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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2节:飞越疯人院

第48节:飞越疯人院(40) & & &

"……嘿--你嘿--你,好吧,下一个,该死,你出牌还是不出牌……冲你来啦……!"

一直持续到九点半熄灯的时候。

我可以整夜观看二十一点游戏牌桌边的麦克墨菲,他打牌和说话的方式,以及他的做派:先拉他们加入,把他们打得几乎要放弃,然后让一两手给他们点信心,让他们再继续参与。有一次他停下来抽烟,将椅子拼命往后仰,手交叉着往头后面一放,告诉大家说,"一个顶尖骗子的秘诀在于能了解你想要什么目标,以及如何让你觉得你正在得到你想要的。我为一个狂欢节轮盘工作了一个季度之后,学会了这点。当一个傻子走上来时,你用你的眼睛能感应到,"这是一个需要感觉自己很厉害的鸟儿",于是每次你赢了他他对你吼叫时,你浑身颤-抖着装做害怕得要死的样子告诉他,"拜托你,先生,不要制造麻烦,下一轮免费,先生。"这样的话你们双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身-子往前一探,原本翘起的椅子砰的一声砸到地板上。他拿起一摞牌,大拇指往上一滑,然后把这一摞牌往桌子上一敲,-舔-了-舔-大拇指和食指。

"我推测你们这些笨蛋需要一个大肥锅来引诱你们,这是给下一轮交易的十盒烟,嘿--丫,冲你来啦,从现在开始来真的了……"

然后他把头往后一甩,看着病人们急不可耐下注的样子大声地笑了出来。

那笑声整个晚上都在休息室里回荡着,而他在打牌赌博时总是不停地谈笑风生,试图让打牌的人和他一起笑,但是他们毕竟已经压抑很长时间了,都很怕放松,于是他放弃了努力,开始专注于严肃的赌博。他们赢了他一两次,而他总是能扳回来并进行反击,他身边的香烟变成了越来越高的金字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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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九点半的时候,他开始让他们赢,让他们把一切飞快地赢回去,以至于他们几乎不记得曾经输过。他付了最后一两根香烟,把牌放下,叹口气往椅子后一靠,将帽子往眼睛上面一推,游戏结束了。&

"好了,先生们,赢了一点,其余全输了,我说,"他悲凄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二十一岁时我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客人,但是也许你们这些鸟儿对我来说太厉害了,你们有某种不可思议的诀窍,一个明天想真正赢钱的人要小心谨慎对付你们这样的狡猾之辈啊。"&

他甚至懒得自欺欺人地让他们去相信他说的话,他故意让大家赢,观看游戏的和打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点。但是没有一个收起他自己那堆香烟的人--虽然那香烟并非战利品,本来就是他们已经输出去而之后又赢回来的--不是满脸得意地笑着,就好像自己是整个密西西比最了不起的赌徒一般。&

肥胖黑男孩和一个叫基瓦的黑男孩把我们赶出休息室,用拴着链条的一把小钥匙关灯,当病房变得黑暗时,护士站里那个有胎记的小护士眼睛变得大而明亮。她站在玻璃护士站的门口,给排着队慢吞吞经过门口的人们分发夜间的药片,今晚她似乎难以搞清楚谁应该服什么"毒药",她甚至没有注意自己在往哪里倒水,让她如此分散注意力的是正走向她的那个戴着顶讨厌的帽子、有着吓人伤疤的红头发大个男人。她注意到麦克墨菲从黑乎乎的休息室的牌桌边离开,一只粗硬而满是老茧的手捻着从帽子里垂到衬衫领子处的一缕红发,我想从麦克墨菲走到护士站门口小护士往后一退的样子判断,大护士很可能已经警告过她,让她小心麦克墨菲("哦,今晚在我把事情交代给你之前,还有一件事情,皮尔波小姐;坐在那边那个新来的人,就是那个有着刺眼的红发鬓角和脸上有伤口的男人--我有理由相信他是一个色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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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飞越疯人院(41) & & &

麦克墨菲见她如此害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于是把头伸进护士站的门里,对她抱以友好的一笑,想跟她套套近乎;她正在发药,这顿时让她很慌乱,一不小心让水罐掉到了自己脚上,她大叫了一声,手猛的一颤,把正准备给我的药滚出了小杯,甩到了她制服的衣领处那片胎记上。在那里她的胎记就像一条正流到山谷里去的酒溪。&

"让我来帮你,夫人。"

护士站门里伸进来的那只手满是伤疤和纹身,有着鲜肉一般的颜色。

"退后!病房里有两个看护和我在一起!"

她眼睛一转想看看黑男孩们在哪儿,但是他们正在病房里把慢性病人绑到床-上去,不在近处,无法马上赶来帮忙。麦克墨菲嗬嗬一笑,把手一翻,让她看到他手里并没有拿刀。她只看到灯光下那平滑的、有老茧的、蜡色的手掌。&

"我想做的,小姐,只是--"

"退后!病人们不许进入这--哦,退后,我是个天主教徒!"她毫不犹豫地猛拉她脖子上的金链子,当一个十字架从她的胸口被抽了出来时,遗失的药片也飞了出来弹到了空中!她看到麦克墨菲伸手向空中一击,于是失声尖叫起来,接着把十字架往嘴里一放,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就好像她马上要挨打一般站着,脸像纸一般白,但那胎记却比之前深了很多,好像她身\_体的血都被吸到那里去了。当她终于睁开眼睛时,那只长着老茧的手正伸在她面前,手里是我的红色小药囊。&

"--刚才我只是想捡起你掉下来的水罐而已。"他的另一只手把水罐递了过去。

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从他手里把水罐接过来。"谢谢你,晚安,晚安,"她在下一个病人眼前关上了门,今晚不再发药了。

在宿舍里麦克墨菲把药片扔到我床-上。"你还要你的酸糖球吗,酋长?"

我对着药片摇了摇头,于是他把药片从床-上弹了出去,就好像那是一个正在烦扰他的臭虫。药片像匆匆爬过的蟋蟀一般在地板上跳着。他开始脱衣服准备睡觉,工装裤下面的短裤是炭黑色的纱绸料子,上面绣着长着红眼睛的白鲸鱼。当他看到我在看他的短裤时嗬嗬一笑道:"一个俄勒冈州立大学生送的,酋长,图书馆专业的。"他用大拇指一弹松紧带。"她说我是一个象征,所以送了我这个。"&

他的胳膊、脖子和脸都被晒黑了,上面有卷曲的桔红色硬毛,巨大的肩膀两边都有纹身:一边刺着"现役海军陆战队员"、一个红眼睛红角的恶魔和一把M-I来复枪,另一边刺着一只在玩纸牌游戏的手,正打出幺点和八点。他把一卷衣服放到我床边的床头柜上,开始捶打他的枕头,他被分派在我隔壁的那张床。&

他钻到被子里,告诉我最好也捶打我的枕头,这时一个黑男孩进来关灯,我四下里看了看,是那个叫基瓦的黑男孩走了过来,我把鞋子一蹬,爬-上-床时他正好过来用一块床单绑住我。当他绑好时,他向四处望了一会,咯咯一笑,顺手把灯关了。除了外面大厅护士站里传来的一点光外,宿舍里一片黑暗,我只能勉强分辨出睡在我旁边的麦克墨菲,呼吸深沉而均匀,身上的被单一起一落的,他的呼吸越来越慢,直到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好一会儿,突然我听到他床-上传来轻轻的、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就像一匹马的嗤嗤笑声。他还醒着,正为某事自顾发笑呢。&

过了一阵,他不再笑了,轻声耳语道,"为什么当我告诉你那个浣熊来了,你就跳了起来,酋长,有人告诉我说你是个聋子呢。" & & &

第50节:飞越疯人院(42) & & &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第一次没有吃那个红色小药囊就-上-床了。(如果我藏起来想不吃的话,有胎记的夜班护士就会派那个叫基瓦的黑男孩来找我,用他的手电筒制住我直到她把针管准备好),这会儿黑男孩拿着手电筒走过去时我假装睡着了。&

当你吃了一颗那种红药囊时,你不仅仅是睡觉,而是被睡眠麻痹,整夜无论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会醒来。那就是为什么工作人员给我那种药片。过去在老地方时,我会在夜里醒来,发现他们正对周围睡着的病人们实施各种可怕的罪行。&

我放慢呼吸静静地躺着,等着看是否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上帝,周围好黑!我听到他们穿着橡胶鞋子在外面偷偷地移动,有两次他们往病房里偷看,用手电筒照向每一个人。我闭着眼睛醒着,听到楼上心理失常者病房传来一声哀嚎,噜、噜、噜--可能某个人正被安装用来获取代码信号的电线。&

"考虑到前面的漫漫长夜,来一瓶啤酒如何。"我听到一个黑男孩对另一个悄声耳语道,随即响起橡胶鞋子吱吱朝着护士站走去的声音。冰箱在那里。"你喜欢一瓶啤酒吗,有胎记的甜心?为了打发漫漫长夜?"&

楼上那个人安静下来了。墙里那些装置发出的低声鸣叫越来越低,最后完全停止了,整个医院一点声音也没有了--除了大楼内部深处传来的一种单调的、被隔音设备间隔着的隆隆声,一种我以前从未注意过的声音--很像你深夜站在巨大的水电站大坝上听到的声音,展示着那股低沉、无情而残忍的力量。&

我能看到那个肥胖黑男孩站在外面大厅里傻笑着四处张望,然后慢慢地朝宿舍门走来,一边将他--湿--乎乎的手掌往腋窝里擦试。护士站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在宿舍墙上拉得像个大象一般大,随着他走近宿舍门影子渐渐变小。他往宿舍里看了一眼,然后傻笑着打开门边的保险丝盒,把手伸了进去。"对的,孩子们,好好睡。"&

他将把手一转,整个地板立即往下滑,就像个谷物升降机平台一般,从他站着的门边那里开始往大楼下面坠落!

除了宿舍门以外,别的东西都没有动,我们开始滑离病房的墙壁、门和窗户--包括床、床架和所有其他的东西也开始向下滑。这个机器--很可能在升降机井的每个角落都有齿轮和轨道装置--因为上了油而像死一样寂静,我能听到的唯一声音是大家的呼吸声,我们越往下降,下面的隆隆声就变得越响。这个洞五百码上面的宿舍门的灯光变成了一个斑点,给升降机平台的四边打上了一些暗淡的光影。四周越来越暗,直到一个遥远的尖叫回荡在升降平台的四边--"退后!"--光线完全消失了。&

地板到达了地下很深的地方,轻轻一震停在了某个坚硬的底部,周围是死一般的黑暗,我能感觉到身上的被单令我窒息,正准备把被单解开时,地板微微一晃开始往前滑行。下面有某种小滑轮,但是我听不到它们的声音,我甚至无法听到周围大家的呼吸声,我突然意识到那个隆隆声变得如此巨大,以至于我其他什么也听不到了。我们可能就在那隆隆声的正中央。我开始紧紧地抓住那块捆着我的该死的被单,正要把它弄松时,整整一堵墙突然滑了上去,露出一个巨大的房间,里面无穷无尽的机器一直延伸到视线完全不能企及的地方,周围挤满了打着赤膊、汗流浃背的人们,在窄小的通道跑上跑下的。在一百个鼓风炉耀眼的火光里,他们的脸带着某种空洞的梦幻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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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飞越疯人院(43) & & &

每一样东西看上去和听上去都像处在一个巨型大坝的内部,粗大的青铜管道消失在头上的黑暗里,电线接到看不见的变压器里,油污和煤渣沾染了每一样东西,把联接器、发动机和发电机变成了红色和炭黑色。&

所有的工人都以同样平稳的速度移动着,自如地迈着流星大步,没有人慌乱,某人会放慢一秒,转动某个仪表、按下某个按钮、打开某个开关。连接开关的火星使他的一边脸突然如闪电一般闪现,然后他会继续跑上一个起伏的窄小通道的钢阶上,流畅地贴身经过其他人,他们的身\_体贴得那么近,我甚至听到濡--湿--的身\_体撞击的声音,就像鲑鱼尾巴拍打水面时发出的声音--那人停下来打开另一个开关,电光一闪,然后跑开了。&

一个正在全力工作的工人突然眼睛一闭倒在了行进的路上,他的两个伙伴跑过去把他抓起来,走到一个鼓风炉边时横着把他扔了进去。鼓风炉升起一团火球,就像经过结满成熟豆荚的地里一般,我听到了一百万根管子炸裂的声音。&

这一切有一种节奏,好似轰隆隆地跳动的脉搏。

宿舍门从升降机平台上滑了出去,滑进了机器室。我立即看到我们头上是什么--就像你在屠宰场里会发现的那种支架,上面的移动装置可以把屠宰后的一扇扇肉块从冷藏室毫不费力地移到屠夫那里去。两个男人,穿着宽松裤子,挽着白衬衫的袖子,戴着薄薄的黑领带,正靠在我们床头上的狭窄甬道边,互相打着手势说着话,长烟嘴里的香烟滑出红色的轨迹。他们在谈话,但是在他们周围响起的有节奏的咆哮声让你无法分辨他们在说什么。当中的一个人一弹手指,离他最近的一个工人突然马上一转身,朝他跑了过来。这个人用他的烟嘴往下指着一张床,那个工人立即跑下钢梯,到了我们这层,然后在两个土豆地窖一般大的变压器中间消失了。&

当那个工人再出现时,他沿着头顶上的支架拖来一个钩子,迈着巨人般的步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他经过了我的床,某处呼呼响的一个鼓风炉突然在我面前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英俊、残忍、蜡像一般的脸,像面具一样无所欲求,我曾见过一百万张类似这样的脸。&

他走到那张床边,一只手抓住老"植物人"布拉斯迪克的脚后跟,直接把他举了起来,就好像布拉斯迪克的重量不过几镑。他用另一只手把钩子穿过布拉斯迪克的脚后跟,把他倒吊了起来。布拉斯迪克发霉的脸肿了起来,显出很害怕的样子,眼中浮现出无声的恐惧。他的两只手和自由的那条腿不停扑腾着,直到他的睡-衣掉到了他的头上。工人抓住睡-衣,把它像粗麻袋似的又捆又拧,把滚轮滴滴答答地沿着支架推到了狭窄甬道那里,抬头看着那两个穿白衬衫的人。其中一个人从自己皮带上的皮套里拿出一把解剖刀,那把解剖刀上焊接了一根链子,他把解剖刀放低给了工人,将链条另一端套在栏杆扶手上,防止工人拿着武器逃跑。&

工人拿着解剖刀干净利落地一挥,把老布拉斯迪克的前胸整个划了开来,老人停止了乱动。我以为我会感到很恶心,但是我并没有看到血和内脏如预想般的掉出来,飘出的是一团铁锈和灰尘,不时还有一根金属线或一块玻璃。工人站在那里,膝盖以下就像被淹没在一堆炉渣里。&

某处一个鼓风炉的门打开了,吞噬了另外某个人。 & & &

第52节:飞越疯人院(44) & & &

我想着要跳起来四处跑,唤醒麦克墨菲、哈丁还有我能够唤醒的所有人,但是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摇醒某个人,他一定会说,为什么,你这个疯狂的白痴,什么东西在吃你啊?然后很可能会亲手帮助某个工人把我挂到钩子上,然后说,让我们来看看一个印第安人的肚子里是什么样的?&

我听到烟雾器尖利、冰冷、濡--湿--的呼呼声,看到了它的第一小束雾气从麦克墨菲的床下飘了出来。我希望他足够清醒,能够知道躲在雾里。

我突然听到一阵愚蠢的喋喋不休的声音,让我想起了我熟悉的某个人,于是我尽力转身往那个方向看去。原来是那位满脸浮肿的、秃头的公共关系负责人。病人们总是争论为什么他的脸是浮肿的。"我说他穿了,"他们辩论说。"我,我说他没有,你曾听说过一个真的穿胸衣的男人吗?""的确没有,但是你之前曾经听说过像他这样的男人吗?"第一个病人耸了耸肩点点头,"有趣的观点。"&

现在,除了一件前后绣了奇异的红色字母组合的长汗衫以外,他什么也没有穿。并且我立马看到了(当他很快地走过去时,汗衫在他背上微微飘了起来,我瞥了一眼)他的确穿着胸衣,而且勒得如此的紧,可能会随时炸了开来。&

他有大约半打枯萎的东西在胸衣上晃晃荡荡,像头皮似的拴在胸毛旁。

他带着一个装着某样东西的小烧瓶,不时地啜饮一口以便让他的喉咙能够出声,他把一块充满樟脑球气味的手帕放在鼻子前面赶走臭味,有一帮学校老师和大学女孩急急忙忙地紧跟着他,她们穿着蓝色的围裙,头发裹着发卷,正在聆听他在参观过程中进行的一个简短的演讲。&

他突然想到某件好笑的事情,不得不暂停演讲一会,从烧瓶里大大地喝了一口饮料来止住自己的傻笑。在这个停顿中,他的一个学生四处张望,看到了脚后跟吊着晃晃悠悠的,已经开肠破肚的慢性病人。她倒吸了一口气,往后一跳。公共关系负责人转身瞥见了那具尸体,于是冲了过去,拿起尸体的无精打采的一只手猛地一转。那个学生缩着身-子,小心地往前一看,脸上神情恍惚。&

"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他高声尖叫,眼珠子翻动着,笑得如此厉害以至于液体从他的烧瓶里喷洒了出来,他一直笑到我觉得他快要爆炸了。

当他最终停止狂笑时,他沿着一排机器走了回去,继续他的演讲,但突然又停了下来,一拍前额--"哦,我的注意力不集中啊!"--然后径直跑回到吊着的慢性病人那里,撕下了一块头皮作为战利品挂到了他的胸衣上。&

附近还有类似的糟糕事情在发生着--疯狂的、可怕的事情,因为过于愚蠢和光怪陆离而让我无法为之哭泣,又因为太真实了而让我无法为之发笑--但是雾变得越来越浓,我都不需要再看了。某个人在拖我的胳膊,我已经知道将发生什么:某个人会把我从烟雾里拖出去,我们将回到病房里,而今夜发生的一切将会了无痕迹。并且,如果我足够傻而试图把夜里的经历告诉别人的话,他们一定会说,白痴,你只是做了个恶梦而已,机器人似的工人在大坝底下巨大的机房里,将人们开肠破肚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现实中肯定是不存在的。&

特克先生抓住我的胳膊把我从雾里拖了出来,他摇晃着我呵呵笑着,他说,"你在做恶梦,布罗姆登先生。"这名看护是个老黑人,值晚上十一点到早上七点这段漫长而孤独的夜班,有着不停晃动的、长长的脖子,脸上总挂着昏昏欲睡的笑意,他闻上去像是喝过点酒,"继续睡,布罗姆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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