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层层包裹的同心圆

──未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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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又开车上山，这次是轻车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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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每次要见老人之前，就会有这样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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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若菱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感到困惑，或是说好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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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踏入婆婆家门时，若菱决定要扮演一个好演员，她微笑地迎接小姑，探入厨房去看婆婆，并且真诚地要求帮忙，和以往客套的虚与委蛇是完全的不同。饭桌上，她突然觉得婆婆的菜还真的是好吃，由衷地赞美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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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看到微笑的婆婆眼中散发出光芒；以往在若菱眼中刻薄的嘴角、严厉的眼神，昨晚竟然消融无踪，好像奇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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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离开时，婆婆甚至交代一句："工作别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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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也感觉到了她的由衷关怀，竟然第一次感到有些不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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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以假带真吗？"若菱纳闷，"为什么我转变了我的状态，她也会有这样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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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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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门口发呆的若菱，未得及敲门，门就"呀"地一声打开。门后，是老人慈祥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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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来到小屋，若菱浑身都自动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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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不是家，却有家的温暖，她的每个细胞来到这里都会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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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轻松地坐下，却很急切地开口："我发现了一点，我们在世界上扮演的种种角色会遮盖了我们的真我。还有，我们如何扮演自己的角色，会影响别人和我们之间的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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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若菱，此时的她，因为兴奋而两颊绯红，眼中洋溢着青春的光彩，和那个雨夜有家归不得的失意女-子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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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很好！"老人赞赏着，"别太快，我们一步一步来！你还有很多问题没获得解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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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为什么我们这么努力还追求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真我和爱、喜悦、和平之间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会远离真我呢？光是角色扮演就能遮挡我们原来的面目吗？"若菱像连珠炮似地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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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很欣慰若菱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把几个重点抓得这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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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粉笔，在石灰地上画了一个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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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表示完美的人生，对吧？若菱寻思。或者，这是一个套子，而我们是装在套子里的人？思忖间，老人的手并不停住，在圆外又画了一个大一点的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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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一个，又一个，最后成了一组同心圆，若菱迷糊了。只见老人提笔在最中间的那个圆圈里面写上：真我/爱、喜悦、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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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解释道："如果这个图可以代表我们人的心理机制的话，真我是被团团包围起来的，很难碰触得到！"说着，老人指着周围其它的大圈圈，"猜猜它们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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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外面这一个一定是角色扮演，我们要带的面具啰！"若菱还是不忘自己伟大的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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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它！"老人同意，并在外圈写上：角色扮演、身分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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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的‥‥嗯，我猜，既然是心理机制，那就应该还有思想、态度、行为习惯等层面的障碍吧！"若菱想起来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思想改变态度、态度改变行为、行为改变命运等这些说法，在此胡诌一番不知是否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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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老人深忖着若菱的话，半晌，说道："我们这样说比较具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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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继续写上--思想、情绪、身\_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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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老人拍了拍手，掸去手上的粉笔屑，一边看着被圆圈圈搞得有点头晕的若菱说："我们失去了与真我的连结，但是人类还是得要有『自我感』，于是我们向外发展，认同于我们的身\_体、情绪、思想和角色、身分等，而一般人所谓的『小我』、『自我』（ego）于焉产生，汲汲追求外在的、物质的东西，以寻求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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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确定这是她这辈子看过最抽象、最难懂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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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决定不畏艰难地，先从最核心开始发问--"为什么真我就是爱、喜悦、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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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瓜熟了就会落地？"老人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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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说："因为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你去翻翻古老的智慧经典，看看古来智者的言语，他们说的都是同一件事：我们的本质就是爱、喜悦、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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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其实没有任何的宗教信仰，没碰过佛经或是圣经，而对于所谓"古代智慧典籍"也素来兴趣缺缺，只有学校书本上教过的一些片断的孔子、老子的介绍等等，她不知道怎么样去印证老人所言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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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能丢弃自己不实的身分认同，而且不被自己的思想、情绪以及身\_体所限制和障碍的人，都能展现出真我的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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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继续说教，可是若菱想不起来生活中有哪一个人看起来能够真正地活出爱、喜悦、和平的。好像什么特里萨修女啦，甘地啦，这些伟人才有资格，可是他们离我们现代人是那么地遥远‥‥那种境界真是可望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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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着满脸疑窦的若菱，遗憾地摇着头说："好啦，我会开一些书单给你看，同时，我会介绍几个能够活出一些真我特质的人，让你去拜访他们，眼见为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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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笑逐颜开，觉得这个经历愈来愈好玩。老人还会介绍一些朋友给她？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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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和蔼慈祥的老人，若菱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不就像是个充满爱、喜悦、和平的化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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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寻求爱、喜悦、和平对吗？"老人又再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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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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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这样说，如果你从来没吃过冰淇淋，你会对冰淇淋有渴望吗？你会想着冰淇淋而流口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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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不知道为什么老人那么喜欢冰淇淋，不过老人说的对，没吃过冰淇淋的人，不了解冰淇淋的滋味，怎么可能会有想吃冰淇淋的欲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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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爱、喜悦、和平是我们曾经拥有的，所以我们才如此热切地追寻它们。"老人继续举证。"还有个简单的例子，你看看所有的小baby，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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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菱的心口抽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来。这是她心中的痛。在路上、电视上、杂志上看到那些可爱的baby照片，从爱怜、向往，到哀愁、怨怼，这结婚十多年之间的心路历程走得可不容易，只有当事人才能知道个中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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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说的话若菱能够理解。每个人看到小baby都会打心眼里涌出一股喜悦相爱。孩子似乎可以和天使划上等号，当然，是他们不哭闹、不拉屎拉尿的时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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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哭闹是属于生命能量自然的一种流动，完全无损于他们的本质。哭完、闹完，他们可以一下子又回到内在和平的喜悦境界。是大人自己没有办法承受，反而去打压他们，才造成问题的呀！"看着若菱不理解的神情，老人又补充说："以后慢慢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