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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短债长投,是投资的大忌

5 短债长投,是投资的大忌

下午5点刚过,方玉斌提前离开了办公室。上车后,他给苏晋拨去电话,两人约好了碰头的地方。今晚,袁瑞朗约自己吃饭,方玉斌不仅一口答应下来,还特地叫上苏晋。

近来,约方玉斌吃饭的老朋友很多,主题无外乎庆祝他高升。对这类宴请,方玉斌大多婉拒。但袁瑞朗与自己的关系毕竟非同一般,在方玉斌心中,一直对袁瑞朗怀着敬重与感激。这顿饭,他既不能也不愿推。

方玉斌叫上苏晋,是希望她以女朋友的身份在朋友面前亮相。两人的关系日益亲密,不必再遮遮掩掩。果然,当苏晋出现时,袁瑞朗起初有些意外。方玉斌介绍之后,他又大笑起来:“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我竟然一直没发现。唉,也怪自己没眼力见儿。”

餐桌上,袁瑞朗自然少不了恭喜方玉斌一番。但隔了一阵,他又问道:“玉斌,你是丁一夫的爱将,费云鹏照理应当对你恨之入骨。你到底走了什么路子,能让他对你另眼相待?”袁瑞朗熟知荣鼎高层的权力争斗,加之与方玉斌的关系,别人问不出口的事,他却不用绕圈子。

方玉斌也直言相告:“费总那里,我能走什么路子?实不相瞒,当初我已经心灰意冷,但不知为什么,人家却肯重用我。”

袁瑞朗若有所思地说:“难不成天上真会掉馅饼?”接着,他又说:“荣鼎高层的关系复杂得很,如今你坐上这个肥缺,恐怕有好多双眼睛正盯着你吧。”

方玉斌笑了笑:“甭管他们爱怎么斗,总之我不偏不倚,持平中立。”

方玉斌这句话,却触发了袁瑞朗的思绪。他把身体往后一靠,说:“持平中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太难。”

袁瑞朗又说:“前不久我去了一趟欧洲,既去了号称战斗民族的俄罗斯,也去了曾发动两次世界大战的德国。但另一个国家的尚武精神,却着实令我有些意外。这个国家的尚武风气,连德国与俄罗斯都赶不上。”

“哪个国家?”方玉斌与苏晋都有些好奇,在欧洲,竟有比德国与俄罗斯更尚武的民族?

“是瑞士!”袁瑞朗说,“瑞士实行义务兵役制,年满二十岁的男子都要服兵役。第一次兵役结束后,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复训。与我接触的瑞士朋友,无论企业家还是导游、司机,都对军旅生活津津乐道。有一次出去打猎,我发觉瑞士人枪法奇准,几乎个个是神枪手。”

袁瑞朗接着说:“坐车经过瑞士的大桥,当地朋友会介绍,哪怕和平时期,桥下面也埋着炸药。旧的炸药每隔几年会被取走,换上新炸药。一旦有外敌侵入,就能马上炸毁大桥,阻断敌军进攻。许多普通瑞士人的住宅,屋外还修建有掩体。”

“那可是一百多年没打仗,而且宣布永久中立的国家。”袁瑞朗感叹道,“这中立是怎么来的?我看就和人家的实力有关。连希特勒这种战争疯子都清楚,瑞士虽小,却是块难啃的骨头。既然人家已经宣布中立,自己何必节外生枝。”

方玉斌默默听着,心里也泛起一阵涟漪。是啊,中立岂止是一种态度,更得以实力做后盾!许多时候,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想当初,丁一夫与费云鹏斗法,袁瑞朗何尝不想保持中立,最终却丢了乌纱帽。

苏晋这时开口道:“袁总,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玉斌说?”

袁瑞朗说:“我知道玉斌青云直上,有一帮人围在他身旁说好听话。但我却想给他几句提醒。费云鹏为何突然重用你,我一时想不明白,但总觉得里头有文章。能当上荣鼎创投的总经理,自然是可喜可贺的事。但高兴之余,心里也得绷着一根弦。说到玩弄权术,费云鹏可是一等一的高手。”

对袁瑞朗的话,方玉斌心里充满感激。且不论这些怀疑是否有道理,但能在这种时候敲警钟的,才是真朋友。类似的话苏晋也同自己说过,苏晋觉得,费云鹏的人事布局太不合常理,或许另有玄机。方玉斌劝苏晋,管它有什么玄机,这个荣鼎创投总经理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就算人家利用我,抛出的这个诱饵也算有诚意。

方玉斌举起酒杯,说道:“谢谢你的提醒。”

袁瑞朗知道,方玉斌如今春风得意,正在兴头上。提醒的话最好点到为止,凉水不能泼太多。满饮杯中酒后,他主动岔开话题,聊起其他事。

晚宴接近尾声时,袁瑞朗又问:“你们的大好日子定下来没有,到时我可要来讨杯喜酒喝。”

苏晋浅浅一笑,笑容中有羞涩更有幸福。方玉斌却耸了耸肩:“还有一道关没过。”

“什么关?”袁瑞朗问。

苏晋柔柔地瞟了方玉斌一眼,说:“丑媳妇怕见公婆,傻女婿也怕见岳父。他老是躲躲闪闪,还没见过我父母呢。”

方玉斌显得有些腼腆:“谁躲着了!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一直抽不出时间。不过已经说好,这个周末去见她父母。”

袁瑞朗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玉斌,那么多大场面你都见过,怎么见一下苏伯父、苏伯母,反倒紧张兮兮的?”

“就是。”苏晋也在一边帮腔。

“哪有紧张,周末不就要见了?”方玉斌说。

“那好。”袁瑞朗说,“预祝你考试及格,顺利过关。”

周末,飞机缓缓降落在滨海机场。方玉斌解开安全带,略微忐忑地问身旁的苏晋:“你爸爸平常在家里,是不是特严肃?”

苏晋扑哧笑起来:“这话你都问了好多遍了。”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方玉斌嘿嘿笑起来。

苏晋的父母退休后离开江州,搬到滨海与侄儿苏浩住在一起。前几天,父亲打来电话,希望苏晋抽空过来,一家人聚一下。父亲还主动提到:“如果小方能抽出时间,请他一起过来。”

滨海的新机场面积很大,方玉斌与苏晋坐上摆渡车,摇晃了好几分钟才驶抵航站楼。自打当上荣鼎创投总经理后,方玉斌出差都是乘坐头等舱。这一趟是私人行程,他为了节约,便订了经济舱机票。好久没坐经济舱了,重新坐一回,竟然感觉有些不自在。机舱里的狭窄空间不提了,下了飞机,还要挤进一辆人满为患的摆渡车。换成是头等舱旅客,即便飞机不能停靠进廊桥,也会有专门的中巴车接送。方玉斌打定主意,哪怕不能用公款报销,回上海时也得乘坐头等舱。想到这里,他又不禁暗自发笑,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看来果真不假。

苏浩驾驶一辆奔驰轿车,来到机场迎接。见面后,他与方玉斌握了手,接着又张开双臂,和妹妹苏晋拥抱在一起。

直到上回在上海见面,方玉斌才知道,苏晋的堂兄是大安人寿董事长。后来,方玉斌特意查了资料,对这位中国保险界的传奇人物又多了几分了解。

苏浩自小成绩优异,高考时以全市理科状元的身份被清华大学录取。大学毕业,苏浩远赴美国,在常春藤名校完成硕士学业。或许是自幼喜欢苏东坡的缘故,苏浩的性格中从不缺乏浪漫豪迈的因子。出身名校的苏浩婉拒了多家世界500强企业的高薪聘请,执意加入一家志愿者组织,去非洲当了三年义工。

大约十年前,苏浩回到中国,加盟一家超大型保险公司。短短几年时间,他便成为这家保险公司的高阶管理人员。此后,他跳槽来到大安人寿,担任这家新成立的保险公司的副总经理。

大安人寿诞生于滨海,是近年来保险行业风头正劲的一家企业。公司自成立后多次增资,保费规模呈几何级增长。与此同时,大安人寿还采用高额手续费、“三倍同行工资”等方式四处挖人。就在去年,一家老牌保险企业北方某省分公司的总经理,便在高额手续费与薪金的诱惑下,带领手下几百号人集体跳槽大安人寿。此次事件,成为震撼中国保险界的一桩公案。

苏浩无疑是大安人寿快速扩张的最重要推手。伴随企业膨胀,他一路高升,先后担任大安人寿总经理、董事长。这位迷恋苏东坡、颇具文人情怀的企业家,在面对外界质疑时,总是用十分强硬的姿态回击:“那些考试成绩总是不及格的学生,永远无法理解满分同学的学习方法。”

三人聊着天,不一会儿就来到位于海边的苏浩别墅。苏晋的父母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一行人到了,笑呵呵地起身打招呼。方玉斌赶紧拿出准备好的礼物,恭敬地递给苏晋的父亲:“伯父,听说您喜欢喝茶,给您带了一盒茶叶。”

苏晋的父亲苏定国身材魁梧,尽管上了年纪,腰板依旧挺得笔直,满头花白,脸色却很红润,说起话来更是声如洪钟:“你送的这礼物,苏晋知不知道?”

方玉斌不知道苏定国为何突然问这话,只好一五一十地答道:“她知道,我们一起去商场选的。”

“我这个女儿,不贴心呀。”苏定国摇着头说,“你送的是上等西湖龙井,一定也破费了不少。可惜我几年前就不喝绿茶了,这些年,我一直喝的是云南普洱。苏晋这女娃子,连自己老爸喝什么茶都搞不清楚,还不如他哥哥。苏浩知道我的爱好,总是托人去云南采购上好普洱。”

“不好意思,是我疏忽了。”方玉斌赶紧道歉。一旁的苏晋却拉着父亲的手:“你怎么一见面就批评人家?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哪里知道你喝茶的习惯变了。”

“好了,批评归批评,你们能来我很开心。”苏定国爽朗地笑起来,“喝什么茶不重要,一家人聚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苏定国放声一笑,屋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下来。尽管第一次见面,方玉斌却早已耳闻过苏定国的事迹。苏定国是江州的老领导,当过局长、县委书记、市委副书记,后来从市政协主席的岗位上退休。

在当地官场,苏定国是有名的性情中人,自诩“一身酒气,两袖清风”。他为人豪爽,可以与下属称兄道弟,但批评人时,也经常青筋暴起,拍桌子骂娘。苏定国当县委书记时,在五楼办公室骂人,不仅吓得被骂的局长双腿发抖,声音更是穿透几层楼。从三楼到六楼,全都听到了苏定国的怒吼。

为了这副臭脾气,老伴劝过苏定国好几次:“不说顾虑别人感受,单说为了自个儿身体,也应该控制一下情绪吧。老这么激动,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骨。”苏定国却摆手笑说:“我观察了一下,那些脾气暴躁的领导个个长寿,倒是整天温文尔雅的领导活不长。心里憋着火,又强忍住不发作,才是伤自个儿身体。把火发出来,难受的是别人,自己不就舒坦了?既然当了领导,有骂人的特权,老子干吗不用?”

瞧着苏定国退休后生龙活虎的劲头,看来他当年的养生之道还真派上了用场!

众人刚坐下几分钟,苏晋的母亲又忙着起身:“你们先聊。灶上煲着汤,我得去瞧一下。”

“哥,这可是你的不对了。”苏晋朝着苏浩开起玩笑,“住着这么大的别墅,你也不请个保姆。看把妈累的,还要亲自进厨房。”

“婶婶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苏浩笑起来,“谁做的饭,她都瞧不上,非得自己动手。家里的保姆最喜欢婶婶来,只要她一来,人家就可以休息了。”

“那我得去瞧瞧,看妈又弄什么好吃的了。”苏晋说笑着朝厨房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苏定国叔侄与方玉斌。苏定国主动问道:“小方,你来上海工作几年了?”

“快十年了。”方玉斌答道,“大部分时间都在上海,中间去江州待过一阵子。”

苏定国露出笑容:“你在江州的事,我有所耳闻。金盛集团那个烂摊子让你给盘活了,不容易!”

“伯父过奖了。”当着未来岳父的面,方玉斌可不敢翘尾巴。

苏定国又问:“你的父母身体还好吗?”

“都好。”方玉斌说。

“他们还在四川老家?”苏定国问。

“对,在老家县城。”见苏定国问起自己的家庭情况,方玉斌认为有必要说详细一些,“我父亲当了一辈子老师,母亲是一家工厂的普通职工。如今都已经退休,父亲偶尔会出去帮人补课。”

苏定国微笑着说:“你的事情,我听苏晋聊过一些。我最欣赏的,并不是你事业上的成就,而是听说你来上海不久,自己的经济还不宽裕,就东挪西凑替父母在老家买了房子。如今好些年轻人,自己买房买车还得叫父母赞助,像你这样有孝心的,可不多喽。从这份孝心就能看出来,你的家境应当不错。”

表扬自己有孝心,方玉斌还当得起。但像自己这种出身于清贫人家的子弟,怎么倒成了家境不错?

只听苏定国继续说:“一提到家境,很多人就会说,父母当了多大的官,挣了多少钱。其实,这些见识太浅薄。在我看来,古往今来那些锦衣玉食的帝王之家,家境简直糟透了。皇子一出生,被太监、奶妈抱走,别说见不到妻妾成群的父亲,连亲生母亲都见不上几面。年幼时感受不到父母之爱,稍微长大一点,又要面对兄弟间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这种家境下,当然不会有什么父慈子孝。为了权力,父亲能杀儿子,儿子也可以杀父亲。唐明皇李隆基可以把儿媳妇占为己有,隋炀帝杨广也可以霸占老爹的宠妃。无情最是帝王家!这样的家境,能算得好吗?”

苏定国又说:“就说平常人家吧,父母都希望子女孝顺,可惜并不能全都如愿。除了子女的原因,我看父母的教育也很关键。父母是什么人,子女通常会有样学样。所以,能出孝子的家庭,父母一定是正派人,家境差不了。古人说‘欲寻忠良将,先登孝子门’,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苏定国毕竟是当过领导的人,即便在家里,讲起话来也像在主席台上做报告,条分缕析,滔滔不绝。一旁的方玉斌与苏浩,只能频频点头称是。

苏晋与母亲将精心烹制的佳肴端上了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苏晋的母亲不停地给方玉斌夹菜,方玉斌吃完一碗米饭后,苏晋母亲又给他盛来一碗,并一个劲劝道:“能吃是福。年轻人多吃一点。”

苏定国退休之后便戒了酒,苏浩与方玉斌平日里“酒精沙场”,难得吃回家宴,也想休整一下,更是滴酒不沾。没有酒的宴席,节奏快得多,众人不一会儿就撂筷子了。苏定国点燃饭后烟,颇为享受地说:“不错,老伴烹饪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接下来还是老规矩,一道进厨房,我帮着她洗碗。”

“伯父,你坐着休息。洗碗的事让我们年轻人来。”尽管在家里方玉斌很少洗碗,这时却要争一下表现。

“你别管,让老头子来。”苏晋的母亲说,“他就是缺少运动。原本我想拉着他去跳广场舞,他却放不下架子。都退休好几年了,还把自个儿当领导呢。最后,才想出洗碗这招。在自家厨房里,总不怕撞见熟人吧。”

苏定国也笑起来:“老伴说得没错。别人是饭后走一走,我是饭后洗洗碗,既做了家务,还锻炼了身体。”

苏定国老两口起身收拾起碗筷,苏晋也溜进厨房,一边给父母打下手,一边有些腼腆地问道:“怎么样?能过你们这一关吗?”

“还行吧。”苏定国说,“小方年纪轻轻就在事业上有所建树,对父母也很有孝心。一个对工作负责、对父母负责的人,将来应该会对自己的爱人、家庭负责。”

“人家小方不错,一表人才,事业有成,身体又好,这样的男人可别错过了。”母亲口中讲出来,方玉斌身上简直有数不完的优点。平心而论,她对方玉斌的好感,一多半出自对女儿终身大事的焦虑。因为之前感情上遭受过挫折,近些年无论父母怎么劝,苏晋始终对谈婚论嫁的事心灰意冷。好不容易有个方玉斌能叩开女儿的心扉,做母亲的怎能不高兴!

苏定国却较真起来:“你说小方一表人才、事业有成也就罢了,说人家身体好,怎么看出来的?”

苏母狠狠瞪了老伴一眼,心想你这老家伙,女儿老大不小了,好不容易领个男朋友回家,你不加油鼓劲,还添个什么乱?嘴上,她也振振有词:“我怎么看不出来了?你瞧小方,狼吞虎咽吃了两碗干饭。这身子骨,还会差?”

苏晋依靠着母亲的肩膀,乐呵呵地笑起来:“妈,这都什么年代了?能吃饭就叫身体好?”

“别取笑你妈。古往今来,身体好的人胃口绝对差不了。要不怎么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典故?还有曾国藩选女婿时,会邀请小伙子来府中用餐,既谈古论今,也观察对方吃饭有无胃口。”或许是被老伴一瞪回过神来,苏定国也帮着圆场。

苏母赶紧附和:“对,对。你爸见多识广,说得没错。”

趁苏晋在厨房陪父母,苏浩邀请方玉斌去海边散步。两人步出别墅,在沙滩上沐浴着南方温暖潮湿的海风。苏浩说道:“当初我有意邀请你来大安人寿,不承想,咱们见面没多久,你就成为荣鼎创投的总经理。比起荣鼎,我这座庙还是太小。”

方玉斌感谢苏浩的一番好意,一面说着谢谢,一面说:“你太谦虚了,大安人寿可不是一座小庙。”

提到自己执掌的企业,苏浩来了精神:“如今的大安人寿比起荣鼎,的确还差了一截。但我们也在不断努力,争取让差距越来越小。”

苏浩接着说:“过去,大安是一家出色的保险公司,未来它会成为一家综合性金融集团。除了加快大安人寿在全国的扩张步伐,我还在黑龙江和重庆申请到两张新的保险公司牌照。你也清楚,如今能申请下一张保险公司的牌照,相当于抱回了一座金山。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像大安这样旗下拥有多家保险公司的金融集团,国内并不多见。”

聊起大安的前景,苏浩滔滔不绝:“除了保险公司,我们还参股了多家城市商业银行。远景目标是完成这些城商行的整合,组建一家在全国有影响力的中型综合银行。届时,一个全版图的金融帝国就初具雏形了。”

见苏浩描绘起企业远景,方玉斌随口问道:“刚才在饭桌上,伯母说你最近几个星期特别忙,是不是又在谋划什么大事?”

“是有件大事。”苏浩开心地说,“我和滨海一家实力雄厚的企业,达成了合作协议。双方用互相参股的方式结成战略伙伴,未来共同开发市场。”

苏浩又说:“我的这位合作伙伴,说来你应该认识。”

“谁?”方玉斌问。

苏浩回答:“华海集团的曹氏兄弟。”

“他们?”方玉斌有些吃惊。

苏浩说:“华海不久前刚大手笔投资了千城集团,而荣鼎是千城的大股东。所以,我猜你们应该认识。”

“认识倒是认识,只不过……”方玉斌欲言又止。

“怎么了?”苏浩问。

沉吟了一会儿,方玉斌将内心想法和盘托出:“曹伯华有这个实力吗?据我所知,前些日子收购千城集团的股权,华海的资金链已被绷到极致。他拿什么来参股大安人寿?”

“这个不用担心。”苏浩脸上始终挂着笑容,“华海的实力,我心里有数。如你所说,曹伯华手里握有相当份额的千城股份。仅这些股权,起码价值好几十亿吧,还怕他没钱吗?”

“股权与现金可是两码事。”按说事不关己,方玉斌用不着这么上心,但毕竟苏浩是苏晋的哥哥,有了这层关系,方玉斌认为自己应当郑重其事地提醒对方,“保险行业是一个特殊行业,对于股东的资质有具体要求。中国的相关法规明确规定,参股保险公司必须以现金形式,而且股东应以来源合法的自有资金向保险公司投资,不得用银行贷款及其他形式的非自有资金向保险公司投资。”

苏浩在沙滩上停下脚步:“规定是一回事,现实中也有许多变通的手段。曹伯华可以弄几个空壳公司,他将自己手里的千城股权质押出去,贷回的钱转到旗下A公司,通过关联交易,A公司再去高价收购B公司的资产。对于B公司来说,这笔钱不就是自有资金了?以B公司的名义参股大安人寿,完全合法合规嘛。”

对于苏浩的说法,方玉斌不敢苟同。纵然通过资本运作能规避相关法规,但如此短债长投,却是投资大忌。参股一家企业,属于长期投资行为,其收益获得也是一个长期过程。偏偏曹伯华用来进行长期投资的钱,是通过股权质押的方式借来的。要知道,股权质押不仅要支付利息,更有还贷期限的压力!用借来的短债去做长期投资,恰恰是投资行业最应该避免的。

当方玉斌剖析完这番利害关系后,苏浩依旧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多虑了。所谓长期行为或短期行为,很多时候是可以转化的。”

看得出来,苏浩并非不知山中有老虎,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何在?方玉斌不禁想起当初在上海与苏浩的那番谈话,苏浩对于公司并购十分热衷,华海又刚在二级市场大肆收购千城股份。莫非,他们要联手弄出什么动静?

方玉斌脱口问道:“你们是不是要联手收购千城?”

苏浩先是一怔,接着摆手道:“华海收购千城股份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况且那也是我和他达成合作协议之前的事。双方完成参股后,会共同开发一些新项目,不会去碰陈年旧账了。”

方玉斌不知道苏浩的回答是真是假,也不便多问。眼看时间不早,两人回到别墅。一进门,苏晋就把手机丢了过来:“出去散步也不带手机。刚才在客厅里,你的手机叫个没完。”

方玉斌拿起手机,上面果然有多个未接来电,号码却是同一个:“谁找我呀,这个电话号码我也不熟。”

苏晋的表情有些冷漠:“打电话找不到,人家又给你发了短信。你看看短信,不就知道是谁了?”

方玉斌打开收件箱,里面果然有一条短信,上面写道:“在吗?找你有事。我是佟小知。”

“这小姑娘不是出国了吗?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苏晋坐在沙发上,拿着电视遥控板,漫不经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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