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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3 陷危机

头顶一片纯白占满模糊的视线,沈南乔降下目光,对上一双惊喜的眸子,清明朗笑如春日暖阳,韩宇见她醒来,笑道:“你醒了。”

苍白干涩的嘴唇微启,微弱的声音溢出:“我想喝口水。”

韩宇赶紧倒了一杯水,侧身坐在床边,扶着她的后背靠在自己身上,将干净的玻璃杯轻轻靠近她的嘴边。

沈南乔撑着身\_体坐起来,虽是一个皱眉,他也尽收眼底,关心道:“怎么?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喝了一口恒温的纯净水,抬眼望着他笑笑,说:“没事。”

韩宇将枕头立起来放好,轻轻地扶着她靠在上面,自己则坐在床边的靠椅上,道:“没事就好,知不知道,昨天你吓到我们了。”

沈南乔顿了顿,略微忆起昨天那些模糊的片段,又不禁看了看四周,屋里除了韩宇,再没其他人。韩宇见她神色略有些失望,刚想说话,就见许亦和夕媛拿着大束黄色鸢尾进来。

许亦一见到醒过来的南乔,忙宣告她的罪状:“沈南乔,你昨天要吓坏了我儿子,我绝饶不了你。”

沈南乔正盯着夕媛将手里拿着的花束从精致的稠纸里抽出,细心地插入花瓶中,然后摆放在窗前的矮柜上,阳光折射在还沾着水意的鸢尾上,像一只只掠水而过的蝴蝶。

她收回目光的一瞬,瞥见夕媛微微隆起的腹部,眼底闪过一丝深埋在记

忆底处的哀伤。沈南乔笑了笑,转头看着许亦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不是女儿?”

许亦气结:“喂,沈南乔,这是重点吗?”

夕媛走到病床边,许亦将她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她轻轻拍打着许亦贴在她臂上的手背,笑道:“我也正想问呢。”

许亦轻轻刮着她的鼻子,浅怨道:“你也帮着她欺负我是不是?”

夕媛的眉睫上下轻颤,娇笑一声,满眼都是温情。

坐在旁边的韩宇见两人如此甜蜜,倒是微微红了脸颊,转眼对上沈南乔的眼神,更是掩不住-羞-涩。沈南乔见状,不禁笑了笑。韩宇愣了一下,也干笑了两声。

轻咳一声,沈南乔不得不提醒:“需不需要腾个地方给你呀。”

许亦顿时一收,严肃起一张脸,道:“别给我扯开话题,沈南乔,你是真当自己没心没肺还是怎样?医生昨天说再差一点就胃穿孔了,还说你有过严重的神经性胃炎,沾不得半点酒精。”他走近一些,俯瞰着正躲避着他眼神的沈南乔,“你说说,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沈南乔讪讪:“许大主席,在两个大明星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见她贫嘴,许亦瞥眼瞪她。沈南乔又道:“得,瞧你这样,要吓坏了我干女儿,我跟你没完。”

许亦暗自一叹气,想想又忍住笑,跟她贫了这么多年,始终都是她将他噎得没话说。他憋了老半天,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是干女儿,不是干儿子啊?”

“扑哧”!夕媛和韩宇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南乔无语,对夕媛道:“夕媛,这家伙绝对是重男轻女,回去你可得好好给他教育教育。”

夕媛笑笑,亲昵地瞟了许亦一眼。许亦有恃无恐地朝沈南乔笑笑。

韩宇一直很有礼貌地坐在旁边维持着让人舒服的微笑,沈南乔无奈地看看他,彼此默契地感知到自己起码是五百瓦的电灯泡。

“韩宇,老板昨天给了我两份电影剧本,希望我生完孩子之后可以选择其中一个复出,我听说两部电影都有你的戏,想让你给我点意见?”夕媛询问韩宇,韩宇怔了一下,看了看许亦和沈南乔,一点就通,笑了笑,说:“行,那我们出去聊。”

夕媛点点头,又望着许亦笑了笑,裙角一转,便与韩宇消失在门外。

沈南乔循着许亦望着门外情意缱绻的眼神,浅笑道:“娇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许亦收回目光,看着她的神情突然添了几分严肃,几分担忧,只道:“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南乔点点头,说:“我知道。”

许亦见她只是神色淡然,心里本有一堆话想问她,而此时又真是不知从何说起。回旋了许久,才开口:“你的电影出了事,为什么不跟我说?”复又补充道,“不把我当朋友是不是?”

沈南乔还以为他是要说别的事,想不到难得肃穆一回的许亦

倒只是提起这个:“放心,我会解决的。”

许亦的眉头忽又紧皱,暗叹:“南乔,还记不记得,三年前我带你到荷兰,刚开始的时候你老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句话也不说。后来你开口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想去海边。我当时以为你已经想开了,让你出去散散心也好,却想不到你在海滩上坐了一整天,只愣愣地看着海面,然后说要潜水。那一次,你是不是打算……”

沈南乔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些,她自嘲般地笑笑:“还不是被你救上来了。”

“不,当时并不是我救你上来的,是,穆益谦。”

沈南乔心里一跳,但很快又恢复淡漠的表情。许亦见她微低了头,继续道:“在荷兰的三个月,他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跟着你、守着你,你也知道,是不是?”

沈南乔点点头。她正因为知道,所以才离开的,逃避所有耳目离开曾经的人。以为那样就可以忘记曾经的事,和曾经的伤痛。

“后来我们找你,他更是发了疯一样找你,其实你比谁都清楚,穆益谦他爱你,既然你如今选择了回来,为什么……”

“许亦!”沈南乔喝止他继续说下去。

许亦这番话在心里酝酿了三年,在她回来那日就想对她说。昨日见她与穆益谦针锋相对,见穆益谦看到她晕倒时那紧绷着心弦失去理智般的神情,他才恍然大悟,两人其实只是在彼此折磨罢了。

他不得

不说,因为他做错过一次决定让自己后悔了三年,这次,他不想再犯错。

沈南乔抬起搁在白净棉被上的皓腕,手指顿在半空几秒后又轻轻收回,她的声音仿佛像那些阳光下的黄色鸢尾,不太真切:“读书的时候,我沉闷寡淡不爱说话,而你嬉皮笑脸吊儿郎当。但是,我却觉得,我们其实有些地方很像。”

沈南乔看着他仿若在思索什么,又轻声道:“有些事,其实我们都清楚,但是,我们都不会说出来。因为,我们都不愿被人碰触心底的软弱。”

他懂,她也懂。他们身\_体的某个角落里有着最深刻的孤独感,他们选择各自不同的方式将脆弱隐藏得滴水不漏,对任何人,即使是自己,也不愿轻易坦露,这是他们共同的生存法则,也是彼此的默契。

“这是我们相处的底线,也是,我和所有人相处的底线。”

许亦沉默了半晌,看着沈南乔灼灼的眸子里似乎深不见底,他其实还想说什么,但他知道他不能了。的确,沈南乔的底线从一开始就没有交付到他手里。可他也并未再企图得到或者改变什么,他只是希望,她能快乐一些,比以前,或者说像以前一样,快乐一些。

“那你告诉我,这次回来,除了想拍电影,你还想做什么?”许亦的这声质问,带着强行的笃定。他了解,沈南乔既然选择了悄无声息从荷兰离开,就不可能再轻易出现

,除非还有什么别的隐情。

沈南乔笑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道:“放心,我绝不是为了报复谁而回来的。”

“那是为了什么?”

沈南乔顿时敛笑,眼角勾起一丝凌厉的光,像暗夜中刀影在月光下划过:“我想知道,我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

许亦瞠目结舌:“你是说……伯父不是自杀?”

“可能。”

许亦见沈南乔眼里似有隐忧,想问什么又突然想起她刚刚的话,于是暗自叹气,眉间一转,看着她的神情里更添了几分担心。

“昨天穆益谦离开的时候,神情有点不太对劲。”许亦离开的时候这样说起。

他也只是有点担心,昨日穆益谦从医生办公室出来之后,一下子变得失魂落魄。

沈南乔没有说话,眼神却望向了窗外,飘忽到不知何处。

沈南乔在医院待了三天,韩宇几乎天天来,而且一来便待上大半天。沈南乔知道他出来一趟不容易,要避开经纪人和助理,还要装扮一番以防医院里那些年轻的小护士。

沈南乔忧心,怕耽搁他,把委婉的拒绝藏在话语里不经意地流露给他,韩宇一半掩饰,一半回避,可第二日还是照常出现在她面前。他为了避开众人,竟穿着T恤和破洞牛仔裤,脚上穿着夹板拖鞋,头上顶着鸭舌帽还用围巾遮了大半张脸。样子实在滑稽又有趣。

沈南乔不禁“扑哧”一笑,想到要是被他的粉丝看见,估计一票人

都要心碎得跟放鞭炮似的。

韩宇为了见她,收买助理,跟经纪人撒谎,可谓纠结百转。见她拿他取笑,不禁委屈起来。他不紧不慢地将藏在身后的点心拿出来,故意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南乔见他手里拿着的正是这几日自己常念叨的蓝莓芝士,而且还是从前自己常买的那家,惊喜得想伸手去拿。谁知韩宇手一抬,和她开起玩笑来:“原来沈导只爱美食不爱美色啊。”

沈南乔一把抢过蛋糕,打开盒子捧在手里闻了闻,拿起小叉子挖了一小角很享受地放入口中:“沈导爱美食,但是,也爱比自己年纪大的美色。”

这些日子沈南乔见暗示不管用,索性就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果然,他很小孩子气地“哼”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不理她。沈南乔吃着蛋糕,斜眼看着他的样子笑了笑。

护士按时进来换吊瓶,这时候韩宇本该自觉地戴好“面具”的,谁知他跟她赌气,竟不管不顾的,若这年轻小护士见到这般人物蹲在她眼前,后果可想而知。为了白衣天使的人身安全,她赶紧扯起韩宇胸前的围巾一把捂住他的下半张脸。

护士姐姐神色怪异地走过来,疑惑地看着奇怪的两人,然后动作比平常慢了半拍地换上吊瓶,又神色怪异地走出去。

还未等她出去,芳芳就大大咧咧地闪了进来:“沈南乔,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

哪一个……”她的话完全凝固在了入眼的这幅画面里。

沈南乔见护士走了出去,手上一松,捏捏刚刚和韩宇斗了半天法的右手腕。韩宇憋得-脸-红,咳了半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沈南乔:“沈导是想在医院谋杀,让我救治也方便些吗?”

沈南乔笑,又见李芳芳拿着花束在门口,张着可以吞下一个苹果的嘴巴,傻愣了半天,依旧回不过神来。

她看着韩宇:“我精神还不好,你帮我把她的魂喊回来。”

韩宇对“精神不好”不以为意了一下后,转头看着李芳芳,站起身来,恢复一张礼貌可亲的笑容,只道:“李导,请坐。”

“原来是真的啊!”芳芳的声音分贝让沈南乔自觉地捂了捂耳朵。

“什么真的?”韩宇问。

“你不知道?”芳芳惊讶地反问他,“今天大大小小的报纸杂志,你可是占了大半个版面,说硫酸事件中那个神秘女-子是你的新欢,而且还挖出这女-人的身份是消失了三年的沈南乔导演。”

韩宇吃惊。沈南乔怔了一下,神色即刻恢复平静,只问:“有照片?”

芳芳点点头:“18寸清晰大图,连你当时躲在他怀-里泛起的红晕都可以看清楚。”

沈南乔瞥她一眼,看着韩宇道:“你打电话去公司问问,看什么情况?”

“我今天出门没带手机。”为了躲避经纪人他故意将手机扔在了家里。

芳芳道:“你公司的人肯定在发了疯地

找你,你得赶紧回去。”

韩宇看看沈南乔,沈南乔点点头,他似有些无奈,犹豫了一会,道:“那我先回去看看,晚上再来看你。”

沈南乔本想说暂时不必过来了,不过见他语气坚定,又处于心乱的时刻,也不再给他添忧,轻轻地点了点头。

“喂,沈导,你真准备玩婚外恋啊?”芳芳见韩宇离开,坐在她身边,打趣道。

沈南乔白了她一眼,问道:“你刚刚说了一个坏消息,那还有个好消息呢?”

芳芳见她提醒,忙欣喜道:“林方道之前撤掉的资金又回来了,而且这次还莫名其妙地比预先多了三倍。我怕他们再反悔,刚赶过去跟他们签了约。”

芳芳满脸笑容,从包里拿出合约给她看。沈南乔拿着合约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再说。

由于电影是以芳芳的名义在做宣传,所以韩宇的事暂时还未影响到她的电影,不过城中关于这桩绯闻倒是愈演愈烈,大家都在到处搜索神秘女主角沈南乔的芳踪。

韩宇的公司倒觉得这件事反而可以增加他的人气,于是不让韩宇出面解释,只是含含糊糊表示关于韩宇的私事,公司不便插手,这无疑给了媒体更多猜想的空间。

芳芳气愤地在沈南乔旁边抱怨:“他们倒会捡便宜,闹绯闻竟把主意打到你头上了。”

沈南乔却是隐隐担忧,总觉得哪里不对。犹豫了好几次,她还是打给了穆益谦。

电话关机,转

到语音信箱。

出院的那天,有个陌生女-人无约而至。她穿一身阿玛尼职业套装,白衬衣剪裁得简约大方,及膝裙裹着腰身,头发绾起无一丝凌乱,是个高挑而精致的女-子。

她很有礼貌:“沈小姐,我是穆总的秘书Judy,他让我来接你出院。”

“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不好意思沈小姐,穆总现在不在国内,具体行踪我也不知道。”

Judy直接将她送到他的住宅,上次沈南乔来过一次,却因为怀有心事,只匆匆一瞥便离开,根本未看清楚这座豪宅。

银色金属大门由电子控闸自动打开,汽车从旁径绕过停下,Judy陪沈南乔下了车。从清幽石子路穿木桥而过,木桥下叮咚轻响,一汪天然泉水缓缓流淌。这处角落与整座类似欧式风格建筑仿佛格格不入,却也别具匠心,体现了与自然融合为浑然天成的特色。

来到正门前视野又开阔了许多,身后大片绿荫草地,远处繁复的花园,与一般富室无异。上次来时见过的中年妇女替他们开了门,见到沈南乔时微怔了怔,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和的神色。Judy微向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清姨,这位是沈小姐。”

清姨引他们坐,言行举止优雅自然,既无卑微也无倨傲,眉间平淡的神色微显一丝与时光磨合过后的沧桑之意。

她对沈南乔笑道:“穆先生已经交代过了,沈小姐有什么

吩咐尽管跟我说。”

从里间走过来一位身量娇小的小姑娘,微低着头,脸上如婴儿般的绯色未全褪,她手里用紫檀木制托盘端着茶饮过来,走近时忍不住微抬眼睫瞟了一眼坐在沙发上那个女-人,神色幽幽淡淡的,让她想起了清姨平常摆弄的蕙兰。

清姨笑意和善地接过递给沈南乔。

一股熟悉的清香扑鼻而入,沈南乔接过淡笑着回应,白净骨瓷杯上精致花纹凹凸迭起,手指摩擦其上有种别样的清凉的感触。她走到上次站过的窗前,半个月前,这里还是樱花飞絮阵红飘落,如今,却只见残花沾枝,真是物换人移,不知昨日流去何处。

沈南乔想,不过是桩交易,既然她向他作出过承诺,就当是挪个地方住上一个月好了。她曾料想到,穆益谦要做的却远不止这么简单。

Judy一向是个懂得隐忍、拿捏得住分寸的人,但见沈南乔什么都不问就跟她过来,一路上也未曾开口说话。纵然是她,也忍不住问:“沈小姐,若没什么事,我先回趟公司再过来。”

沈南乔转过身来,眉头一皱,像是有些惊诧。眼光一瞥,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两个身着西装,神情肃穆的男人,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Judy面露为难之色,看了看站在身旁的清姨,才道:“穆总说,沈小姐不能单独外出,如果要出门,必须有我在身边陪同。”

沈南乔拿着杯子

的手颤了颤,杯底与托盘发出清亮的声响。

沈南乔待在屋子里已经整整两天,清姨拿进去给她吃的任何东西,她都没动过,跟她说话她也不回应。清姨不放心,两三趟地过来瞧她,见她要么侧躺在床-上怔怔出神,要么是随便抽出DVD架上的碟片蹲在电视机前看电影。

终于在第三天,沈南乔一直处于屏蔽状态的手机意外地响了。

他慵懒的声音里似乎在说一句家常话,却隐隐让沈南乔感到一丝寒烈之气:“沈南乔,你是在逼我吗?”

沈南乔咽咽干涩的喉咙,半响才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

电话那头的他不屑地哼了一声,是慢悠悠的口气:“沈导,是你主动答应我的条件的,我可没逼你。”

沈南乔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情绪会突然变得如此诡异,心里疑惑之余生出一丝薄气:“如果用我一个月的自由来换我的电影,我并不介意,不过一桩交易而已。”

沈南乔本想用话气他,没想到穆益谦不但不动怒,反而笑了两声:“沈导,你放心。马上你就可以自由了。下午三点来机场接我,我静候佳人。”

“我不去。”

“沈南乔,看来以前是我太宠着你了。”

那头还没说完,突然传来清甜的女-子嘟嘴撒娇的声音:“谦宝贝,你宠谁呀。”刺耳地传入沈南乔的耳里。穆益谦被逗得笑语温柔:“Honey,当然是宠你了!先别闹,乖乖去

洗澡。”

声音恢复正常音量,穆益谦继续对电话里说道:“沈导,正式告知你,你已经彻底失去了我给的机会,既然如此,那咱们不如将三年前没玩完的游戏继续下去好了。”

沈南乔被他的冷薄激起一丝怒气,指尖紧紧地掐着床尾的雕花栏杆,她闭了闭眼,强忍着,声音揉杂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穆益谦,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啊,沈导,下午带好玫瑰花来接机,我保证告诉你。”她听见他藏在挑衅的话语里隐约的冷笑,然后忙音“嘟嘟”响起。

沈南乔坐在床边,心里腾起一股怒气,拿着手机往紧闭的门板上一摔,“吧嗒”一声巨响,手机碎成两半。

下午两点半,Judy准时带着沈南乔来到机场。

与Judy并肩而行的那个冷凝女-子,一直都维持着一副淡漠的神色,仿佛任何一丝动静都无法惊起心底波澜。Judy不禁微转眼睫,乍然想起三年前她从穆益谦办公室里走出来,一副惊慌失色的样子。而更让她惊诧的是,当穆益谦听到她的名字之时,竟出现了她从未见过的慌乱神色。

心里再一次默念这个名字:沈南乔。

沈南乔在接机处等了将近十分钟,穆益谦才从出口曼然而来。他与平常一样穿着正装,严谨而又讲究。望见等候在外长身玉立的沈南乔,他嘴角暗自一弯,浮现出一抹三分喜悦三分深沉,外加三分戏谑

的淡笑。

他走近,揽过她的腰贴近自己,笑意加深,藏在太阳镜下的双眸直接望进她如黑矅石般的晶瞳里,声音中竟带着怜惜:“瘦了。”

沈南乔未想到他会有这般举动,毫无防备地被她挟制固定在怀-里。一抹-羞-辱在心底闪过之后,顿时换上薄怒。她微微挣脱,却被他更加紧力收束,她隐约感觉到周围略有侧目。这几日自己表面上虽维持平静,心里却是越想越气恼。对他突然转变的情绪感到疑惑的同时,不免添了几分烦躁。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沈南乔直直地抬眼望着他,距离太近,还可以闻到他清香的男性气息,若再对视几秒,她真怕自己会慌乱。

穆益谦摘下眼镜,眼底浮现一丝笑意,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他又靠近了一点,嘴角轻扬,字字吐息,笑意挑逗:“亲爱的,你没带玫瑰花。”

不知是因为他的靠近还是因为他的语气,沈南乔觉得躁恼,手抵在他胸膛上推开与自己的距离,气愤道:“穆益谦,你别惹我,否则……”

未说完的话突然被他薄软的唇堵住,他长身覆下的一瞬间嘴角弯起一抹轻笑,在他一寸寸深入掠夺的时候,笑意加深。

沈南乔毫无防备,睁大眼睛怔住,手脚完全忘了动弹,由着他碾转-吮-过她每一寸柔媚唇泽,灵巧滚烫的舌将她的皓齿诱开一线,下一瞬全然进入。

在她即将回过神来的前一秒

,侧身有镁光灯乍闪,然后一串串白光以他们为焦点“咔嚓”响起。沈南乔眉头一皱,猛地用力推开穆益谦。

穆益谦手上极快,早在她动作之前制止她的反抗,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口里未停止掠夺,猛烈-吮-吸每一缕香泽,然后终于渐渐放开她,在她唇瓣上温存一-舔-,那抹得逞的笑全然滑进沈南乔盛怒的眼里。

Judy拦住扎堆伸着镜头狂拍的记者,穆益谦-搂-着沈南乔笑了笑,然后重新戴上眼镜,朝外面镇定地走去。沈南乔紧皱着眉,却是不得不低着头跟随他。

围追跟着他们的一个记者突然大声开口询问:“穆先生,请问你身边这位是沈南乔导演吗?她和您是什么关系?”

所有人都顿时屏息,只听见相机还在不断“咔嚓”作响。

沈南乔心里一跳,对当下的一幕闪过许多困惑。头顶微露笑声,他温柔地-搂-着她贴近怀-里,微微侧身帮她挡着灯光,却没有停下脚步。

拦住记者的Judy却突然开口道:“各位记者,穆先生和穆太太暂时不想回答任何问题,请各位不要再追扰。”

听到“穆太太”这三个清晰的字,所有人几乎都倒吸了一口气,震惊的声音渐渐大起来,记者诧异了几秒后,迫不及待地追问:“这么说穆先生和沈南乔导演是夫妻了,请问你们结婚多久了?沈南乔导演为什么会在三年前突然消失?前段时间传说沈导在

和韩宇交往,是不是韩宇插足两位的婚姻?”

最后一个问题突然传入耳里时,穆益谦顿时停下脚步,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他嘴角紧抿,锁住记者的目光,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后,又无声地携着惊诧而慌乱的沈南乔疾步向外走去。

大门一出,穆益谦的车就停在他们跟前,他们上了车之后,才将一群疯狂追击的记者甩下。

沈南乔转头从后窗看着越来越远的一群记者,不禁覆上深重的愁眉。穆益谦低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细语仿若夜风侵入体-内:“知道我想干什么了?”

沈南乔见他微弯的嘴角已带上得逞的笑意,心里“咯噔”一跳,终于了悟到,他刚刚所做的不过是一场戏,目的是让她和韩宇陷入一种难堪的境地,特别是韩宇。

沈南乔狠狠地盯着他,眸子里似有星火,气愤道:“穆益谦!”

穆益谦用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扳过来与自己对视,浅笑道:“不错,沈导终于会动怒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淡笑瞬间消失,只剩下冷峻的棱角泛起怒色,“不过,沈导为了另一个男人动怒,这让我很不爽!”

他甩开她,使她猛然跌在座位上,她身-子一歪,一股疼痛感传来,穆益谦干脆冷冽地对司机道:“停车。送她回去。”

他下车,车门重重地合上。沈南乔看着他坚\_挺的背在原地停了几秒,然后转过身来。

车窗摇下,他俯下-身,

面上又浮起一丝深沉而戏谑的笑:“亲爱的,我忘了告诉你,游戏规则,我决定改改。”

汽车扬长而去,那抹藏着无限含义又掩盖着他无比辛酸伤痛的笑,擦过沈南乔的眼角,飘然而逝。

穆益谦一直没有回来,而这两天却因为他在机场的一番举动,让城中几乎天翻地覆。网络电视报纸杂志,新闻铺天盖地而来,媒体不仅挖出了沈南乔三年前已经与穆益谦结婚的事实,更是将她与穆韩的三人关系渲染得扑朔迷离。

舆论的观点无疑都是站在穆益谦这边的,几乎将韩宇作为第三者的名义铁板定钉,而沈南乔也未能逃脱谴责的悠悠众口。

此时,几乎所有人都忽略了去关注沈南乔为何消失了三年,似乎这宗谜案相较于如此劲爆的三角关系而言微不足道。大家都在翘首以待,城中少有机会露面的商界名人和人气鼎盛的偶像明星,谁才是沈大导演真正的意中人。

终于在第四天,穆益谦公司的公关经理以穆益谦的个人名义发布公告,言语暗示他非常愤怒于媒体对他妻子的谴责。如此一来,媒体又是一片哗然,所有人觉得已然触到真相:沈穆两人关系甚好,韩宇公司前段时间默认的绯闻,不过是为了炒作。

韩宇的公司极其震怒,并将所有怒气都发泄在韩宇个人身上,对其不公正地作出了严重处罚,韩宇一直维持的阳光偶像形象也遭到极大

的伤害,许多小女生的心被毁得肝肠寸断的同时,也让许多一直愁苦自己女朋友疯狂迷恋韩宇的男生窃窃偷笑。更甚韩宇手上接的活动、广告、影视剧,几乎都因投资方的要求而被撤回。在机场,穆益谦听到记者提到韩宇时明显愤怒与警告的眼神,让城中所有与他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生意人,无法再投资与韩宇有关的任何活动。穆益谦的目的,是让韩宇,永不能翻身。

沈南乔再一次拿起家里的电话给穆益谦打过去,又是不通。

她把无线电话往客厅里的晶石几案上一扔,擦出一声清凉的声响,将正端着早餐从身后走过去的莹红吓了一跳。她抬眼一瞥,竟见这位在家里住了一个星期几乎没说一句话的女-人,生气得将眉眼紧皱。

莹红将早餐准备好,然后怯怯地走到客厅,本想开口的,却困扰得不知该怎么称呼。前些天听着清姨叫她沈小姐,她也就这样跟着叫。但昨天看新闻才知道,原来这位沈小姐是这家的女主人,于是,她问清姨以后是仍叫沈小姐,还是该叫穆太太?

清姨对沈穆之事也很惊讶,而穆益谦已经一个星期都没回来了,所以对莹红的问题并未有回答。

莹红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含糊地开口:“沈……小姐,早餐准备好了。”

沈南乔并未注意到这位娇小的女佣因为她刚才的怒气,心里已十分忐忑。她未吱声,只是盯着

那部被她一扔还在轻微旋转的电话。

莹红怯怯地退出去,走到厨房悄声对清姨说:“她又不吃。”

清姨无奈地朝门缝里探出眼,愁苦地摇摇头:“这可怎么是好呀。”

沈南乔再次拿起那部电话,打给了Judy:“我要出去。”她已然失去了耐心。

Judy很为难:“沈小姐,外面很多记者都在找你,你这个时候出去,一定会被围扰的。”

沈南乔也知道外面几乎没有一处是安全之所,她虽不清楚为什么穆益谦的这处豪宅未被记者找出,却也知道,对自己来说,这里的确是最清静的地方。

只是,她不能连累韩宇。

“我要见李芳芳。”

Judy顿了一下,电话已经接进了穆益谦的办公室,他声音中带着薄薄的冷冽:“给你半个钟头时间吃早餐,否则,你谁也别想见。”

未等她说话,他已经挂断电话。沈南乔气愤地紧掐着自己的手指,脸色泛青。

清姨见沈南乔肯去吃点东西,终于松了一口气,欣慰地笑了笑。

门铃突响,清姨刚转身走过去开门,沈南乔已经放下餐叉走了出来。

Judy带着芳芳走了进来,清姨将他们引进茶室。日式装潢,清幽雅静,一旁敞开,直通外面广如浩海的后花园。沈南乔有一瞬的惊讶,竟不知这屋里还有间如此雅致的茶室。其实,她对着这里的一切都不曾熟知过,大多时候也是待在房间,偶尔出来走

动,也仅限于客厅。

待沈南乔和芳芳在木板地上坐下后,清姨和Judy才关好门出去。李芳芳从一进屋就瞪大眼睛四处张望,原以为她奢侈老爹那屋子已是够豪宅了,没想到这豪宅外还有更豪华的地方。她拿起精致的茶杯,啧啧惊叹:“沈南乔,你可真厉害,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沈南乔现下可没心思去和她聊八卦,只是心急问道:“韩宇现在怎么样?”

“惨。”芳芳咽下一口茶,才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告诉她,“上次你出院后,我们就到处找你,韩宇来我这儿问过好几次。看那家伙当时急成那样,我还以为你们真是……哪知道前几天看到你和穆……就是你老公在机场的照片,让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脏的心跳速度直线飙升,后来媒体就把上次韩宇的硫酸门照片拿出来联系,说他是第三者,插足你的婚姻。”

芳芳一吐为快,最后凑近一点直盯着她小声问道:“上次你说要和他离婚,你们到底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沈南乔皱着眉,没有回答。

李芳芳好歹也自称八卦界的权威人士,可却连身边的姐妹结婚这种大事都没掌握到第一手资料,她是很气恼。但见沈南乔神情惆怅,又不禁问道:“三年前你突然离开,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沈伯父他……”

沈南乔皱了皱眉:“当时发生了很多事,我来不及告诉你。”

芳芳恨铁不成钢

地看着她:“死丫头,你这倔脾气就不能改改吗?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沈南乔这时候可没力气跟她诉苦,只道:“韩宇的事,有没有办法补救?”

芳芳叹了一口气:“难!这次的事,媒体做得很绝,几乎是想把他逼上绝路。其实也是他公司的错,一开始他们就不该拿你来炒作,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南乔泄气,刚想说什么,门突然被人推开。沈南乔一见站在清姨身后的许亦,急忙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亦见她在这儿,一颗心终于放下。待清姨关上门,他急忙开口:“这些天都找不到你,后来只好去问穆益谦,才知道你在这儿。”

沈南乔听到他提起穆益谦,突然想到什么,向他求证:“许亦,上次你说,穆益谦在医院神情不对劲,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许亦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问,看了看也是一脸茫然的芳芳,只道:“没有啊,那晚你突然晕倒,他急着先将你送到医院,等我们都跟过来之后,见你正躺着病床-上,医生说你并无大碍。后来我出来的时候,见穆益谦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神情恍惚的样子,觉得有点奇怪才告诉你的。”

沈南乔想到,从那次之后穆益谦的行为才变得更加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他会突然……她倒吸了一口凉气,眉间紧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

许亦

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小妹就告诉我,她要出国一段时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沈南乔又皱了皱眉,她终于明白了,穆益谦这次是玩真的了。

“许亦、芳芳,你们能不能想办法帮帮韩宇,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而连累他。”

许亦叹气:“南乔,你也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深夜,沈南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听到有人开门,她紧张地叫了一声:“谁?”

刚伸手去拉床头的水晶灯,一只温厚的手掌就覆上她纤细冰凉的手背,她吓了一跳,还未回过神来,一股熟悉而炙热的气息已经侵近她的脖颈,他温热的吻渐渐爬上她的侧脸,无比留恋地啃噬着她柔嫩的耳垂。她抻手推开他,使劲全身力气才稍微隔开一点距离,转过身来,借着微黄的月色隐约看见他的脸。

他坚实宽厚的胸膛贴在她细滑的肌肤上,她感受到他强烈的心跳的同时,被一股炙热而醉意的气息包裹。他如星光般的眸子里似乎酿着浓烈的深情,还带着一丝削肌刻骨般的痛楚。恨意,薄怒,留恋,还有无奈。沈南乔心里一震,三年来,这张她日夜思念又日夜想忘却的脸,为何还会如此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

他炙热的手掌已经不由自主地从她的绸缎衣料里滑进去,沈南乔制止他,并未惊叫或者怒骂,只是淡淡地道:“放过韩宇。”

穆益谦

迷离的思绪骤然清醒,嘴唇紧抿,眸子里的簇簇星火一点即燃:“如果再让我从你的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我保证他会比现在更惨。”

“穆益谦,恩恩怨怨,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要累及旁人。”

脸色稍和,他俯下-身,凑近她耳边,嘴角微弯,吐息-撩-人:“求我。”

沈南乔对他这般靠近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微热的红晕。她别开脸,强制抑下所有情绪,只余一丝委屈:“为什么?三年前,你为了所谓的报复,让我尝试过刻苦铭心的痛苦,我好不容易才慢慢忘记,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回来之后,我从来没想过要招惹你,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穆益谦脸上的棱角绷成寒烈的阴沉,眸里的火光随着她的质问一点一点被点亮。他手上顿时一滞,声音冷得像寒冬里刚解冻的冰河水:“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电光火石般骤然闪过,沈南乔被他掐得满脸涨红,她想到一件事,难道,真是为了……

为什么?!三年来,他也悔恨过,对她,更是对自己。

他恨她的决绝,恨她的不信任,恨她的狠心,恨她的懦弱。

他手上的力道在沈南乔痛苦的扭曲中终于放松,猛然起身,于凄清薄凉的夜色中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和怔怔失神的沈南乔。

“这一次,你真的惹到我了。”

沈南乔几乎一夜未睡,

越想越觉得昨夜与穆益谦的一番争执像梦一般,不太真实。清晨时分才勉强入睡,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清姨见她下楼,脸上泛起笑意,忙拿了一杯牛奶过来:“先生也刚起来,正在餐厅用餐,沈小姐要不要现在去吃点?”

沈南乔喝着牛奶的同时不禁往餐厅方向瞟了一眼,转眼又见清姨脸上似有喜色,料想他的心情应该也不会太差。她朝清姨点点头,便往餐厅走了过去。

餐厅门半敞开,抬眼可见穆益谦。他穿得很随意,米色开襟毛衣外套,素色休闲裤,勾勒出无懈可击般的俊朗和飘逸。修长的腿随意地跷着,举着摊开的报纸认真阅读,浓黑亮泽的头发下是星目朗眉,鼻子挺翘到恰到好处,薄薄的嘴唇旁勾着一丝惑人的浅笑。

“你要再看下去,我可不保证不会做什么。”穆益谦将报纸另翻一页,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沈南乔微咳两声,眼光调整,赶紧走过去在餐桌边坐下,拿起刀叉摆弄着盘里的荷包蛋和火腿肉。

眼角瞥到那抹笑并未消失,她又虚咳了一下,开口解释道:“我是在看报纸,图拍得不错。”

明显心虚。

穆益谦从报纸上抬眼,瞥见她低头咀嚼着食物的脸颊微微浮动。还是跟以前一样,嘴硬得厉害。他笑意更甚,将手上摊开的报纸微转过来给她瞧,眼睛一眨不眨地痴凝着她,嘴上道:“亲爱的,你是说这个

拍得不错吗?”

沈南乔一口鸡蛋差点喷了出来,咳了两下后才定下神。报纸上一副巨大的谋杀案现场图片占了半个版面,血淋淋的被杀者躺在地上,狰狞恐怖至极。

沈南乔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心里骂了一声“变态”。她转眼低头的瞬间被他突然伸手轻抬下巴,她心里一动,估计又激怒他了。

穆益谦温柔地凝视着她,让她莫名地紧张起来。其实每次这张绝世容颜稍一逼近,她的心就容易动荡不安。当她还在搜索着不知跑哪儿去了的理智时,他薄软的唇已经覆下,诱开她的樱唇,直到她脸上的红潮浓得化不开。

沈南乔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流落在了何处,此刻,她是那么想找回它。也许,它会告诉自己真正要什么。他的气息温厚又缱绻,如归宿般诱惑着她。

许久之后,她这场漫长的内心争斗终于结束,几乎就在她即将陷入诱惑的瞬间,他离开她的唇,一线之隔,嘴角微弯,笑在耳畔:“亲爱的,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这样的表情,我可不会像昨天那样放过你。”

沈南乔心里一怔,被玩弄的感觉油然生起,他瞧着她生气的可爱样子,笑意更盛。起身往外走去还隐约听到他笑着对清姨道:“清姨,今天的荷包蛋煮得不错。”

沈南乔见他餐盘里的鸡蛋根本未动,心里又狠狠地念了一声:“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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