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在线阅读网 > 大宋帝国套装全3册 > 中原乱 > 二

局势恶化的程度果然超乎人们的想象。在金东路军以降将郭药师部为先导,向宋境节节推进直下相州的同时,西线的战局亦日益吃紧。

童贯于十二月八日匆匆逃离后不久,金西路军便挟连下朔武代忻之雄威,乘胜挺进直逼太原。当时驻扎于宋朝西部的禁军悉归童贯统辖,童贯不在,许多部队就调遣不动,因此张孝纯只能在其有限的太原知府权限范围内部署迎敌。

经与王禀商议,张孝纯决定委派大将冀景去扼守要冲石岭关。冀景惧敌,以本部兵力薄弱为由百般推诿,王禀恼火起来,便欲率部亲往。张孝纯考虑到镇守太原不可离了王禀,没有同意。后来又增派一名副将耿守忠率兵八千归属冀景指挥,冀景方勉强接下军令,即以耿守忠那八千人马为前部先锋。

石岭关地势险要,宋军凭险据隘,本来是与金军大可一战。岂料由于耿守忠对冀景贪生怕死畏缩不前,让他去打头阵的做法十分反感,竟憋着一口恶气一矢不发地降了宗翰。宗翰得了便宜,顺势挥师大进。冀景本无斗志,仓促间哪里扛得住金军拐子马的冲击,甫一交战便一败涂地,全军皆作鸟兽散。冀景本人亦是丢盔卸甲,不知逃往何方。

张孝纯得到败报,连忙向左右郡州传檄求援。但是肯发兵救援者很少,只有陕西方面的府州守将折可求、晋宁守将罗称及延安守将刘光世等数部有所动作。这么一点援军,还不够金军填塞-牙缝。加之由于缺乏统一指挥,各路人马无法有效地配合作战,遂被宗翰各个击破。此后再无一兵一卒来援。于是乎宗翰部乃得以顺利扫清外围,于十二月二十八日兵临城下,将太原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连串的胜利令宗翰视宋军犹如草芥,所以起初他没把攻打太原太当回事。他以为,太原城里那帮脓包,一见我金军之赫赫天威,没准儿不出一个时辰,便会高举着官印出城就降了呢。可是这一把算盘他打错了。太原军民非但没有被他吓破胆,反而在张孝纯、王禀的带领下,进行了极其顽强的抵抗,使得太原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成了横亘在金军面前的一块吞不下啃不动的硬骨头。

张孝纯、王禀能够在几乎是毫无外援的情况下坚守住太原,是非常不容易的。

太原昔称晋阳,为唐朝之北都,由横跨汾河的东西中三城相连而成,当时周长一万五千余步,其规模之巨不亚于现在的汴京新城,城内面积广阔粮草充足,城池也修建得高大坚固。如果彼太原仍是此太原,守城的条件相对而言要优越得多。但可惜如今的太原,虽然名称依旧,却是其址已易其势已失。

当年宋太祖赵匡胤推翻后周建立大宋后,曾两度攻打太原,均未攻克。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赵炅又兵围太原,鏖战了五个月方将其拿下。赵炅一怒之下命将太原全城焚毁。因而这座已有五百年历史的名城,便被夷为了平地。后来宋朝在汾河东岸的唐明镇另建了一座小城,名曰阳曲县。战乱过后,当地的工商业逐渐发展,阳曲县的人口也日益增多。至嘉祐四年,朝廷便又将阳曲县恢复了太原府旧称,这就是张孝纯、王禀现在要据守的这座太原城。

这座劫后重生的太原城,无论从辖区面积,还是从城防设施和物资储备等各个方面,都与往昔那座城坚楼固兵精粮足的雄伟古城不可同日而语了。因此当时宗翰对于一举拿下这座毫不起眼的城池,并不觉着是个问题。

战斗在金西路军围住太原城的第二天,也就是十二月二十九日上午打响。金军分成数路,从不同方向同时发起了攻击。霎时间太原城下尘土蔽日杀声震天,潮水般涌来的金兵,铺设板桥越过护城河,搭起云梯便争先恐后地向城墙上奋勇攀登。

金军的战场纪律相当严酷,不仅对临阵畏缩者立斩,而且还定有“同命队法”,即如果伍长战死,其属下士兵皆斩;什长战死,则其属下伍长皆斩。金军的战斗力极强,与他们的这种酷令有密切关系。既然进退都是死,何不舍命往前冲。因此只要是一上战场,金军将士个顶个全是拼命三郎。宋军与金军交战,往往就是面对着敌人这种有进无退视死如归的气势,在精神上先自垮了下来。金军在屡战屡胜的过程中,也看透了宋军的这个弱点。所以两军交锋先摆出一副勇不可挡的吓人架势,便成了他们屡试不爽的一个制胜法宝。

这个法宝这回在太原这地方有点失灵。由于张孝纯、王禀做了充分的战前动员,比较周到地配备了防卫力量,除张孝纯坐镇知府衙门居中调度外,副都总管王禀、通判方笈、转运使韩揆等文武官员都分头登上了城楼,亲临第一线指挥作战,因此太原守军的军心十分稳固,没有出现一见金军饿虎扑食似的杀来便被唬得魂飞魄散的情况。他们沉着地等到金兵临近,突然万箭齐发,顷刻间便将冲在前面的金兵射倒了一大片。

后面的金兵似乎丝毫没看到死神的威胁,一个个踏着阵亡者的尸体前仆后继,攻势不减。大批金兵就像蚂蚁一般,密匝匝地抓住云梯就向城上攀缘。这时宋军便不再放箭。待金兵们爬至半空,他们突然将大量的石块、石灰水、辣椒汁甚至滚烫的油汁倾下,城墙下顿时就此起彼伏地响起了一阵阵鬼哭狼嚎声。

如此苦战一日,除了在城外丢下了上千条尸体外,金军未占到半点便宜。

次日再战,金军动用了洞子车鹅形车等多种攻城器械,战果却亦如昨日。

二十一日晨,骄横的宗翰亲至前沿指挥,撤下了由奚人、契丹人、渤海人等组成的杂牌军,抽调上来一支纯粹由金人组成的精锐部队,集中一点猛攻,将太原城防撕开了一个缺口。

当时王禀正在附近的一座城橹上督战,闻报金兵攻上了城头,急带其子王荀和亲兵队赶过去,与爬上城来的金兵展开了肉搏。拼杀中王禀、王荀皆身背数创而坚持不下火线。王禀挥舞长剑左冲右突,力斩金军百夫长五十夫长各一名。张孝纯闻知战况,亦亲率一支预备队前往增援,令守城部队士气大振。一场血战之后,攻上城头的金军半个猛安兵将全数被歼。后续的金兵再战乏力,只得权且罢攻。

连日攻城三战三负,还损失了数千士兵及数十名中下级军官,一向自诩天下无敌的宗翰才不得不承认,他在这里确实是碰上了非同一般的对手。

太原守军艰苦奋战守住了城池,打破了金军不可战胜的神话,也赢得了百姓的极大拥戴。市民们纷纷箪食壶浆,登上城楼慰问守军救护伤员,与将士们共庆胜利。官军将士何曾被百姓这么衷心地爱戴过,目睹此状激动不已,便皆豪情满怀地指天为誓,我们誓要与脚下这座太原城共存亡,有我们大宋禁军在,就有太原在。金军胆敢越雷池一步,这太原城便是他们的葬身坟场!于是一片慷慨激昂的欢呼声,响彻了太原的上空。

后来的事实证明,太原保卫战对整个战局的走向具有重要战略意义。正是由于太原守军顽强地拖住了金西路军的后腿,迟滞了金西路军推进的步伐,方使此次金邦两路大军合围汴京、预定作战计划终归泡影。

但张孝纯、王禀这对文武搭档的头脑是清醒的。他们知道,眼前所取得的胜利,只不过是暂时性的。客观地看,由于守城宋军与金军之强弱众寡对比悬殊,且太原城地窄物薄,粮草药品以及各种军用物资的储备都十分有限,如果久困不解,这座孤城沦陷敌手是迟早的事。至于到底能够坚持多久,他们心里也没数。于是他们一面继续鼓舞士气积极迎战,一面便不断地派遣信使突围,频频向朝廷告急。

倘若此时宋朝能够出动劲旅包抄金军后路,与太原军民共同形成对宗翰的腹背夹击,战局可望很快改观。可惜这时正值赵佶禅位新旧交替之时,朝廷内部一片混乱,谁还有心思去管什么太原。后来虽说是新朝已立,可赵桓和白时中、李邦彦等根本就不具备高瞻远瞩统观全局的眼光胸怀,莫说手头上没有机动部队可调,就是有,他们首先想到的,也只会是赶紧将其拉过来拱卫京师,而不会令其去增援太原。至于太原一旦失守,将产生何等后果,这个问题目前尚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列。

对太原告急给予了足够重视的,只有李纲等少数大臣。李纲很清楚西线战事与汴京安危的密切关系,可一时也无救急良策。正当他为此殚精竭虑之时,在东线又发生了更严重的情况:梁方平和何灌的部队没有顶住金东路军,宋朝的黄河防线于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说梁方平和何灌的部队没有“顶住”金军,还算是高抬了他们。确切地说,他们根本是连顶也没顶,甚至是与金军连个照面都没打,便抱头鼠窜全线崩溃了。

铸成此祸的罪魁,是宦官将领梁方平。

宋朝建立初期,有鉴于汉唐宦祸的教训,对宦官的任职和权限曾有过严格的限制,明令严禁宦官干政。但是这条律令没能坚持贯彻下来。从太宗起,即陆续有宦官被委以军国重任。不过,在北宋的早期和中期,被委以重任的那些宦官里,相当一部分人是确有真才实学的。比如窦神宝、王继恩、刘承规、阎承翰、秦翰等,皆具有过人的军政才干,且基本上皆忠谨勤勉,都曾为朝廷排忧解难立下过大功。然而到了徽宗年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赵佶喜谄,打理朝政务虚重于务实,因此宦官受到重用,凭借的便不再是实在的能力,而变成了溜须拍马的功夫。童贯能够扶摇直上,靠的就是这种本事。其他宦官窥得可乘之隙,纷纷仿而效之,于是在诸多重要岗位上,便出现了一些不男不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点心。

梁方平就是这样一个废物点心。他对军事一窍不通,从未指挥过部队作战,处心积虑谋上个武职官缺,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地鱼肉百姓罢了。在这个时候调他去防守黄河沿岸,他是一万个不情愿。这不明摆着让我梁爷去送死吗?但是圣意难违,他在接旨时不但不敢流露出半点勉强之态,还装出了一副浑身是胆雄赳赳的模样。可在心里他却打定了主意,到了前线见机行事,可打就虚张声势地比画两下,不可打就来他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而后编造个我军浴血奋战重创金军,但终因寡不敌众被迫放弃阵地之类的战报禀报上去也就是了。反正战败失守的将领多如牛毛,皇上还能单拿我梁方平是问不成?

怀揣着这等念头,梁方平率部驻防黄河北岸后,主要做了两件事,一件事是派出哨探密切监视金军的动向,另一件事就是在大帐里饮酒作乐。

梁方平有两大嗜好,一为善饮,二为好色。他虽为去势之人,却是-yin-欲尚存,饮酒时必要红袖添香。每至酒酣邪火升腾时,便用尖细的手指代替那物件发泄兽欲,常常折磨得侍女死去活来痛不欲生。他率部到达黎阳时,已经临近年关。他揣度着金军长途征战人困马乏,怎么着也得放上两天假,等过了年再跨征鞍了,乃将布防事务草草部署了几句了事,连地形都没亲自去看,便踅回大帐命亲兵弄酒弄女-人去了。主帅如此敷衍,下面的将士自是松懈得一塌糊涂。

谁知金军却根本没什么过年不过年的概念。宗望大军拿下相州后,人不卸甲马不停蹄,一刻未停地便向黄河岸边杀来。

正月初一这天,梁方平在帐中从中午一直喝到黄昏。亲兵们为他找来了两个唱小曲的民间少-女在旁助兴。梁方平一面畅饮着琼浆美酒,一面听赏着风味浓郁的河北小调,优哉游哉地忘记了今夕何夕。到了掌灯时分,梁方平已有八分醉意,便挥退了亲兵,拉过一个唱曲的少-女,-搂-在怀-里欲行那禽兽之事。那少-女吓得浑身筛糠连连告饶,却更惹得梁方平欲火勃发,粗暴地-撩-起裙裾便将一只白森森的魔爪探进了少-女的要害。

正在这时,帐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副将未经通报便直闯而入,神色紧张地禀报说金军杀过来了。梁方平霍然一惊醉意全消,忙丢开怀-里的少-女起身问道:“到到到到到、到哪儿啦?”

“距离这里十几里,也许是七八里,反正是很近了。”

“有、有多少人?”这回轮到梁方平筛糠了。

“据探马说,黑压压的一片,大约有几万人马吧,也许有十几万。我们怎么办,列阵迎敌吗?”

“迎敌?怎么迎?我们几千人打人家十几万人,那不是伸着脖子让人家砍吗?”

“梁大人的意思是……”

“这个这个……撤!善战者不逞匹夫之勇。眼下显然寡不敌众,我们保存住队伍就是胜利。传令全军,丢掉辎重马上撤退。”梁方平说罢,不待副将退出,便抢先跨出了营帐,呼唤亲兵拉过战马,手忙脚乱地爬上马背,就带头向着黄河大桥奔去,连营帐里的东西都一概不顾了。生死关头保命第一,命没了有什么也没意义了,在梁方平的头脑里这个意识清楚得很。

主帅慌成这样,军心登时大乱。各部将领纷纷效仿梁方平,都成了抱头鼠窜的急先锋。士兵们见此情形惊恐万状,有马的急忙上马,没马的丢了兵器撒丫子便跑,什么队形建制,全都没人管了。几千人马犹如惊弓之鸟,乱哄哄地就向黄河南岸涌去。好像若是稍微迟缓一步,金兵的战刀就要削到了他们的后脑勺上了似的。

此刻何灌正在南岸的中军大帐里思考防御战术。北岸的梁方平是个什么玩意儿,何灌心里一清二楚。这个阉货是靠不住的,防守黄河的主要压力,在他何灌肩上。可是他手中的这支部队,近半数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的乌合之众,上阵作战十不当一,这个仗该如何打呢?何灌正在挠头,忽听得外面隐隐有嘈杂之声。他正要让亲兵出去看看是出了什么事,担任中军副统制的他的长子何蓟已步履匆忙地走了进来:“父亲,大事不好,北岸垮了,梁方平的败军全涌过来了。”

“什么?”何灌非常奇怪,“梁方平同金军交战啦?我们怎么没听到一点交战的动静?”

“梁方平确实是垮了,简直是兵败如山倒。我们的部队受败兵影响,已经乱了阵营。”何蓟急得脸上已冒出汗珠。

“竟会有这等事?”何灌意识到事态严重,“我去看看。”

他刚迈出大帐,部将韩综已在帐前滚鞍下马:“何将军,北岸的败兵把那边的兵营冲垮了,部队控制不住,怎么办?”话音未落,雷彦兴亦飞驰而至:“何将军,那个混账梁方平,弄得我的兵营全炸了窝了,不听号令就跑,拦都拦不住。”

何灌来不及说什么,只叫了一声“马来”,从亲兵手里接过缰绳,跳上马背便向着人声嘈杂处奔去。何蓟和韩综、雷彦兴忙策马跟上。

他们驰上前面的一座高坡,但见伴随着一片惊恐的“金兵来了”的呼喊声,漫山遍野的宋兵正在急不择路地狂奔乱逃。原来,在何灌临时招募的兵员中,多有些市井泼皮,他们应征入伍不过是为混点军饷花花,没人真的想上阵玩命。一见北岸部队溃逃,以为当真是金军掩杀过来了,这些人就先自惊骇起来,不等号令便脚底抹油,还跟着溃兵大肆呼喊“金兵来了”。宋军将士本来就普遍怀有恐金症,黑夜里谁也弄不清虚实,经此一鼓噪,都以为己方已是全线溃败,于是马上不战自乱,顷刻间便酿成了这场遏制不住的混乱大逃亡。

何灌见状,气得血脉贲张银须乱抖。他一夹马肚迎着溃兵潮流奔驰上去,扬鞭大喝:“都给我站住,各回本部军营,违令者立斩!”连喝数遍,却根本没人理会。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溃兵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他只不过是个用木棍插在那里的稻草人。

何灌大怒,噌地拔剑出鞘,左右开弓砍飞了两个溃兵的人头。但这种杀一儆百的手段在这时毫不济事,没有一个溃兵因此止步。何灌简直气炸了肺,还欲挥剑再斩,被韩综劝阻道:“何将军冷静,这帮鸟人里什么货色都有,激起兵变就更麻烦了。”何灌闻言顿了顿,无可奈何地停下了手。

何灌自年轻时武选登第,历任过府州火山军巡检、知宁化军、丰州熙河都监、提点河东刑狱、知沧州岷州兰州、浙东都钤辖、宁武军承宣使、燕山路副都总管等多种职务,官职一直做到步军都虞候、武泰军节度使兼两河置制副使。在外征辽夏内平方腊的战斗中多次立下过战功,可谓是身经百战戎马一生。当然他不是个常胜将军,也曾打过不少败仗。但是像今夜这样,尚未与敌军谋面便先自溃不成军的情况,在他四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还是第一次碰到。而这又是在什么关头,什么地方!这事的后果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如此这般逃回京城,就算是皇帝法外开恩饶他一命,满朝文武满城百姓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眼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溃逃已经无法挽回,何灌悲怆地叫了一声:“梁方平你这条阉狗,可把老夫坑苦了!”心下一横,便将剑刃搁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何蓟眼快,一把掰住何灌的手臂大叫:“父亲不可!”韩综、雷彦兴也急劝:“何将军万万不可寻短见。如此一来,梁方平那厮必会将黄河失守的全部罪责都推到将军头上,将军之耻将无可洗刷!”

何灌犹豫了一下,痛苦地垂下剑,老泪纵横。片刻,他回头对何蓟等人厉声吼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把黄河大桥给我烧掉!”

烧掉黄河大桥,是何灌当时唯一能做的一件事了。可是烧桥对延滞金军进击的作用几近于无。金军来至岸边,迅速搭桥筹船,于此后的五日内,全部渡过了黄河天堑。

宗望渡河之后,横刀立马前后环顾,感到极为遗憾极不过瘾。将士们的宝刀上滴血未沾便过了河,还不如举行一次军事演习或者来上一次围猎痛快,这算打的什么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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