容止在一起。也不能相安相守。于是他便下了一剂猛药,故意让她发觉,故意让她愧疚,故意让她目睹那最惨烈的一幕。

容止想要什么,便会想方设法拿到手,纵然楚玉身\_体暂时离开,他也要牵着她的心魂。他并不后悔为了楚玉放弃所拥有地东西,也不后悔身遭万剐之痛。可是他一定要得到。

他付出了这么多,怎么可能不索回?

他不是楚玉,绝无可能无私。

江山与楚玉不可兼得的话,他选择对自己更为重要的东西,但是,一定要得到才行。他不介意付出生命,但是楚玉想要离开,却是万万不能。

放手……怎么可能?

容止嘴角泛起浅浅地笑容。黑眸之中,却是无比地冷静沉稳:“你在怨我?”

观沧海叹息道:“我自是不会怨你,被你折腾的人又不是我,真要说上怨,楚玉才有资格。我如今依旧不明白。既然你不肯放手,为什么却又故意诈死,平白让她那般伤心?”

容止微笑道:“自然也是为了让她永远记着我。我生,要她记着我,我死。也要她记着我。”那时他是当真无把握活下来。所以故意一番布置,先是黯然分离。再让她发觉异样返回,接着教她瞧见他因她周身浴血,最后含笑永诀。

纵然是离别的最后一刻,他也是绝好风度姿态。

于是,他留给楚玉的最后印象,依旧是那从容的笑眼,以及为了她而身死这桩事实。

容止是玩弄棋局与人心的高手,他知道楚玉是怎么样的人,这一番刻意设计,足以让她心神接近崩溃,至死也忘不了他。

整了整散乱的衣襟,仿佛还能感觉到缠绕在指尖地温润滑腻,容止微微一笑,道:“有一句话,叫做久病床前无孝子。”换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他自然不会以为,倘若是他一直半死半生地活着,让楚玉照料看顾,楚玉会因此不爱他,可是那样做,无疑会冲散削弱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一刹那凝固到永恒的凄厉惨烈。倘若那样,他最后死了,楚玉或许会黯然伤心,但绝不会那般刻骨铭心,而倘若他最后活下来,楚玉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狂喜失态。

他在最惨烈的那一刻果断下刀,给她的灵魂留下最深的伤

他是狠心肠的人,为了达到目地,连自己心上的人也舍得伤害,纵然听着观沧海跟他每日汇报楚玉如何伤心,纵然有些难过,但他也没有丝毫心软动摇,甚至还按照原定计划布置了河边骨让她瞧见。

他用死亡这柄利器让她痛不欲生,再用时间慢慢地煎熬,过了一段时日,确定她已经感受得足够深刻,才放流桑来打开她的心扉。

那个时候,楚玉便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后来出了一点意外,他也没料到,天如镜竟然会将手环交托给楚玉,而在听说楚玉要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楚玉并不是要去什么地方,而是要离开这个时代,到达他永远触摸不到的未来。

别人不知道,可是无比了解楚玉来历地他却是晓得的。

幸好楚玉没有打算立即走,给了他一段时间的缓冲,于是他派人一路跟随,自己伤势初步好转愈合后,跟着赶来。

公主府是他早就安排好的地方,楚玉纵然要走,也定然会回来此地缅怀一番,他很早便派墨香回来打点,这地方表面上是南朝官员的住宅,实际上还是属于他地,

从头到尾,都在他掌中,偶尔有些脱离,也连着不断地绳线。

容止静静地道:“沧海师兄,你可知晓,那些日子,我躺在石棺之中对你说,倘若我死了,合上盖子烧了我,但我心里却不甘心的,我来到这世上一遭,却什么都不曾得到,但至少我要留住她,不管用何等手段,也不管她是否会伤心难过。”因为心中尚有执念,有想要得到地东西,他才强硬留着一口气,在生生死死之间徘徊,在那样可怕的地狱边缘,最终挣扎地活了回来。

谁也不能阻拦他。

听他说起那段日子,观沧海不由恻然,他低低一叹,道:“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容止微微一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师兄你也不必过分担忧。”

尾声

楚玉与容止又在原来公主府中住了数日,这里表面上虽说是南朝官员的住所,内里,尤其是内苑部分,却依旧在容止手上。

楚玉也懒得问他又收买了谁勾结了谁,反正他有的是手段,别说是公主府,只要他有心,就算想在皇宫里开辟一间别苑,想必也不是太困难的事。

更何况,她尚有更重要的事,正苦费思量。

她一直是想回家去的,活下去,回去,自从知晓有回去的可能后,这个念头在她心中始终徘徊不灭,曾有几度,她也做出尝试,甚至这一回是真的打算这么做了。

可是啊,容止……

经过这些年来聚散分依,生离死别,想要再如当初那般决然放弃,已经是万万不能。这已经不再是她单方面的问题。

容止为她舍弃多少,她已经间接从观沧海口中得知,倘若她一走了之,是否会太对他不住?她几乎很难想象,容止那么骄傲孤绝一个人,那么冷酷无情的一个人……她怎么走得了?

相较于容止的从容安然,楚玉自己却是辗转反侧几乎夜不能寐。

又过数日,两人在街道上行走,却见一面带戾色的少年在街市内纵马疾行,惊翻行人无数,那少年便哈哈大笑。

楚玉看去,却见那少年虽然才十二三岁,眉目之间神情狠戾,甚至犹胜昔年的刘家子业。

容止嘴唇附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人乃是刘昱,便是南朝现在的皇帝。”同时也是刘彧的儿子。

父亲还没死多久,继承了皇位,却连做样子都不做,在市集之中纵马飞奔。南朝的几代皇帝真是一代比一代更不成器。

楚玉瞥他一眼,道:“你可是后悔了?”大好河山啊,倘若他没有放下一切来就她,现在只怕已经挥军打进来南朝了吧。

容止不语,却只是笑。

楚玉只见他目中情意真切,终于禁不住心中一软,主动拉住他的手,脸上微热道:“走吧。很多人看着呢。”

“去哪?”

“天涯海角。”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这句话古往今来不知被用过多少次,可是却是最真的承诺,在这片辽阔的天空下,她不过只是尘埃蝼蚁,任由无形之手恣意翻覆,生死颠沛,她也许什么都掌握不了,可是至少让她握住掌中的这一抹温暖。

不相离,不相弃。

番外:这其实是一篇说明书

副标题:对于贯穿本文的重要线索物件--手环做全方面360度立体解析

这是一只手环,手环,当然只是它的通俗叫法,它真正的名字是一长串英文字母,出于作者考四级留下的恨意。它失去了在本文中出现的资格。

功用一:

防御。

能在身\_体周围制造力场,防御一切被设定为危险程度的攻击,防御范围与危险程度可自行设置,比如限速1米/秒的速度进入以手环为中心半径三米时,便自动触发防御发动的条件,能将一切施加的力量以双倍朝相反的方向反作用。

功用二:

进攻。能外放出能量束进行攻击。

【因为配备装置与程序已经拆除卸载,本功能亦废除。具体情况不详。】

功用三:

资料。

又分经典,历史,文学,理学,技术,五个部分,包含纳括了古今中外的各学术学科的阐述,但是在具体的理论和技术方面,并无详尽解释,只有简要描述。

功能四:

限制。

这一项。也是容止不得不留在公主府的原因。在制服一个人后,手环能锁定一个人的脑波,设置一个关卡,虽然不能完全控制其行为,却可以阻止其做某些特定的事,以及产生某些特定的想法。

功用五:

医药。

【医疗装置程序已经拆除卸载,仅余药物。】

两种药物,一种使人衰弱,一种则能够大幅度恢复人体的生机,进行全面活化。保质期……不详。

功能六:

时光穿梭。

只能回溯而不能向前,只能回到之前的年代,并且穿越时间必须在两百年以上。

功能七:

空间转移。

通过空间折叠技术,进行空间的跨越。

功能八:

记录。

这并不是什么功能,只是一个日记本,每一个手环拥有者都建立了一个文档,留下了自己的话,不过从留下的文字多少可以看出来每个人的性格,有的比较话痨,事无巨细都记录下来,有的比较寡言一个字都没留下,只有一个空文档。

然而最早的一个文档,楚玉却打不开。

那是有设置密码的。

“太无耻了。”本日第六十七次挑战密码失败,楚玉重重地吐一口气,手朝旁边一伸:“茶。”一只白瓷杯随即送到她手上,澄碧温润的茶水温度适宜。

抿了一口润润嗓子,楚玉随手一递,便有一双秀美绝伦的手接过杯子,接着她继续挑战。

她就不信,这么一直尝试下去,打不开第一个文档。

这是一间位于宁静乡村的四合院,依山傍水的环境让人心旷神怡,青瓦白墙映着山清水秀很是雅致,两个月来,楚玉和容止便在这里居住。

又连续许多次失败后,楚玉已经懒得去计算自己猜了多少密码,只对自己说:最后一次,最后一次,这一次再不成功,那就放弃……今天放弃,改天再说。

然而当她不抱希望的念出一串数字字母时,那个屏幕上一直不断跳出的【密码错误,请重试】的小提示框忽然不见了。

文档。顺利打开。

我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到我留下来的这篇记录,我故意留下记录,又故意加上密码,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是否希望后人看见这一切。

人就是这样的矛盾。

我来自许久之后,那时候,时空技术已经从理论上得到验证可行。却没有人能真正的成功尝试。

我不是科学家,但是我有钱。

我想穿梭时空,也不是出于什么浪漫的梦想,而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的。

我自己组建了一个科技公司,并且网罗了大量的人才,这只手环便是研究的成果。

虽然还没有人能真正穿越时空,但是时空法案已经出台,为了避免能量被扰乱,穿越时空是犯罪的行为。

但是我要犯罪。

手环里的资料和其他功能不过是附带,我真正的目的是回到过去救一个人。

我死去的恋人。

在她死后十年,医疗科学出现重大突破,她所患的绝症就不再是绝症,但是没有人能起死回生。

我要带着自己一手主导研发出来的药物,回到过去挽救她的生命。什么时空法案啊,什么能量扰乱啊,这都不重要,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只要我高兴,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甚至做好了准备,一旦离开了我的时代,我要带着她去二十一世纪定居,那个能量最为混乱的时期,去那里,就算有人想追捕我,也追捕不到,所以手环里的所有资料,都是到二十一世纪为止。

不过这个时侯我已经四十多岁了,虽然外表看起来和三十岁无异。但我无疑知道,这样的我,争不过从前的我。但我也没打算把那个女孩让给从前的我,所以我又做好了一套囚禁设施,用来清除情敌,也就是我自己。

第一个意外是,我的研究计划被泄露,实验室大楼被军队包围,无奈之下,我只有带着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手环,提前穿越时空逃跑。

然而这一回,我又出了纰漏。

时空定位还不太准备,因为军方攻击,更是出现巨大偏差,我没有回到二十多年前,而是回到了两千多年前。

这在数字上也不过就是多了两个零,可是对我而言,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能回头,假如我想见到她,必须慢慢的度过两千多年前时光。

哈哈,命运之手是多么的残酷,只轻轻一拨,便玩弄了我剩下的人生。

我不管怎么做,都胜不过时间。

浑浑噩噩的活过余下的岁数,临死之前,我想起来,今后会不会也有别人穿越时空,改变某些事,从而改变世界?

我调整了手环一些程序——跟着那群科学家耳濡目染,这种事我还是能做到的——今后会有一个人帮我维护历史,让其按照正常的轨迹进行。

就算不能救她,我也不希望她所属的那一部分世界消失,至少,让她来到这世上,并且充实的活过。

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

楚玉静静的看完,沉默许久,才转头望向容止:“我们算不算是被囚禁了?”囚禁在历史之中?

容止微微一笑,伸手握住她的,倾身附耳低语:“这有何妨呢?只要是关在一个牢房里,那便很好了。”

楚玉也是一笑,便转过头去,挥手赶人:“做饭去,今天中午我要吃鲈鱼。”

等待容止走了,楚玉整个身\_体所在椅子上,做贼似的打开最新建立的空白文档,慢慢的输入:

我睁开眼时,第一眼看到的人……

番外 从前的事与将来的事

这一章专门用来集中放我自己预定要写的番外,今天先放出来一个隐藏结局,算是庆祝圣诞,等这阵子PK忙完了,元旦我再继续,假如我没有开新章,那么就是在这一章里修改添加,请大家下次看的时候,点进来往下翻页就可以了。

尾声之二谁在谁的罗网

那是两年后的一日。

容止带楚玉回江陵探亲。

解决了麻烦师弟的私事,观沧海又挥刀了昔日的江陵城郊居住,此时河冰乍化,春意犹寒。

观沧海依旧是在溪边垂钓,正如楚玉初见他的那时候,两年下来,他似乎也不怎么见老,还是那般散漫平易的模样,只是在听见容止来时,他面上露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不悦。

随即两师兄弟彼此假惺惺的客套:

“容止师弟。”

“沧海师兄。”

楚玉这边看看观沧海微微冷笑,那边看看容止笑意宛然,心中很是莫名,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按照惯例来说,多半是容止的过错。

知道楚玉在场,观沧海缓和下神情,道:“家中已无米粮,你若是要在此留宿,那便自个儿去城中采。”

容止一笑,也不辩驳,只转身走开,将楚玉留下。

楚玉身上披着厚厚的白裘披风,天气并不算暖和,微风吹在脸上,还带着微微的萧瑟之意,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冬的影子。

观沧海拉了会鱼竿。容止走了,他与楚玉在这儿,便好似有些冷场,暂时无事可做,便问楚玉:“这两年来,你们去了何处?”

楚玉微微笑起来:“去了很多地方。”容止知道她的心愿,想要到处走走看看,两人再度重逢后,便踏上旅途,带她去了所有她想要无看的地方。

他们去过北地的草原,浏览了塞-外风光,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游牧名族,也到过湘西的苗疆,闯入连绵的山岭之中。

观山观水观风物,虽然放弃了前半身所追求的。但容止很快又找到了新的乐趣,比如如何在不改变历史大方向的前提下,做一些可以控制内的笑笑的扰动。

她捡了几件事草草的说了说,但观沧海却仿佛有些出神,过了片刻,他问道:“我心里一直有些奇怪,那手环究竟有什么用途?怎地容止一知晓天如镜将手环转给了你,便死活要从棺材里爬出来?”

他也算与那手环有些关系。并不是一无所知,但后来见楚玉也不过是四处走走,怎地容止却以为她要去到无人可达的地方一般那样紧张?

楚玉嘴角浮起一丝笑:“他确实要爬出来,因为倘若放我走了,便再也回不来了。那手环的用途,可不止是挡挡刀剑而已,你可知过去五百年?将来五百年?”

顿了一顿,她道:“这手环便能带着人到数百年之前,又或者数百年之后,一去不回。”横竖观沧海是容止的师兄,告诉他这些事并不妨害,不过她的身份这件事,世界上只有容止一个人知道,她再也不会对第三人提起。

观沧海却有些震动,他并不知道楚玉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只道楚玉当初过度伤心,伤心到甚至不惜前往未知的时代,他当初帮着容止骗她,实在大大不该。

但眼下这情形,他似乎又不该将当初的往事真相说出来,以免两人之间再生间隙。

楚玉瞥见他面上由于之色,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在想,该不该把容止装死的事告诉我?”

观沧海一惊,道:“你知道了?”

楚玉叹了口气:“原先是不知晓的,但这两年来,怎么也得慢慢回过味来了。”

最初再看到容止的时候,她这的是被冲散了理智,但是过了几个月,闲暇的时候,她偶尔会忍不住胡思乱想,便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从头到尾都是容止安排的?

不仅仅是河边那具尸骨,甚至之前的那一幕也是他计划之中?

冷静下来的时候,楚玉便想明白,她是被容止彻底设计了。

最初想通的那时候,她是真的很生气,生气得不得了,一整晚上都睁着眼镜,怎么都睡不着,那一晚上他们在江边赏月,就在江边的岩洞里休息,月在中天映着半江氺,澄明而幽静,那一晚上,容止一直握着她的手,始终都没有松开。

至于静静的说:“我明白,这是他故意让我明白的,以容止的谋略算计,想要对我隐瞒什么事,其实再容易不过,我能想明白这些,是他故意留下破绽,他并没有打算一直期满我。”

虽然生气得恨不得咬容止十下八下,甚至干脆一走了之,到达容止永远找不到的时代,但最后楚玉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容止固然可恶,但是更可恶的是,她没办法真正舍弃这个可恶的家伙。

那一晚上,她睁着眼,他闭着眼,但是里昂然同时一夜未眠。

他们之间有些事情不需要说出口,便可以心知肚明,那已经是无以用语言表达的默契。

经过了一段日子的挣扎,楚玉最终还是退了一步,纵然过去的伤心难过非常不值得,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将来才是最重要的。

倘若她因一时负气离开,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有些事情不是用值不值得来衡量的,作出决定前,她不希望自己后悔。

既然连容止这个罪魁祸首她都不计较了,自然不会与眼前的观沧海计较。

楚玉耸了耸肩,笑吟吟地去拿观沧海的鱼竿:“你这个怎么玩的?借我试试。”

不过呢,有一件事,她不会告诉容止的,其实这手环,只能往更古老的时代而去,并且底线时间是两百年,换而言之,只能回溯不能朝前,她就算用了,也无法前往二十一世纪。

那是她后来彻底放弃回去,撤掉满格电池摆弄手环,打开穿越时空的程序,最终才发现的。在那之前,她以为一切十拿九稳,甚至没有多加检查。

反正目前,她不打算告诉容止这一点,今后要是吵架,还能吓唬他说要回娘家。

先放个隐藏结局祝大家节日快乐。

山阴公主番外——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我是山阴公主刘楚玉。

我是公主,我是金枝玉叶。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身份带来的好处,那便是我想要什么,都比世上大多人容易许多。

父皇很宠爱我,身为女-子,我不必像子业那样惶恐太子之位的问题,我只需要享受身份带给我的一切便足够。

但是后来我才知晓,这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人,是能一生顺遂没有烦恼的,总会在什么时候,又或者什么地方,让你遇见那件事,又或者那个人。

于是我遇见了容止。

那是春光极好的时候,我居于山阴,闲时乘车出外踏青,春花芳树,垂杨裁柳,我遇见我的劫数。

那时候,他一身雪白衣衫,坐在白马之上,目光顾盼,流丽无双。

我从未见过如此风采的少年,禁不止下车与他攀谈,那少年甚是温雅,眸子浅浅含笑,语带讥讽,他仿佛天南地北无所不知,我总觉得必须挖空所学所知,才能跟上他的说话。

分别之际我得知了他的名字和暂住之处,回到府邸,却如何都不能释怀。

那时我到了可以成婚的年岁,不久前父皇还曾问我看上哪家公子,他便赐给我做驸马,当时我并未如何往心里去,可与那少年交谈半日,我却禁不住心醉神迷,暗道若他是我的驸马,那我这一生都没有什么缺憾了。

他想必也是喜欢我的吧,否则怎么会那样对我笑?

若论容貌才学,身份地位,天下间比得上我的女-子不多,想来无论如何也不会配不起他。

我翻来覆去想了一夜,如何都不能成眠,心中满是他笑着瞧我的样子。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再也忍不住,前往他的住处,表明身份,说会让父王下旨,让他成为我的驸马。

——当时我并不知道,世上会有人对尊贵的皇室不屑一顾地。

说完之后,我瞧见了他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温雅周至,眉目秀丽无双,可是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却仿佛多了一抹若有若无的讥嘲之意。

然后他对我说不。

之后的事,每次回想起来,我都觉得仿佛一场噩梦。

我痴缠不休,他始终以笑容拒绝。我生来顺遂,从未给人这么狠狠的拒绝过。一怒之下便派人擒拿他,却不料他的本事比我所想像的更大,一直到我请来了天如月,他才终于成擒。

看见他昏迷不醒重伤的模样。我有些心疼,却也微感快意。这就是拒绝我的下场,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后悔了?

然而他一睁眼,却又仿佛若无其事般地对我微笑。我这才警觉,他的笑容并不是为了欢喜而发的,之前也不过是我自作多情。

可我不甘心,我是公主啊,应该要什么便有什么才对,于是我留他在府上。

我待他好,他不领情,我折磨他,他也不在乎。我给他灌酒,然而一夜之后,他还是那么微笑……不管我做什么,都彷佛与他无关,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我绝望。

后来,我到了要成婚的年岁,父皇问我要什么,我心里说我要容止,可是嘴里却随意说了所知道的一个贵公子的名字,我想看看,假如我跟别的人成婚,容止是否还会无动于衷?

婚礼很盛大,可是夜晚我却偷偷的跑到容止的院子,发现他在安静的看书,见我来了,还是那么微微一笑。

那本该是新婚之夜,我却去看了另外一个男子,随后躲到无人之处,失声痛哭。

那之后,我便终于明白一件事。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东西是我得不到的。

求不得就是求不得。

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我的容貌不能,我的身份不能,我的财富不能,甚至我的满腔爱意也不能。

我最想要的东西,它就在我眼前,可是我永生永世都无法拿到。

容止。

我将我最好的年华给你,我将我最真挚的情意给你,但是你却让它们渐渐沉入冰冷的海底。

我没有办法改变容止,只能改变我自己,我跟他达成协议,求他留在我公主府中,我会在身份所允许的范围内,给他提供一些便利。

我隐约知道容止的身份来历诡异,可是我不敢去深思,唯恐想明白后,会真的与他断绝最后一丝关联。

至少现在,我可以骗自己说他是喜欢我的,所以才留在我身边。

后来,我又有了收集面首的嗜好,可很少有人知道,那些人之中,多多少少有容止的影子,眉眼鼻唇,脸型身段,神情动作,言辞举止,有一些像的,我便想拿到手。

仿佛得到了他们,我便能拼拼凑凑出来另外一个容止。

可是每当欢宴大醉,头疼欲裂地醒过来后,我总会心如明镜:我在自欺欺人。

欢笑是我,悲伤是我,爱着的是我,恨着的也是我,痛苦挣扎的是我,不能舍弃的是我,从来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而他作壁上观,微微冷笑。

就这么过了两三年。

后来的后来,一天夜里,我睡着之后,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仿佛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侵入我的身-躯,电光火石间,我明白过来,那是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我感觉我在渐渐得消失,好像飞灰散在风中,那个外来的灵魂正在无意识的夺取我的身\_体。

她比我想活下去,那个愿望是那么的强烈。

是了,原来如此。

原来是我不想活了。

我所有的爱情和生机,都孤注一掷的消耗在一个人身上,现在活着的,只不过是一具名为刘楚玉的躯壳。

这样……也好。

占据我身-躯的女-子,我该不该提醒你,当你睁开眼睛时,千万,千万不要去看睡在你身前的少年。不要去看他的眼睛。

不要对上他的微笑。

不要与他有只言片语的交谈。

那是个会吞噬人心的妖魔。

不要爱上他,否则你会与我一般爱恨不能,生死不如。

……

意识越来越模糊……

好啊。

戏已落幕,我该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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