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联合会VS集合会

“朱元璋。”富豪的嘴里吐出三个字。

韩敏为之一愣：“什么？”

“明太祖朱元璋，”富豪说，“你虽然失忆了，但是这种常识性的历史人物，还是知道的吧？”

“嗯，”韩敏点头，“我知道。”

富豪说：“在中国历史上，没有哪位皇帝像朱元璋那样，出身如此卑微，也很少有人以南方的长江流域为基地而最终统一北方及全国。这几乎是个奇迹。

“朱元璋刚刚加入起义军的时候，是红巾军将领郭子兴的手下。郭子兴一开始很欣赏和重用朱元璋，后来却渐渐对朱元璋产生了忌惮，觉得此人比他强，怕有一天会取代自己的地位。

“于是，郭子兴命令朱元璋带兵攻打有重兵把守的定远。他拨给朱元璋的兵，只有七百人。而定远城中，有元军的数千精兵。此举居心叵测，目的就是借机除掉朱元璋，让他有去无回。”

说到这里，富豪问道：“接下来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韩敏摇头。

富豪说：“朱元璋做了一件十分出人意料的事，他从这七百个人中挑选了二十四个人，然后将其余的人都还给了郭子兴。郭子兴颇感意外，但还是高兴地接受了。”

韩敏愕然道：“只带二十四个人，去对抗元军的几千精兵？”

“对！朱元璋带着这小队人马，找到了元军的一个破绽，攻克了定远，之后又连续攻打怀远、安

奉、含山、虹县，四战四胜，锐不可当。朱元璋自此声名大噪。

“这二十四个人，是哪些人呢？徐达、汤和、周德兴……他们后来都成为了明王朝的高级干部。特别是被称为‘天下第一名将’的徐达，率精兵大败元大将王保保八万强兵，立下赫赫战功，是不亚于朱元璋的传奇人物。

“徐达这个人，据史书记载，似乎具有某种特殊的‘武功’，能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不管刀枪弓棒，很难伤到他分毫。正史中，解释为此人特别骁勇善战，但从他的数次战绩来看，他总是能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真是他勇猛到了这种程度吗？还是另有玄机呢？

“野史上记载，徐达患有背疽，就是背上长了毒疮。据说每次征战之后，毒疮必然发作。但是没有任何一个大夫能医治这种毒疮，徐达本人也不以为这是一种病，反而专挑毒疮发作的时候出兵打仗。”富豪望着韩敏，“说到这儿，你想到什么没有？”

韩敏十分聪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徐达可能就是一个‘特异人’？”

“不只是徐达，连朱元璋都有可能是特异人。”富豪说，“当然，这只能是猜测了，无法证明是否真是如此。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韩敏问道：“是什么？”

“那就是，朱元璋从崭露头角，到打下江山，坐上皇位，很大程度上靠的就是他的‘特殊

能力’，以及众多特异人的辅佐。朱元璋当上皇帝后，设立‘拱卫司’，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锦衣卫。锦衣卫直接听命于皇帝，不受其他任何机构和个人的节制，从事特务活动和皇帝亲自下令的刺杀行动。各种史料都有记载，锦衣卫们个个身怀异能，能执行很多看似不可能的任务，绝非常人可比拟。

“然而，锦衣卫毕竟是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过于狭隘。所以后来，出现了一个分支，这个神秘的组织全部是由特异人组成的，目的是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有这样的组织吗？”韩敏问道，“名字叫什么。”

富豪嘴里吐出三个字：“同舟会。”

“同舟会？”韩敏从没听过这个组织的名字。

“这个组织，就连野史上也鲜有提及。你不知道很正常。我刚才说过了，这是一个秘密组织。”

“既然是秘密组织，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韩敏问。

富豪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我，就是这个组织的成员。”

韩敏身\_体一震，骇然道：“你……是同舟会的成员？同舟会现在还存在吗？”

富豪笑了一下，说：“对，不过人类在进步，时代在发展，就跟锦衣卫早就不复存在了一样，同舟会也早就改名换姓了。在现代，它的名字叫‘联合会’。”

“联合会……”韩敏重复着这三个字。

“对。从‘同舟会’到‘联合会’，经历了好几百年的时

间。名字虽换，但宗旨没变，联合会仍然是一个主张正义、铲除邪恶的组织。会员们具有不同的‘特异’之处，大隐隐于世，就在芸芸众生之中。如果身边出现了连法律都无法制裁的恶徒，会员们便会利用自己的特殊能力，替天行道。”说到这里，富豪露出自豪的神情。“我，就是新一代的联合会成员之一。”

韩敏怔怔地望着他，心中的感受难以言喻。片刻后，她问道：“那么，你刚才为什么说，我用自己的‘能力’赚钱，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呢？”

富豪神色严峻地说：“那是因为两年前，联合会发生了迄今为止最大的危机。其中的一些成员，在某个核心人物的教唆和蛊惑下，叛离了联合会，而成立了另一个组织，叫作‘集合会’。他们的成员也称之为‘集团’，听起来就像某个商业集团一样，比‘集合会’更具隐蔽性。

“集合会的宗旨，完全背离了联合会的初衷。他们主张利用特异人的特殊能力，谋取私利，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更严重的是，他们视联合会成员为前进路上的阻碍，一直在试图找到并消灭仅存的联合会成员。”

韩敏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我又不是联合会的成员……他们不至于想杀掉我吧？”

富豪说：“对，你不是联合会的成员。但你的能力一旦被‘集团’的人获知，他们势必会找

上你，并强制要求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顿了一下，说道，“如果你不从，他们可能不会让你活命；但如果你从了，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韩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急切地问道：“那我该怎么办呢？”

富豪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要么加入我们，成为联合会的一员。这样的话，我和联合会的所有成员，都会不遗余力地保护你；否则的话……”

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韩敏试探着说道：“如果我被集合会拉拢了，你们不会也跟他们一样，不让我活命吧？”

富豪叹息一声，说道：“那倒不会。毕竟你现在又没做什么坏事，我们是不可能滥杀无辜的。但是，要是你真的加入了集合会，成为我们的敌人，那我们以命相搏，就是迟早的事了。”

“联合会和集合会的矛盾，有这么大吗？”韩敏不解地说道，“最开始，大家不都是一个组织的成员吗？”

富豪露出愤恨的表情，咬牙切齿地说道：“岂止是矛盾，简直是不共戴天！联合会在分裂之前，有二十一个成员。一夜之间，只剩下八个人了！”

“发生了什么事？”

“集合会的头子，在集合了六个人之后，意图拉拢其他的联合会成员。具有良知和正义感的成员，当然不从。结果被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暗杀！二十一个成员，除开那七个叛徒，有

六个人都遭到了暗算，死于非命。联合会的成员，加上我，现在只剩下八个人了！”

韩敏深感震惊：“有六个人被杀死了……”

“你知道死去的这六个伙伴，都是什么人吗？”富豪激动而愤慨地说道，“虽然生命都是平等的，我这么说可能有些不恰当，但是他们六个，全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特异人呀！他们的死，是整个人类的巨大损失。他们身上的血统和基因，延续了几千年！就因为不愿跟集合会的人同流合污，遭到了残忍的杀害！他们，曾经是我们最重要的同伴！你说，这血海深仇，是一般的‘矛盾’吗？”

他目光如炬，怒不可遏，身\_体微微发抖。韩敏被吓到了，身-子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富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长嘘一口气，尽量平复心情，说道：“对不起，每当说到这件事，我就控制不住情绪，失态了。”

韩敏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片刻后，她问道：“那你们剩下的这八个人，不是也会被集合会的人盯上吗？”

富豪说：“其实在联合会分裂之前，成员们彼此之间的姓名、身份等信息，就是绝密。除了领导者会分别跟每个成员单独接触之外，每个成员都不知道别的成员是谁。也就是说，只要成员们能有效地隐藏并掩饰自己的特异人身份，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同类，都不可能知道他是一个特

异人。

“但是，集合会的头子，具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这种能力能让他找出隐藏在芸芸众生中的特异人。他十分阴险狡猾，善于攻心，利用人类的本性和人性的弱点进行蛊惑。结果就如同我刚才告诉你的有六个人成为了他的拥趸，建立起‘集合会’。而另外六个人，由于坚持立场，被他残忍地杀死了。”

“那么，你们剩下的八个人，为什么没有被集合会的头子找到呢？”韩敏问。

“那是因为我们找到了某种‘方法’，可以让自己像穿上了隐身衣一样，不被集合会的头子发现。”富豪说，“正是有了这个方法，我们才避免了跟那六个同伴一样的命运。”

韩敏问道：“那现在，联合会的领导打算联合剩下的八个成员，一起对抗集合会吗？”

富豪露出悲怆的神色，黯然道：“遭遇暗杀的六个人当中，就有一个是联合会的领导。他已经死了。”

韩敏“啊”地惊呼一声，说道：“那联合会现在岂不是群龙无首？你怎么联系剩下的七个成员呢？”

富豪说：“领导者之前就考虑到了这一点万一他遭遇某种意外，那联合会的成员们将无法联系彼此。所以，他将所有会员的名单和资料秘密地交给了一个值得信赖的成员。

但遗憾的是，除了这个人自己之外，没有任何成员知道，此人是谁。”

“也就是说，只有他（她）才知道，隐藏在世界上

的联合会成员们包括集合会的成员，究竟是哪些人。”韩敏说。

“对。”

“那这个人，现在联系过你吗？”

“快两年了，直到现在都没有。”富豪沮丧地说，“我不知道他（她）是不是也遇害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真是糟透了。”

韩敏想了想，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没有被集合会拉拢和收买。”

富豪说：“何以见得？”

韩敏说：“你直到现在都没有遭到袭击，就是证据。不然的话，集合会那边掌握了你的资料，不是早就找上门来了吗？”

富豪若有所悟地点着头，片刻后，他对韩敏说：“你非常聪明，除了拥有特殊能力之外，自身也是个人才。回到刚才的问题——你愿意加入联合会吗？”

韩敏慎重地思考了一刻，说道：“我愿意。”

富豪露出肯定和赞赏的表情，说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韩敏说：“虽然我失忆了，甚至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什么人。但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坏人。我无法跟一群滥杀无辜、肆意妄为的人为伍，更不愿被他们利用。一个人，总要有基本的道德和做人的底线吧。”

“说得好！”富豪褒扬道，“我代表死去的领导者，和所有的同伴，欢迎你加入联合会！”

说着，他向韩敏伸出手，韩敏也伸出右手，跟他紧紧地握了一下。

“现在我该做什么？”韩敏问。

“我暂时没想到。不过，你不能再进行

这项所谓的‘新型清洁业务’了。目前还没有引起集合会的人的注意，已是万幸。要是让他们发现你是新出现的‘特异人’，那就大事不妙了。”

“新出现的特异人？”韩敏不太明白。

“是这样，”富豪解释道，“并不是每一个‘特异人’，都是联合会或者集合会的成员。实际情况是，有些人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特异人，或者有些人知道自己是特异人，却一直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所以联合会存在的目的，一方面是维护正义，另一方面，就是要寻找和发现隐藏在世界上的其他特异人，希望发展他们成为同伴。当然，我们是绝对尊重本人意愿的，绝不会像集合会一样强迫他们。”

韩敏点头表示明白了。她说：“我可以这样理解吗每当新出现一个特异人，都会成为两派争抢的对象。当然，联合会是光明正大的，不会像集合会那样使用卑鄙手段。”

“对，就是这样。”富豪说，“现在你加入了联合会。我有必要把成员的情况告诉你了。”

韩敏说：“可你刚才不是说，并不知道其他成员是谁吗？”

“对，我不认识他们，但我知道他们的‘代号’。”富豪说，“另外，我也不是每个人都不认识。其中的一个，跟我是有联系和往来的，他住在茶庄市。”

“每个成员都有代号？”韩敏问道，“是些什么代号呢？”

“联合会八名成员的代

号是——薄荷、栀子、蒹葭、木槿、苌楚、 芣苡、夕雾、荼蘼。”

“全是植物的名字？”

“对，我的代号是‘木槿’，茶庄市的那个同伴，代号是‘蒹葭’。”

韩敏点头，问道：“你恰好是关山市的人吗？”

“不，我不是这儿的人。这套别墅也不是我的，是我花钱租的，目的就是想见你一面。我在异地，听说了你们的‘新型清洁业务’。我猜想大概只有特异人才能办到这样的事情。结果果然如此。”

韩敏说：“你没有怀疑过，我是不是集合会的人吗？”

富豪笑道：“这不可能。集合会的人不会做这种蠢事抱歉我说得直白了一点儿。首先他们很有钱，不可能通过这种方式赚钱；另外他们绝对不会做这种引人注目的事。就像我们不希望暴露身份一样，他们亦是如此。所以我一猜，就是这个地方出现了新的特异人。而且你的情况非常特殊失忆了。”

韩敏若有所思地说：“这么说，我在失忆之前，应该知道自己是特异人的，只是我隐藏了身份……”

富豪点着头说：“所有不明状况的特异人，几乎都是这样做的。很少有人愿意坦承自己是个异类。”

韩敏略略颔首，又问：“集合会那边的人，是不是也有相应的代号？”

“是的，他们那边的七个人，代号分别是——蔚蓝、翡翠、琥珀、琉璃、赤铜、白银、黄金。”

“你知道他们的

能力是什么吗？”韩敏问。

“我连自己人的能力是什么都不太清楚。”富豪苦笑道。

韩敏很想问那你的能力是什么呢？只是不知道这样问是否唐突。

这时，响起了门铃的声音。韩敏一看时间，才发现早就过了一个小时了。肯定是夏嬴在外面等候多时，见她迟迟没有出来，才找上了门。

富豪说：“我跟你说的这些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老板。另外，你是聪明人，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这种所谓的‘新型清洁业务’，不能再做下去了。”

韩敏点头。富豪问道：“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韩敏告诉了他。

富豪记下之后，朝门口走去，说道：“你先回去吧，最好是找个借口把这份工作辞了。随后我会跟你联系的。”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房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夏嬴。夏嬴看到开门的是屋主，有些诧异地说道：“呃……您怎么在家里？您不是出去了吗？”

富豪说：“一个小时的时间不是到了吗？所以我就回来了。”

夏嬴问：“打扫得怎么样，您满意吗？”

“非常干净，我很满意。”富豪说，“贵公司的账号，请短信发到我手机上，我一会儿就把二十万元打过来。”

“好的，非常感谢！”

这时韩敏也走到了门口，微笑着对夏嬴说：“咱们走吧。”

夏嬴指了一下放在茶几上的瓶装酸梅汁，说道：“把饮料拿走吧，

别留在客户的家里。”

韩敏“哦”了一声，说：“好的。”转身过去拿起茶几上的酸梅汁。天气炎热，刚才又说了这么久的话，她早就口干舌燥了。酸梅汁还有小半瓶。她拧开瓶盖，把剩下的果汁全都喝了。

富豪注视着韩敏。当她拿着空玻璃瓶走到门口的时候，富豪说道：“等一下。”

韩敏问：“怎么了？”

富豪说：“这个瓶子，能拿给我看看吗？”

韩敏有些诧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看一个空玻璃瓶。她把瓶子递给了富豪。

富豪拿着瓶子转动了几个角度，眼睛倏然瞪大了。他在有些凹陷的玻璃瓶底，发现了一个粘在上面的小东西。

是一个纽扣般大小的、白色的微型窃听器。

酸梅汁是紫黑色的，在饮料喝完之前，很难发现这个小东西。刚才韩敏把剩下的果汁一饮而尽，这个不易察觉的微型窃听器，才透过透明的玻璃瓶底，暴露在眼前。

富豪大惊失色，暗叫不妙。他瞪着韩敏，骇然道：“你！！”

韩敏诧异莫名之际，令她更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夏嬴猛地关上门，从背后掏出一把装上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富豪，扣动了扳机。

一声沉闷的枪响，富豪的心脏部位中枪，他甚至来不及说出一个字，便瞪着眼睛，仰面倒下，死去了。

韩敏的脑子嗡的一下炸了。她望着地板上富豪的尸体，再扭过头，惊恐万状地看着夏嬴，全身的血

液在瞬间凝结成了冰。

“你是……集合会的人？”

夏嬴调转枪口，对准韩敏，说道：“你的接受能力很强嘛，很快就想到这是怎么回事了。”

韩敏呆滞地望着夏嬴这个她所爱的男人。此刻，他的脸变得如此冷漠、陌生。她想起了他们俩一起度过的短暂但快乐的时光，特别是那个让她永生难忘的雨夜。这一切，竟然都只是在做戏？一瞬间，她悲哀、心痛得难以言喻，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痛，同时又感到匪夷所思，说道：“当初是我找上门的，走进你的公司也是随机的行为，你怎么可能盯上我？”

夏嬴说：“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多着呢。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会慢慢跟你解释的。”

“跟你走？去哪儿？”

“‘集团’。”

韩敏望着夏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会去的。”

夏嬴向前一步，枪口抵在了韩敏的额头上：“你确定吗？”

“你开枪吧。”韩敏闭上眼睛，眼泪溢出眼眶。她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倦和失望，不活也无妨了。

然而这种状况，却令夏嬴感到棘手。他奉命找到韩敏并将她带回去，而不是将她杀死。用手枪威胁，只是吓唬吓唬她罢了，没想到韩敏万念俱灰，视死如归。他皱起眉头，绕到韩敏身后，反手一拳，击中韩敏的后颈窝。韩敏两眼一黑，晕倒过去。

夏嬴把手枪别在腰间，用衬衣盖住，正打算把昏迷的

韩敏背出去，强行开车带走，突然猛地想起了什么，“啊”地大叫一声，放下韩敏，惊慌失措地冲到门口，打开门逃了出去，将房门带拢。

夏嬴站在屋外，满脸冷汗。他意识到，自己刚才一时大意，差点儿就命丧黄泉了。

他摸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对方很快接了起来：“有什么情况吗，‘琉璃’？”

夏嬴擦着脸上的冷汗，说道：“教授，我刚才犯了一个错误……差点儿就死了。”

“什么意思？”

“我威胁她，让她跟我走，没想到她宁死不从。我一时心急，就将她打昏……”

“你忘了我提醒过你的事了？”电话那头的人语气严厉地说道，“千万不要在她处于无意识状态的时候，做出任何对她有威胁性的事。否则的话，别说是你，就连‘赤铜’都只有死路一条！”

“是……我明白了，教授。”

“你现在逃出来了，对吧？她呢，还在屋子里，处于昏迷状态吗？”

“是的。教授，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呢？她不配合，威胁也没用，我怎么才能把她带回来？”

电话里那个低沉的声音说道：“听好了，琉璃，我再提醒你一次。这个女孩对我们非常重要，你绝对不能硬来，只能智取。你刚才发给我的，窃听到的她跟‘木槿’的对话，我全都听了。现在，我决定改变计划。”

“改变计划，不让我把她带回来了吗？”

“是的。而且你自己不

是也说了吗，她不配合的话，你是很难把她带回来的。所以计划调整了，我要你利用你的特殊能力，悄悄地跟在她身边，监视她，掌握她的行踪。我有种直觉，你跟着她，会大有收获，比如——找到联合会现在还活着的另外七个人。”

“我明白了，教授。”

“但是记住两点：第一，千万不能让她对你有丝毫怀疑，或者产生敌意。‘木槿’告诉她这些事后，她已经不是之前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了。对于她自己的能力，她也会在逐渐的摸索中越来越清楚，甚至懂得‘真正地运用’。一旦你暴露了身份，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夏嬴吞咽下唾沫，说道：“我明白了。”

“第二，她现在失去记忆，这是天赐良机。失忆的人，就像一张白纸。虽然‘木槿’已经灌输给她一些思想了，但在我看来，要想扭转局面，还为时不晚。所以你记住，你不但不能伤害她，还要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她，说不定，她以后会成为我们的一员。”

“教授，我能问一下吗——您为什么这么重视这‘触手人’？ ”

电话那头沉寂了几秒：“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我有一个大计划——改变整个世界的计划。这个计划要想实施，就必须得到‘触手人’和‘苔藓人’。”

夏嬴点头道：“我明白了。但是教授，要想发展她成为我们的一员恐怕很难。我刚才当着她

的面杀死了‘木槿’，已经给她留下很不好的印象了。”

“没关系，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绝对的对和错的。在和平时期杀人，那是犯罪；但是在战争年代杀敌，那就是保家卫国你懂我的意思吗？”

夏嬴略略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我懂，教授。”

“总之这件事你不必但心。必要的时候，我会亲自出马的。‘苔藓人’不就已经被我‘收’过来了吗？ ”

夏嬴笑道：“那是，教授您亲自出马，哪有办不成的事情？”

“好了，不多说了，记住我告诫你的两点。现在你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是的，教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夏嬴挂了电话，把手机揣进裤兜。他回头望了一眼，别墅的房门紧闭，他没有钥匙，是进不去的，不过也用不着进去。刚才对准韩敏后颈窝那一击，力道并不大，他相信韩敏很快就会醒来。而他，将听从教授的安排，改变策略和行动。

夏嬴“放弃”了屋内昏迷的韩敏，一个人朝别墅区外面的街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