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 老夫人领盒饭
凤炎动手了。
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凤炎竟在这一刻毫不犹豫握住白绫两端,狠狠用力!
颈间白绫猛一收紧,老夫人无比惊骇看向自己最疼爱的儿子,“炎儿……炎儿你干什么?快松手!你快松开—”
凤雪瑶愕然,自父亲出现之时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敢去想父亲会站在她这一边。
她甚至在前一秒还在想,如果被父亲一脚踢开她要怎么跪地求饶。
“堵住嘴!”见凤雪瑶迟疑,凤炎寒戾低吼。
凤雪瑶瞬间反应过来,忙松开一直握在手里的白绫,双手叠在一起狠狠堵过去。
“唔唔……唔唔唔……”老夫人立时瞠大双目,混浊的眼睛里血丝如蛛网疯长。
她怎么能相信,这是她这辈子最疼爱的儿子!
从小到大,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全都给了凤炎,一样也没舍得留给另外两个儿子。
可她这样宠着惯着的儿子,竟然要勒死她!
老夫人不明白,死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她突然抓住凤炎的手,睁大双眼狠狠瞪向自己的儿子,眼泪自眼角急涌。
凤炎害怕,他不敢看老夫人的眼睛,五官狰狞,双手狠攥白绫,力道之大骨节都跟着泛白。
“唔……吾……儿……”
老夫人满是褶皱的脸因为窒息,红紫难辨,初时看到凤炎那双闪光的眼睛终于失了焦距,却始终没有闭眼!
她就那么死死盯住凤炎,暗淡的眼眶里早已没了生息。
一双手,砰然坠落。
“死了
吗?”凤雪瑶噎喉,整个身子颤抖不休。
凤炎不语,生怕老夫人没死透一样又狠狠拽了拽白绫,确保万一。
老夫人,死了。
死不瞑目……
西院,书房。
一路仓皇疾走,凤炎跟凤雪瑶皆被暴雨淋透,然而他们瑟瑟发抖的状态却与暴雨没有丁点关系。
凤雪瑶惊魂未定,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大口喘气。
她抬头,“父亲……”
‘啪—’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硬是把凤雪瑶狠狠扇到地上,鲜血自唇角溢出。
“大逆不道!”
凤炎仿佛忘了刚刚到底是谁勒死的老夫人,赤红双眼犹如野兽般怒瞪凤雪瑶,“是谁的主意?”
“是女儿自己的主意。”凤雪瑶吃痛起身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为什么?你怎么敢……”
“是祖母不仁在先,女儿只是自保!”凤雪瑶猛抬起头,“祖母那日与父亲说的话,女儿全都听到了!祖母想我死,我自救有什么错!”
凤炎凶狠抬手,却在与凤雪瑶对视时,没有再扇下去。
片刻对峙,凤炎终是落手,背转身形,“这件事你知道该怎么说?”
“祖母因毒杀凤天歌,羞愧自缢。”凤雪瑶悬在嗓子眼儿的心,到这一刻方才落下去。
暴雨终止,将近黎明时,镇南侯府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
整晚都在世子府照顾容祁的凤天歌,直到早膳时方才听世子府的管家提到此事,于是饭也没吃,急匆赶回府里。
府门大敞,里面一片悲声
。
凤天歌迈进府门,便见正厅已然设好灵堂,老夫人尸体也已入棺。
灵堂里,凤清匍在棺柩上低声呜咽,悲恸欲绝,左侧跪着凤炎那一大家子嚎的也是特别卖力。
凤天歌眼尖看到凤炎脸上有拳伤,想来当是凤清所为。
此刻,凤天歌已入灵堂。
不管生前如何,死者为大。
凤天歌即便不看凤清,也明白换作银面,当会一跪。
“凤天歌!如果不是你,祖母根本不会死!”就在凤天歌欲跪时,凤雪瑶突然扑过来,悲泣怒吼。
凤天歌若能让她扑到那就见鬼了。
眼见自己扑空,凤雪瑶转身再欲撒泼时,却被凤天歌一个眼神逼退。
“凤……凤天歌,你怎么有脸回来!如果不是你,祖母根本不会愧疚自缢,你又没死,为什么一定要咄咄逼人!”
凤天歌真不明白,凤雪瑶的三观怎么能歪成这个样子,完全是无药可救,回炉重造的节奏!
被狗咬,自然不能咬回去。
凤天歌懒理凤雪瑶,于棺柩前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前尘往世,一笔勾销。
见凤天歌起身欲走,凤炎突然抬头,“凤天歌,你就不解释一下么?”
凤炎跟凤雪瑶不一样,他问话,凤天歌自觉有必要好好答一答。
就在这时,一直紧拥棺柩的凤清缓慢起身,双眼红肿,声音低戈,“天歌无错,无须解释。”
“大哥,这件事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凤天歌,她就算不解释,作为镇南侯府嫡女
,她连守灵也不必了?”
越心虚,就越嚣张。
凤炎跟凤雪瑶就是现在这个状态。
“你既知天歌是镇南侯府嫡女,便该知道她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凤清离开棺柩,脚踏重步走到灵前,看向凤炎,“还有,母亲大丧之后,你们搬出镇南侯府。”
浑厚的声音不带半点情愫,凤清一字一句,异常冰冷,惹的凤炎大骇。
“大哥!母……母亲尸骨未寒,你就要赶我们出府?”凤炎当真没想到凤清会说出这种话。
凭什么?
这侯府他从小住到大,为什么搬出去!
凤清未理凤炎,转身走到凤天歌身边,“你先回去休息,这里有为父。”
凤天歌点头,“父亲节哀。”
对于凤清的作法,凤天歌私以为他当是错想了老夫人的死因。
或许在凤清看来,老夫人真的是自缢,如此方能保住凤雪瑶,保住二房。
凤清如此决绝驱逐二房,多少也有这方面的缘由。
反倒是凤天歌,她真是打死都不会相信老夫人会自缢,二房够狠的。
眼下老夫人虽死但案子未结,加上佟贵妃的事,凤天歌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见丁酉。
只是这会儿,凤天歌前脚刚要迈入锦苑,却在下一秒停滞半空,整个身体随即僵在原地。
偌大锦苑,硬是被人掘地三尺!
不是某一处掘地三尺,除了正厢房和一条连接苑门跟房门巴掌宽的小道儿,整个锦苑都被掘地三尺。
乍眼望去,那三间正厢房
就像是悬在半空,下面一片深渊。
深渊里积着雨水,不时冒泡,场面何其诡异,何其惊悚!
凤天歌面目渐渐扭曲,忍到最后怒吼一声。
“这特么,是谁干的!”
房间里,冒雨干了整整一夜此刻正匍在桌上小憩的夜倾池,猛打了一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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