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失欢于姑
庚戌[10]之春,予又随侍吾父于邗江[11]幕中。有同事俞孚亭者,挈眷居焉。
吾父谓孚亭曰:“一生辛苦,常在客中,欲觅一起居服役之人而不可得。儿辈果能仰体亲意,当于家乡觅一人来,庶语音相合。”
孚亭转述于余。密札致芸,倩媒物色,得姚氏女。芸以成否未定,未即禀知吾母。其来也,托言邻女之嬉游者。及吾父命余接取至署,芸又听旁人意见,托言吾父素所合意者。
吾母见之曰:“此邻女之嬉游者也,何娶之乎?”
芸遂并失爱于姑矣。
译文
庚戌(1790)年春天,我又跟随父亲到邗江幕府服侍。有个叫俞孚亭的同事,带着家眷住在这里。
有次闲叙,我父亲对俞孚亭说:“一生辛苦,常年客居异乡,想着寻觅一个照顾日常起居的人,也不能如意。做儿子的如果能够真心体会到父亲的心意,就应当于家乡寻觅一个人来,哪怕只是听听语音也好。”
俞孚亭转话给我,我就暗中写信给芸,让她请媒人物色,然后找到了一个姓姚的女-子。芸觉得此事成功与否没有确定,就没有立即告知我母亲。等到姚氏女-子来了,就借口说是邻居女-子来邗江游玩的;等到我父亲让我接姚氏女-子到他的寓所后,芸又听了别人的意见,托口说是我父亲向来中意的人。
我母亲见到姚氏女-子后,说:“这不是来游玩的邻居女-子吗,为什么要娶过来呢?”就这样,芸连婆婆的喜爱也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