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兄弟(十二)

洛阳水席汤汤水水，上菜频如流水，餐后去逛白马寺，逛隋唐大运河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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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逛进花城牡丹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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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生病前爱养花，对牡丹尤其喜欢，东瞅瞅西看看，一两个小时的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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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给她拍照，和老头子一起夸她好看。老太太谦虚地说自己光头一颗影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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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里的景致、大洋说此言差矣，你是牡丹园中一株大号花骨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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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说就是就是，哎，儿子，你是没见过你妈年轻时的模样，那家伙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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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毛是眉毛眼是眼，小花苞子一样，贼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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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儿悄悄嘟囔其实这小老太太洋气着嘞，年轻的时候最喜欢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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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就远远地冲着老妈喊走了走了，咱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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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喊老妈，我带你去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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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武大樱花初开的季节，一家三口走在珞珈山下，满目垂枝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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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老太太此行最长的一次散步，也是大洋有生以来最长一次陪她散步。老太太说你看，就咱是一家三口，旁边散步的都是搞对象的小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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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就说：老爸，你先一边抽烟歌会儿去，手包你帮我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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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妈，挽着我胳膊，给我当一会儿老情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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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妈妈聊小时候，想多记住一点儿妈妈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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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说，过去苦哦，十几岁姥姥去世，长姐如母，几个弟弟妹妹全靠她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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绥芬河的冬天冷，有时候找不到吃的，弟弟妹妹们俄哭成一片，七嘴八舌地喊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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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哭，悄悄地哭，悄悄地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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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问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姥姥的时候就不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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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停下脚步，叹口气按理说都过去快5o年了，可这会子冷不丁提起来，我这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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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重新挽起她的胳膊，不用说了，我懂的，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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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说儿子，你知道老人们为什么总急着让子女结婚生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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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原因我十几岁时就明白了——有妈才有家，妈没了家就散了，谁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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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孩子没有家啊?所以都盼着自己还在的时候，能看到孩子赶紧有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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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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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儿子······儿子啊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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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洋说我懂了，老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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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是不懂的，母子俩曾为此大吵过一架、他那时还太年轻，在摔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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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拳把花盆从窗台上揭下，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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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自以为是的顽固，终会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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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想想，为什么没能早一点儿听明白呢?原因其实很简单，太年轻的时候，人总是不肯耐下心去，好好地听父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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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道理终于听明白了，说道理的人却时日无多，随时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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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雨轻盈，飘飘洒洒，一高一矮的母子俩慢慢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