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子（九）

几年前的一天，我看到一张图，画面上两只飞翔的馕，配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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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你以失去双\_臂为代价，给你一双翅膀，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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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画隶属于一个系列漫画《小馕人》，作者乔一、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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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定期关注《小馕人》续更成了一种小乐趣，挚爱新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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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能被那两只馕惹得会心一笑。后来顺藤摸瓜，看了乔一的《大白在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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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小嘿咻乡，看一张乐一张，真是个有意思的画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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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猜乔一应该是健谈的、外向的，不然怎会把那些新疆故事谝得那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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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我猜她像我认识的其他所有新疆丫头子一样，又甜夏辣，有顺皮牙子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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崴酱，那时的我并不知道，乔一和我有太多的共同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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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画油画，都喜欢风景油画——柯罗、希什金、列维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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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画漫画，都爱动--湿--——坛九、old先、丁一晨、慕容引刀、郭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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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如此，我们的梦想之地都是吉1-力工作室，都满地打滚地热爱宫崎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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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和我二样，老早就发现了《千与千寻乡的玩具屋里有《魔女宅急便》中吉吉猫图案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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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别倒也有，我最爱《红猪》和《幽灵公主》，她最受《千与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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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当时我怎么也想不到，她也是一个千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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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之后，才有机缘去了解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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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小聚的尾声，在我随口提及她后，我的新疆兄弟马史讲述了她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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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鼻什么故事，没有波澜起伏，平平淡淡的三五事，晋晋通通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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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却让人沉默良久也揣摩良久、怎么也无法等闲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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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这样的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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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起最初那张图上的配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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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要你以失去双\_臂为代价，给你一双翅膀，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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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误会，乔一四肢健全，但马史告诉我说，这个问句，乔一已回答了整3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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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马史翻手机相册给我看，有漫画，有油画，都是乔''画的，我一张张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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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越看越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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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话实说，油画科班生出身的我?画得远不如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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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杨奋也在，杨奋补刀过去1o年，乔一没有一天停止过画画，她一直在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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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份又可以画画又可以让妈妈安心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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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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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西,不说了不说了，讲多了故事心里塞-塞-的呢，咱们还是接着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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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西，他说，我两句话说，多了不I兑——我们新疆的丫头子，攒劲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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攒劲的Y头子那么多，她是否是其中最寂静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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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一，1983年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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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岁9个月时因病失聪，成为重度聋哑儿，迄今已3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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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年来，她生活在一个完全寂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