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5）
（13）
&
& & 老伴还没做手术，钱已经花了三千多了，看来病真是看不起呀。我决定告诉儿子女儿，这样的事不告诉不行。
&
& & 手术没做的原因是没有床，我心里这个着急呀。在院子里碰见了老林，老林问我老伴的病，我就事就说了没床的事。老林说：“我女儿有个同学是协和医院药房的，我给你问问。”又嘱咐了房子的事。下午老伴吃了药睡着了，我出去打了个电话，我不能在家里打，叫老伴听见了，就褶子了。
&
& & 先给儿子打了电话，家里没人，手机也没开。又给女儿打，闺女一听就哭了，我嘱咐她，千万到了家可别哭，你妈还不知道呢。
&
& & 闺女进了门，眼睛里还是有眼泪，老伴看着奇怪就问：“顺芳，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这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的女儿，长这么大，我还没碰她一手指头呢，老头子，你给那个小子打电话，叫他来，就说是我说的。”我能说什么呢，闺女也就顺坡就下，因为这样哭老伴就不疑心了。老伴看着闺女越哭越委屈，坐起来说：“你告诉我电话号码，我给他打。”我说：“你好好养病得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拆兑。”女儿也怕露了馅赶紧说：“妈，您甭管，他也不能难为我到哪去。”老伴听了说：“凭什么呀，他有什么呀，难为我闺女，我和他拼命。”
& & 糊弄着老伴不说了，闺女也不敢哭了。眼看着就太平了，儿子打来电话，我心里想，我打电话他也没接着，怎么到打来了电话呢。接了一听儿子说：“爸爸，您今天不和我妈遛弯去了吧，一会我去您那，我有事和您商量。”当着老伴的面，我也不能说什么，就答应了他，反正我有机会告诉他呀。
&
& & 儿子跑的满脑袋是汗的进了门，看见妹妹在这，妈又躺在床-上，再看满桌子的药，楞了一会问：“爸，谁病了，我妈怎么了？”我说：“又犯了老毛病，胃疼。”儿子知道他妈有这个毛病，听了以后放了心说：“爸，咱这的房子有信了没有？”我心里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房子。我没法说就顺口答音的说：“没哪”
& & “怎么还没信呀，我听说下月就拆呀！”儿子说。
& & “我没听见信”我有点没好气。
& & 老伴说：“拆了有什么好，我在这住惯了，我可不愿意住楼房。再说，你爸爸说，拆了给的钱不够买房子的，上回去你们家不是说了吗？”
& & 儿子说：“谁让您买房啦，小江他妈不是说了，让您把钱装起来，轮着住吗。”
& & 老伴最怕的就是这句话说：“我跟你爸爸商量了，就是买旧房子我也不串房檐去。”
& & “您要房子有什么用呢？”儿子有点急了。
& & 女儿听着说：“哥，妈病了，你不说问问看的怎么样，先说房子，房子比妈还重要呀？”
& & 老伴说：“我的病也没什么要紧，吃点药就好了。你们俩别吵架。老大呀，妈想了这么个法子，我和你爸买个旧房子，少花点钱，剩下的给小江，这样不就都有了吗？”儿子听了说：“要我说旧房子都不用买，您还能活几年？”儿子说。
&
& &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头，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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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儿子挨了打，捂着脸走了。他委屈，因为他不知道她妈的病，他可恨，因为他一心就想着钱。我也后悔，后悔我太冲动了，后悔我不应该当着老伴的面打他，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老伴平时老是我让着她，可她知道分寸，一旦我发了火她也不言语了。我出了门，在院子里抽烟，想着这些闹心的事。老林凑了过来说：“老祈，刚才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什么办法，老爷们什么事也得抗着，一家子还指着你拿主意呢。”我摇了摇头说：“这老天爷不睁眼哪，我老伴跟我受了一辈子的罪，到临了得了这个病，你叫我死的心都有。”说到这，我的眼泪下来了。老林说：“哎！可怎么好。你呀现在就得往开处想，何况，现在医学发达了，好多病都有了救，兴许就治好了。搬迁的事你也别抗着了，看有时间就到房管那办手续，看病也得钱哪！”说完了，摇着头走了。
&
& & 我回到了屋里，老伴正和女儿说着话，看见我进来说：“你也是的，他就是八十也是孩子，哪有下狠手的。咱不就这俩眼珠子，老了老了脾气到长了。”我什么也没说。女儿说：“爸爸，要不然我就搬回来住，伺候我妈，您这么大岁数了。”我说：“不用，你妈就得我伺候，别人不行，你常回来看看。”女儿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回去，跟他说一声。”走的时候冲着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孩子有话说就跟了出去。
&
& & 到了门口，女儿眼泪又下来了，哭着说：“爸爸，这可怎么办呢，我都急死了……。”说着拿出了存折说：“这是我偷着攒下的，您先花着，您可别因为钱急坏了，我回家跟我那口子说说，我想他不能不管。”看着女儿抹着眼泪走出胡同口，我心如刀绞。我还得装着没事是的回到了屋里。
&
& & 老伴问我：“顺芳这回回来怎么有点不对劲？我看着好象有什么为难的事。老头子，你可得多打听着点，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说：“我刚才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嫌爷们回家晚，你就放心养病吧，我给你端水去，该吃药了。”老伴吃了药说：“老头子，我怎么这回吃了这么多的药，一点事也不管呢？”我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回得动手术了，你那个胃壁太厚了，得镟下一层去，要不越长越厚，胃口越来越小，就吃不了东西了。”老伴说：“胃壁？那是什么玩意？”我说：“好比包子，皮太厚了，没处包馅了。”老伴听了乐了说：“真新鲜，还有这样说法呢？”我说：“那怎么没有，病是千奇百怪。”老伴说：“皮厚了，膛儿小了，不是吃的就少了吗，那省事呀。”我说：“省事？你指着什么活着，不得指着吃活着？”我一辈子都没说过瞎话，我自己都觉得我这个瞎话编的不圆全，也就糊弄糊弄我那可怜的老伴，因为她信我，我说什么她都信。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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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多亏了老林给老伴找了床，住院的那天女儿和我一起到了医院。儿子来电话说，中午过来。老伴是越疼越厉害，她自己也觉得好象不太好了，虽然知道住院会花钱多，也没有再反对。第一天检查身\_体，整整忙了一天，老伴晚上劝我回家睡觉。我没回去，我知道老伴在医院里肯定是睡不着，有了我，她还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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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夜老伴跟我说了很多，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从我们的苦日子到我们的现在，从女儿说到了儿子，说到啃节上，老伴攥着我的手，我觉得老伴的手是那样的暖和，那样是亲。我也暗暗觉得有些不祥的预兆，老伴可从来也没和我说过这么多的话呀。
&
& & 老伴要动手术了，在推到手术室的路上，她还是拉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有点害怕，我说：“老伴，你别害怕，就是睡一觉的事，我在门口等着你，治好了咱就回家。”我和女儿守在手术室的门外，我觉得挂在墙上的表怎么停了？儿子来了，自从那次挨了我的嘴巴，顺芳可能和他说了他妈的病，没提过房子的事，儿媳妇到是一面也没露，我想看着孩子也行，都来了有什么用呢。
&
& & 顶到下午，手术做完了，老伴闭着俩眼，我问大夫，怎么这样呢，大夫说：“是全麻，得等会呢。”我又问：“做好了吗？”大夫说：“告诉你你别难受，没法做了，都扩散了，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处理了一下。”我问：“这么说是拉开了，又给缝上了？”大夫说：“您这么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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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伴还没做手术，钱已经花了三千多了，看来病真是看不起呀。我决定告诉儿子女儿，这样的事不告诉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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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手术没做的原因是没有床，我心里这个着急呀。在院子里碰见了老林，老林问我老伴的病，我就事就说了没床的事。老林说：“我女儿有个同学是协和医院药房的，我给你问问。”又嘱咐了房子的事。下午老伴吃了药睡着了，我出去打了个电话，我不能在家里打，叫老伴听见了，就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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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先给儿子打了电话，家里没人，手机也没开。又给女儿打，闺女一听就哭了，我嘱咐她，千万到了家可别哭，你妈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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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闺女进了门，眼睛里还是有眼泪，老伴看着奇怪就问：“顺芳，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欺负你了？你跟我说，这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的女儿，长这么大，我还没碰她一手指头呢，老头子，你给那个小子打电话，叫他来，就说是我说的。”我能说什么呢，闺女也就顺坡就下，因为这样哭老伴就不疑心了。老伴看着闺女越哭越委屈，坐起来说：“你告诉我电话号码，我给他打。”我说：“你好好养病得了，他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拆兑。”女儿也怕露了馅赶紧说：“妈，您甭管，他也不能难为我到哪去。”老伴听了说：“凭什么呀，他有什么呀，难为我闺女，我和他拼命。”
& & 糊弄着老伴不说了，闺女也不敢哭了。眼看着就太平了，儿子打来电话，我心里想，我打电话他也没接着，怎么到打来了电话呢。接了一听儿子说：“爸爸，您今天不和我妈遛弯去了吧，一会我去您那，我有事和您商量。”当着老伴的面，我也不能说什么，就答应了他，反正我有机会告诉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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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儿子跑的满脑袋是汗的进了门，看见妹妹在这，妈又躺在床-上，再看满桌子的药，楞了一会问：“爸，谁病了，我妈怎么了？”我说：“又犯了老毛病，胃疼。”儿子知道他妈有这个毛病，听了以后放了心说：“爸，咱这的房子有信了没有？”我心里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房子。我没法说就顺口答音的说：“没哪”
& & “怎么还没信呀，我听说下月就拆呀！”儿子说。
& & “我没听见信”我有点没好气。
& & 老伴说：“拆了有什么好，我在这住惯了，我可不愿意住楼房。再说，你爸爸说，拆了给的钱不够买房子的，上回去你们家不是说了吗？”
& & 儿子说：“谁让您买房啦，小江他妈不是说了，让您把钱装起来，轮着住吗。”
& & 老伴最怕的就是这句话说：“我跟你爸爸商量了，就是买旧房子我也不串房檐去。”
& & “您要房子有什么用呢？”儿子有点急了。
& & 女儿听着说：“哥，妈病了，你不说问问看的怎么样，先说房子，房子比妈还重要呀？”
& & 老伴说：“我的病也没什么要紧，吃点药就好了。你们俩别吵架。老大呀，妈想了这么个法子，我和你爸买个旧房子，少花点钱，剩下的给小江，这样不就都有了吗？”儿子听了说：“要我说旧房子都不用买，您还能活几年？”儿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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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头，上去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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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儿子挨了打，捂着脸走了。他委屈，因为他不知道她妈的病，他可恨，因为他一心就想着钱。我也后悔，后悔我太冲动了，后悔我不应该当着老伴的面打他，他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了。老伴平时老是我让着她，可她知道分寸，一旦我发了火她也不言语了。我出了门，在院子里抽烟，想着这些闹心的事。老林凑了过来说：“老祈，刚才我都听见了。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什么办法，老爷们什么事也得抗着，一家子还指着你拿主意呢。”我摇了摇头说：“这老天爷不睁眼哪，我老伴跟我受了一辈子的罪，到临了得了这个病，你叫我死的心都有。”说到这，我的眼泪下来了。老林说：“哎！可怎么好。你呀现在就得往开处想，何况，现在医学发达了，好多病都有了救，兴许就治好了。搬迁的事你也别抗着了，看有时间就到房管那办手续，看病也得钱哪！”说完了，摇着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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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回到了屋里，老伴正和女儿说着话，看见我进来说：“你也是的，他就是八十也是孩子，哪有下狠手的。咱不就这俩眼珠子，老了老了脾气到长了。”我什么也没说。女儿说：“爸爸，要不然我就搬回来住，伺候我妈，您这么大岁数了。”我说：“不用，你妈就得我伺候，别人不行，你常回来看看。”女儿站起身来说：“那我先回去，跟他说一声。”走的时候冲着我使了个眼色，我知道孩子有话说就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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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了门口，女儿眼泪又下来了，哭着说：“爸爸，这可怎么办呢，我都急死了……。”说着拿出了存折说：“这是我偷着攒下的，您先花着，您可别因为钱急坏了，我回家跟我那口子说说，我想他不能不管。”看着女儿抹着眼泪走出胡同口，我心如刀绞。我还得装着没事是的回到了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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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伴问我：“顺芳这回回来怎么有点不对劲？我看着好象有什么为难的事。老头子，你可得多打听着点，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说：“我刚才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是嫌爷们回家晚，你就放心养病吧，我给你端水去，该吃药了。”老伴吃了药说：“老头子，我怎么这回吃了这么多的药，一点事也不管呢？”我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这回得动手术了，你那个胃壁太厚了，得镟下一层去，要不越长越厚，胃口越来越小，就吃不了东西了。”老伴说：“胃壁？那是什么玩意？”我说：“好比包子，皮太厚了，没处包馅了。”老伴听了乐了说：“真新鲜，还有这样说法呢？”我说：“那怎么没有，病是千奇百怪。”老伴说：“皮厚了，膛儿小了，不是吃的就少了吗，那省事呀。”我说：“省事？你指着什么活着，不得指着吃活着？”我一辈子都没说过瞎话，我自己都觉得我这个瞎话编的不圆全，也就糊弄糊弄我那可怜的老伴，因为她信我，我说什么她都信。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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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多亏了老林给老伴找了床，住院的那天女儿和我一起到了医院。儿子来电话说，中午过来。老伴是越疼越厉害，她自己也觉得好象不太好了，虽然知道住院会花钱多，也没有再反对。第一天检查身\_体，整整忙了一天，老伴晚上劝我回家睡觉。我没回去，我知道老伴在医院里肯定是睡不着，有了我，她还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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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一夜老伴跟我说了很多，从我们认识到结婚，从我们的苦日子到我们的现在，从女儿说到了儿子，说到啃节上，老伴攥着我的手，我觉得老伴的手是那样的暖和，那样是亲。我也暗暗觉得有些不祥的预兆，老伴可从来也没和我说过这么多的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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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老伴要动手术了，在推到手术室的路上，她还是拉着我的手，我知道，她有点害怕，我说：“老伴，你别害怕，就是睡一觉的事，我在门口等着你，治好了咱就回家。”我和女儿守在手术室的门外，我觉得挂在墙上的表怎么停了？儿子来了，自从那次挨了我的嘴巴，顺芳可能和他说了他妈的病，没提过房子的事，儿媳妇到是一面也没露，我想看着孩子也行，都来了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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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顶到下午，手术做完了，老伴闭着俩眼，我问大夫，怎么这样呢，大夫说：“是全麻，得等会呢。”我又问：“做好了吗？”大夫说：“告诉你你别难受，没法做了，都扩散了，我们只能尽可能的处理了一下。”我问：“这么说是拉开了，又给缝上了？”大夫说：“您这么说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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