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南斗圩行宫
甲辰[74]之春,余随侍吾父于吴江何明府幕中,与山阴章蘋江、武林章映牧、苕溪顾蔼泉诸公同事,恭办南斗圩[75]行宫,得第二次瞻仰天颜。
一日,天将晚矣,忽动归兴。有办差小快船,双橹两桨,于太湖飞棹疾驰;吴俗呼为“出-水辔头”,转瞬已至吴门桥[76]。即跨鹤腾空,无此神爽。抵家,晚餐未熟也。
吾乡素尚繁华,至此日之争奇夺胜,较昔尤奢。灯彩眩眸,笙歌聒耳,古人所谓“画栋雕甍[77]”、“珠帘绣幕”、“玉栏干”、“锦步障[78]”,不啻[79]过之。余为友人东拉西扯,助其插花结彩。闲则呼朋引类,剧饮狂歌,畅怀游览。
少年豪兴,不倦不疲。苟生于盛世而仍居僻壤,安得此游观哉?
译文
甲辰年春天,我跟随父亲到吴江何明府的幕府中,与山阴章蘋江、武林章映牧、苕溪顾蔼泉诸位同事,奉命办理南斗圩行宫事宜,得以第二次见到圣上容颜。
一日,天色将晚,我忽生了回家的心思。当时有一种办理差事的小快船,双橹双桨,我乘上船在太湖上飞棹疾驰。就像吴地俗语所称的“出-水辔头”,转瞬之间已到吴门桥。即便是骑鹤腾空飞行,也没有此行神清气爽。到家之时,晚餐尚未熟。
我家乡素来尚慕繁华,到了这种时日,争奇斗胜更胜过往日。张灯结彩以至目眩神迷,笙歌不休令人倍感耳扰。古人所说的“画栋雕甍”“珠帘绣幕”“玉栏杆”“锦步障”,也都难以超过此刻。我被朋友东拉西扯,帮助他们插花结彩,闲暇之时则呼朋引类,豪饮狂歌,尽兴游览。
少年豪兴,不疲不倦。假如虽然生在盛世却居住于穷乡僻壤,哪能够有这般游历观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