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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 里 斯 说 ,"你不太勇敢,对不对?""对 。"我拿起一条意大利腊肠,用牙 齿 撕 去 外 皮 ,"但是你对我的智慧十分佩 服 。"现在我们已经离山顶有好一段距离了,松树林和灌木丛比峡谷另外一边高多了也密多了。很显然,这儿下的雨比较多,我拿起水壶,喝了一大口,是克里斯从溪边取回来的水。然后我看了看他,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接受了下山的提议,所以不必再和他争论了。

我们中午只吃了一些糖果,然后喝了一些水把它们冲下去,然后躺在地上休息了一阵子。山上的泉水是世界上最美味 的饮料。

过了一会儿,克里斯说:"我现在可以背重一点儿的东西了。""你确定吗?""当 然 。"他有一点骄傲地说。

我很感激地把一些较重的行李交给他。于是我们背上背包站了起来。我可以感觉到重量变轻了。他心情好的时候总是很体贴的。

从这儿开始坡度降低了。很明显,这儿的树林有人砍伐过,有许多灌木比人还高,所以走起来特别慢,下一次我 们可得绕道而行。

现在我想在肖陶扩中摆脱抽象的解释,进入每天实际的世界中,而我无法确定该如何进行。

拓荒 者有 一 种很 少 被人 提起 的特性,就是很容易制造大量的混乱。他们只看见自己高远的目标,而完全忽略自己所制造的各种混乱。别人必须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这种工作并不光彩,也很乏味。在你做之前,很可能会沮丧一阵子,然后一旦你的情绪习惯低调之后,感觉就不会那么恶劣了。

能够在山顶上明白良质和佛在形而上学上的关系是一件很激动人心的事, 而且它也非常重要。如果这就是肖陶扩所要说的,那么我应该结束了。然而还有更重要的,就是这个发现与我们眼前无穷无尽的、单调乏味的工作和岁月之间的关系。

思薇雅明白自己第一天究竟在说什么,当时她看到大家都朝着一个方向走。

她称之为什么呢?"送葬的行列"。现在我的工作就是要从更宽广的角度进入这一列人群当中。

首先我要澄清一点,我并不知道斐德洛认为良质就是道是否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任何证明的方法。因为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把他对某一个神秘实体 的了解与另外一个互相比较。他当然认为它们是相同的,但是他也可能不完全了解良质究竟是什么,或者他更可能不十分了解道。他当然并不是智者,在那本书里有许多给智者的建言,他本应该更注意。

因此我认为,他所有形而上学的爬山,对于我们对良质的了解以及对道的认识完全没有任何帮助。

听起来似乎是在排斥他的思想,但事实上并非如此。我想他也会同意我这样说,因为任何形容良质的方法都是一种界定,因而必然会有它不足之处。我想他也会说,他对良质的说明,甚至比 不说明还要糟。因为说明就很可能会阻碍别人对良质的了解。

所以他做的对良质或道并没有什么帮助,而受益的则是理性。因为他提出了一种方法,扩展了理性的范围,涵盖非理性的层面。我想二十世纪的混乱和不连贯的精神之所以产生,就是因为极度缺乏对这些非理性的认同,我现在就想尽可能有条理地探讨这一点。

现在我们脚下所踩的烂泥变得十分滑溜,几乎很难站得住,我们必须抓住两旁的树枝和灌木丛,才能够稳住身\_体。

我先踏出一步,然后探索下一步要踏在哪里,然后再踏下一步。

很快我发现灌木丛变得十分浓密,必须要砍断一部分才能通过。我坐下来,让克里斯从我的背包里拿出弯刀,他把弯刀交给我,然后我就开始一路砍下去。

我一头钻进灌木丛里,我们走得很慢,每走一步就必须砍断两、三枝,这种情形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首先,斐德洛说过"良质就是佛",这种断言如果是真的,就能替人类现在分裂的三种经验找到融合的理性基础,这三方面是宗教、艺术和科学。如果能够证明这三者的中心思想就是良质,而良质只有一种没有许多种,那么这三种分裂的经验就有了互相交流的基础。

良质和艺术的关系可以通过斐德洛在修辞艺术中了解良 质得到充分的说明,我想在这里不需要进一步分析。艺术是一种高级良质的努力,需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如果还要更深入的解释,那就是:从人的作品中可以看到,艺术就是神。所以,我们可以由斐德洛所建立的认知了解到,这两个大大不同的境界其实就是同一个。

然而在宗教的层次,神与良质的理性关系,我想需要更完整地进行建构,我想以后再讨论这一点。现在我们起码可以知道良质与佛在古英语中的字根其实是同一个字(Good and god)。

现在我想要讨论的是科学的层面,因为这是最急需建构的一面。认为科学和科技 不受 价值约束的看法应该终止了。明天我想从这一点开始讨论。

下午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一路跨过倒下的枯树,然后在陡峭的山坡上走着 Z字形的路下山。

我们走到一处悬崖,然后沿着它的峭壁找出一条路下去。就在这条小路旁边,岩石裂了一条大缝,里面有一条小溪,从里面长出不少灌木和大树,然后我们又听到远处有更大的溪水声。

我们利用绳子涉过小溪,然后在路上看到其他的路人,就请他们载我们回 去。

到波斯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为了不打扰狄威斯夫妇,不让他们来接我们,我们就在城里的旅馆住下了。在大厅里有一些观光客瞪着我们。我穿着旧军服,走路的姿势又很僵硬,两天没有刮胡子,又戴了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我想看起来一定好 像是以前的古巴革命军人 在演习。

到了房间里,我们非常疲劳,把所有东西都丢在地上,然后把靴子里的溪石倒在垃圾筒里,再把靴子放在窗户旁, 让风慢慢把它吹干。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就瘫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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